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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夏天

三俞

Jan 12, 2019

435

4 Mins Read 1,339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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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夏天。

.

今年的暑假，是在鄉下外婆家度過的。我還依稀記得小時候，我常和村裡的一個小男生往後山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縱然如此，我們還是每天都得玩到全身髒兮兮、汗臭味衝天才肯回家。

我都叫他小鹿，因為他有著一雙鹿一般的美麗眼瞳，和可愛的小雀斑。

他叫我小梅，他說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很像梅花。

而在我和爸爸媽媽搬去都市的前一天，他送給了我一個貝殼小項鏈。那天，我記得我們似乎像大多數的小孩一樣，對未來許下了許多天真的承諾，雖然我現在也記不清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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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好奇心驅使下，我決定馬上向奶奶問問。

“怎麼啦我的小孫女兒？”

“也沒什麼~就是小時候不是總有個男孩跟我一起玩嗎？他現在還在這個村子裡嗎？”

“他……”奶奶有些結巴。

“他怎麼了嗎？”

“孫女兒啊……我不清楚是不是該對妳說，但那孩子，在你們搬走的那一天，就病倒了……” 奶奶眼眸並沒有直視我 “他一直撐到了那年冬天，聽說是在一個初雪的夜晚走的……”

“那孩子就葬在村裡那個墓園，聽說是他死前一直說想留在這裡，所以才葬在那的。不過他的父母之後也搬離了這裡，應該是不想睹物思人，所以才離開了這片傷心地吧。”

“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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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件事的我竟然比想像中還要傷心，心塞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我進了房間，翻找著行李箱裡的一個小盒子，而打開來——不外乎是那條貝殼項鏈。

撫觸著貝殼特有的肌理，一股莫名的衝動浮現心頭。

夜晚，我決定前往後山。

.

後山還是跟以前一樣，縱使無陽光照明，依舊能感受到綠草如茵、群樹蓊鬱。這屬於後山的幽靜並不詭譎，晚風的吹拂反而令我格外舒暢。這裡宛若一片未受世俗感染的桃源淨土。

走著走著，旁邊出現的潺潺流水聲吸引了我。

這裡以前是沒有小溪的，應該說，印象中的這裡應當是沒有水的。因此僅僅這少少的水，就足夠讓我感到詫異。

我尋找著水流的源頭，漸漸朝山頂走去。

我撥開了眼前半身高的草叢，這才將水源頭的樣貌盡收眼底——這裡居然有這麼一池清澈的湖水！

為何我會如此驚奇呢？以前的山頂是沒有足以作為湖泊的窪地與泉水的，我才會為眼前這幅美景感到奇異。地形不是能輕易改變的，縱使只是這麼小的不一樣，也是得經歷很多年的洗刷，而如今也才過去幾年罷了……這實在有點神奇！

正在我思考的同時，我的周圍出現了點點星光，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是一隻隻的螢火蟲。螢光匯集起來，此時，竟化作了我所熟悉的那位男孩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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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我瞵視著眼前的男孩，感到不可思議。

“小梅，我在這裡等了很久了。” 他低下了頭，神情略作抱歉 “對不起啊，沒能信守承諾。雖然我請求了天神，把妳這段記憶封起來，所以妳現在或許也不記得吧~但我還是想跟妳說聲抱歉。”

“我們終究是不能在一起呢~”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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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在我腦海中閃過，我突然想起了當年的約定。

那天，我們看著晚霞，相約長大後要在一起。

那些過往的情愫隨著回憶也湧現了上來，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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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 我哭著，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這麼大的情緒波動，我拿出了那條項鏈，高舉在他面前。

“對不起，小梅……我沒辦法實現這個約定，我沒辦法帶給你幸福……” 此時，我看到小鹿正一點一點地消散 “我因為有心願未了，所以才會徘徊在這裡。而如今我的心願——也就是再見到妳一次，已經了結了，我也將消散了。”他微笑著，那笑容對我來說卻好殘忍。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在我終於想起一切，終於見到你時，你卻……唔” 他親吻了我，我感受不到他的實體，甚至連螢光也只是光線匯聚而成。我感到悲傷，卻也認清了某些道理。

我用衣袖擦乾了淚水，對著他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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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也笑了，不到數秒，他終是消散了。

你依舊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依舊不知道你的名字。而我們，依舊。

最後的最後，我看見螢光匯聚在那條貝殼項鏈上。我笑著，將它給戴上了。

.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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