一球入魂 LAST DITCH！ - 章二不一樣的球場（5）

Jump 波之後，由楊梓康那隊先攻，控球的是個叫歐陽缺的瘦小男孩，他的膚色異常蒼白，不是那種雪白的肌膚，而是那種不健康的蒼白，讓人懷疑他嚴重缺乏運動；而與之對位的便是仍死不認輸的徐朔月。

「波！」楊梓康在左側翼大喊一聲。歐陽缺無力地運了幾下球後，就傳了給楊梓康，然而那傳球輕飄飄的毫無力道，徐朔月看準時機，一出手便是一記盜球。

「哈！都話頭先我只係一時失手，而家先係我嘅真正實力！」

所謂一朝得志語無論次，徐朔月盜球得手後沒有發起進攻，而是不斷在原地打轉運球耍帥——雖然把球運到東歪西斜的。

楊梓康曉得這虛有其表的小子想引蛇出洞，便順了他的意衝前防守，以為他要正面突破自己，卻不料他邪笑一聲，隨即交出一球長距離彈地傳球予籃下的王豪杰，讓他輕鬆寫意地取下兩分。

「哈哈哈！就俾你睇下咩叫戰術喇！我先唔會好似上次嗰個郭峰咁成碌葛咁企喺度任你打！」徐朔月交出助攻後意氣風發，口氣開始愈來愈大。

賀進星在遠處聽見此話只得苦笑——郭峰之所以在比賽中甚少跑動，是因為他剛接受完十字韌帶手術，還未完全恢復過來就帶傷上陣，起初賀進星極力反對他出戰班籃，以免在學界比賽前有甚麼閃失，但後來郭峰答應盡量避免跑動和碰撞，賀進星才勉強同意；否則要是當時健康的郭峰在場，5A 班沒有一絲的勝算。

楊梓康就是在比賽中洞息到這點，才叫隊友只管在外圍投射、快攻。他並不是刻意想欺負一個負傷的前輩，而是因為他十分敬重郭峰，所以才這麼認真看待那場比賽。

也因此當他聽見徐朔月的話時，內心就忽爾冒起了沉著的、無聲燃燒的怒火。

「俾波我⋯⋯」楊梓康迅速繞到歐陽缺身後取球，然後極速三分起手！

好快！防守他的姜炳仁見到他那流暢的動作後不禁驚嘆，憑他那肥腫難分的身軀根本難以反應，只能後知後覺的跳了起來。

哪知那起手只是假動作，真正的攻勢始於之後的突破：楊梓康晃起姜炳仁後直闖中間位置，但徐朔月和王豪杰一左一右封死了他的去路，二人張開四臂，如同一張編織精妙的蜘蛛網，正在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哪知楊梓康卻是無所畏懼，將原已低的重心壓到低得幾乎碰到地面，前傾的身體如同滿弓彎起，頃刻間寒光閃過，蓄積起來的龐大能量𣊬間爆發，楊梓康儼然幻化成一隻一往無前、向前突擊的黑蜂，高速移動的身體旁彷彿流著數道冷色的風。

這招雖則毫無技巧可言，但配上楊梓康優異的爆發力卻是威力驚人，正是其得意絕招——衝蜂！

只見楊梓康雙目冷酷得有如利刃，破風而出的身姿無人能阻，左臂格檔徐朔月，右肩沉低護球，在超高速的運球下殺進籃下，球如龍騰氣派衝破白網！

儘管這球打得精彩絕倫，卻是打得太快，防守的二人還未反應過來，只知道在一眨眼的時間就被人進球了，心生暗鬼，只覺詭異。

「如果係郭老大嘅話⋯⋯一定擋得住我呢球。」楊梓康對天低聲說道，卻是明顯說給徐朔月聽的，他馬上羞得滿臉通紅，之後的比賽也不發一言。

之後的攻勢也由楊梓康那方作主導，但其餘的兩人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教楊梓康也不放心傳球給他們，導致攻勢流於單打。

漸漸姜炳仁等三人也注意到這點，就乾脆一起圍著他來轉，三人的防守雜亂無章，但所謂「蟻多嬲死象」，他們四處竄動的手使楊梓康無法運球，無奈之下傳給隊友，偏偏他們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尤其那個叫巫以修的矮子，竟沒一次接到楊梓康的傳球，任由籃球飛出界外。

不過到姜炳仁那方的攻擊也是薄弱到不行，技巧粗糙得教人懷疑他們是由石器時代穿越過來的，有時候就算無人盯防也會投了個空心球，看得不禁叫人搖頭嘆息。

他們久攻不下，發覺這不是辦法，圍起商量一會之後卻忽然笑容滿臉，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楊梓康卻對此有種不祥的預感。

還是由徐朔月持球，但這次他大喊一聲：「炮台山戰術！」

楊梓康聽後心中詫異，因為他從未聽過名字如此特別的戰術，油然生起期待之感。

只見原本守在籃下的二人馬上跑到徐朔月前方的左右兩側，形成一個三角形，二人舉起手指指向籃框，並用身軀作炮台保護徐朔月。

不多時，他就在二人的包圍下用非常難看的姿勢推出一球三分，卻中了狗屎運似的命中了。

這⋯⋯還稱得上是戰術嗎？根本是亂來的吧⋯⋯楊梓康呆呆想著。

「嗚啊！我賭一百蚊，呢個戰術喺一個月後一定大派用場！嘻嘻嘻嘻⋯⋯」姜炳仁朗聲笑道，纏繞腰上的肥肉隨之上下擺動，好不自在。

一個月後，學界比賽開打的日子。

一個楊梓康竭力避開的問題突然闖進腦袋裡：我，真的還要上場嗎？

陳希穆已經不在了，其他的隊友也早已離他而去，甚至連一句話都沒留下。那麼他繼續打球要給誰看？這樣還有意思嗎？他還會享受這樣的籃球嗎？

不是說好要一起拿下學界冠軍嗎？他不禁想起陳希穆那張串嘴臉。

然後他又環視四周，這些新的隊友的實力比初學者還差，除了王豪杰之外根本沒一個能看，這樣的他們打學界除了被虐殺外並沒其他下場，要是這樣的話，還是及早放棄比較好吧？

對，放棄會比較好吧？不打緊的，反正明年也有機會，等有潛力的人加入時再打吧！

看著那些所謂隊友不認真的嘴臉，這些想法就不斷在楊梓康的腦海裡徘徊，同時他也覺得很氣憤：明明上一刻有機會衝擊冠軍，下一刻卻告訴我不得不跟那群初學者一起在學界闖蕩，即使知道必輸無疑？我打球可不是為了跟他們「攞啲經驗」的！

嘭！

想及此處，不常發怒的楊梓康就血氣上湧，使勁將手上的球舉高擲到地上，反彈的高度有一樓那樣高，隨即一言不發拿回自己的書包，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向校門；其他人看見他這樣都嚇壞了，誰都不敢阻撓怒氣沖沖的楊梓康。

球場一隅的劉穎儀雙手合什，憂心忡忡地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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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不一樣的球場（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