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挑的標題對我而言太吸引了!因為自己也寫了不少關於花的故事啊!4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C4IBVLihG
我家女兒的名字剛好便是柑橘花,先把她的故事節錄貼上來~4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l02vbBU81
氣有盡時淚無絕,歌姬早已哭到喪失聲線,淚兒輕,每每都飄送至冷風中,因為佳人的淚是不能沾濕衣襟的,不然就會有損淒美,壞了命運主宰的殘忍興致。4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3exy4LJOM
最傷心的淚是能毒死眼睛的,歌姬突然感到天昏地暗,分不清是哭盲了還是哭死了,失去生命力的軀殼俯跌在祭祀足前,無聲地說出兩字。
「救他。」
這也是兩人初遇時的第一句話,彷若箭返弦上,又似是覆水回頭,那是個守在男孩旁邊不知所措的紫裙女孩。
「救他。」
女孩懇求著。
來自煙滅的大蛇祭祀埃亞笑了,他蹲在女孩面前,一手抱起蒼白氣絕的男孩,另一隻手溫柔地撥開男孩額前的碎髮,語帶嘲諷道:「看看你自己,一直苦困於肉體淪作囚徒,誰還敢說造物主是仁愛且全能的呢?」
「請你救救他吧!我在這裡呼救三日三夜,你是第一個回應我叫喚的人。」
「噢,小妹妹,你可要衡量清楚,我的確可以復甦這個肉體,但這個肉體很快就要背叛你哦!尋常的美貌尚會等待青春的終結一同殉葬,嘿嘿,但你所眷戀的美麗實屬罕有,恐怕到了這肉體的青春來臨時,你就會對他的醜態感到煩厭,最後你會後悔今日輕率的要求。」
「我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救活他,好心人,為了使他活過來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不!不!不!你還未明白,高貴的人寧願一死也要保持住自己理想的形態,你知道嗎?人類的生命就是一個等待化蝶的繭,沒有人知道自己能否等到破繭的時候,但帶著這股寄望,寄望著有天自己能蛻變成想成為的那個人,就足夠一個人在痛苦中掙扎求生了,但若那條七色斑斕的毛蟲早知自己不會有化蝶的一日,何必丟棄尊嚴繼續結繭?」
「但他⋯⋯但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來!」
「嘿嘿嘿,你忘記了嗎?明明尋死的是你呀!」現場突然散發出一股充滿硫磺味的奶白濃煙,祭祀的身影被藏去了,女孩只聽得到他狂喜的笑聲和歡呼,好像這個人終於從某種競賽之中獲得勝利一樣,他似乎鬆了一大口氣。
作為一個典型的煙滅生物,大蛇祭祀埃亞並沒有眼球,兩個眼窩是無底的黑暗,那道白煙就是自這兩個黑洞噴出的。
在煙霧中,一條白蛇從地面鑽出,細長的蛇身抖掉泥土,纏住了男孩的頸,張開血口,瞄準了男孩的喉結。
在萬物初生的時候,首批人類都住在伊甸之中,某日一個人類從樹上偷走了大蛇守護的毒柑橘,盡忠職守的大蛇願以智慧向人類贖回果子,但獲得蛇之智慧的人類卻變得不誠實起來——這人類當住大蛇的面前把柑橘連皮帶籽吞下了,最終毒柑橘噎了在這人的喉嚨,果籽發芽又從這人的身體長出一把毒劍,果實的毒使這人失去了理智,他拿著毒劍把伊甸的其他人類都刺死了,白色的血液玷污了潔淨無瑕的伊甸,最後這人類也毒發身亡,這便是最早一批生於世上的人類的命運。
而那傷痛欲絕的大蛇則哭盲了眼,牠從樹上跌落在一個水潭中,淚水化作了濃煙,形成了日後密不透光的煙滅層面。
這時白蛇的顏色與濃煙融為一體,單憑雙眼實在無法知道這是一條蛇,不過因為蛇鱗的磨擦和嘶嘶蛇語,女孩很清楚正發生在男孩身體上的事,她因此而一度嚇得說不出話。
喉嚨傳來劇痛,柑橘皮的香遺留在鼻腔。
在煙的背後,祭祀埃亞喃喃細語:「如今蛇取回牠的柑橘,你的罪就被赦免了,死是罪的代價,故此你不但能重臨人間,你也永遠不會再死,在無限遙遠的未來,即使其他的永生者都有倒下來的一日,但你卻會活至永恆的盡頭,在那裡,那唯一目睹過造物主真容的首生大蛇會與你會晤,祂將為你復活一位伴侶,並在宇宙終結的最後一剎為你倆開闢一個不朽的新伊甸。」
女孩覺得一陣冰冷包圍了自己,她的身體正在下沉著,液體正忘我地湧入氣道,她想咳嗽,但一張開口,更多的水就要乘虛而入。
她想起來了,三小時前她與男孩為了逃避父親的追打而一同逃入樹林中,在暴風雪裡,熟悉的山路都陌生起來,無論他們跑了多遠的路,父親的咒罵聲總如形隨影。走投無路,他們來到了一條冰河前,身後是父親響絕於風雪中的呼喝聲,他們不用轉身也能想像出父親手持利斧追趕到河邊的狠毒表情,於是他們寧為玉碎,銀牙一緊便跳入河中。
一道緩慢的水流把女孩的臉推出水面,女孩深吸一口氣,剛才那些關於她與祭祀的記憶則被留在河水中,她忘記了從此自己就是不死之身,所以習慣性地呼吸著,顫抖著,恐懼著。
這時風雪已經停止了,天空的顏色由白轉藍,女孩的呼吸在鎮靜的空氣中格外明顯。
水流把女孩送上岸邊,女孩一動不動躺了一陣子才坐起身來,她意識到自己正處於一身濕透的狀態暴露在室外,這樣下去她很快會失溫致死,奇怪在於她是如此後知後覺,在寒風的滋養下她的長袖裙子上甚至結出了朵朵冰霜的花兒來,但她卻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是的,她能感覺到雪的冷,但這種感覺似乎再也無法在她身上施加痛苦了。
不過她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呢?只是一身紫色裝束在冰天雪地裡有點顯眼。
一個老頭從林木的背後冒出,他一手拿著個細小的黃銅酒瓶,一手拿著把輕便的短柄斧頭,他一眼就聚焦在女孩的長袖紫裙上。
仔細把女孩裙上的鵝黃色花邊都打量了一次後,他脹滿酒氣的紅臉一下谷成了紫青色。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種妖怪!」這句刻薄的話就是女孩父親出場的第一句話。
他一步一步走近,在女孩面前揮舞著那把斧頭,心裡相信女孩會像之前一樣屈服在斧頭的威權下。
「沒用的事物就不需要留住,我警告過你的。」這是他出場的第二句話,這時他已站到女孩面前,以不可攀及的身心高度俯視著坐在地面的女孩。
女孩習慣性的在父親的利器前畏縮了一下,這不過是長期學習得來的條件反射而已,隨即她發現自己已經不會對父親的斧頭再感到焦慮了。
的確,沒用的事物就不需要留住,使女孩軟弱的那一部分,在她跳入河水的幾分鐘裡就淹死了,現在從水面走出來的,是一個嶄新的她,現在的她沒有了應該恐懼她父親的理由。
看到父親徒勞無功的恐嚇,以跪坐姿態於父親面前的她不禁抬頭笑出來了。
「沒用的事物就不需要留住,我當然記得啊!」
在捲曲的濕潤紅髮之後,是兩片金色虹膜,瞳孔因日光在雪地的反射而收縮成長橢圓形,粉唇的兩邊正以微妙的角度往上翹,唇後兩行雪齒間透出了嘶嘶低語,在萬籟俱寂的世界中,蛇的旋律主宰了零度空氣,要從人的每個毛孔處鑽入去。
從女孩高及下顎的領口處鑽出了一條手掌般長短的小白蛇,這蛇沒有眼球,兩個眼窩是無底的黑暗。
「你這個妖怪!」這是女孩父親生前的最後一句說話,因為白箭經已朝他的頸動脈彈射而出。
煙滅蛇的攻擊速度是十亳秒,是人類一次眨眼需時的二十分一,被煙滅蛇咬中的人第一個感覺是被甚麼硬物重擊了一下,很多人來到亡者之城時仍不知道自己是被蛇咬而死的。
蛇完成了護主的工作,放鬆身體從女孩父親的頸上滑落,再沿地面返回女孩的裙擺。
毒液彷佛有著自主擴散速度的能力,未等一次完整的血液循環,毒液就已通過血管觸及父親的每個細胞,細胞的元素開始重組成晶體結構,在外觀上,他在不足一秒之間就變成一尊灰白色的石雕,臉上仍維持著無知的愚蠢表情。
女孩其實沒有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強烈願望,不過這是她能為男孩做到的最後一件事,願男孩的靈魂能夠在河水中安息。
她輕輕在父親雕像的背部一推,失去重心的石雕隨即倒下,順住濕硬的冰土向河中滑落,一直到石雕的最高點都沒入河水之中。4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G956gz3xy
女孩這時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重生了,她是自由的,再也沒有男人可以擺佈她,她從今以後的名字是柑橘花,在煙滅神話中,首生大蛇在伊甸裡悉心照料著柑橘樹上唯一的一朵花,翻風雨的時候牠便化作眼鏡蛇張開頸部為花兒遮攔,在悶熱的晚上牠化作響尾蛇為花兒演奏搖籃曲,可是花兒不愛牠,為了反抗大蛇的愛,她斷然使花瓣枯萎,結成了一顆不說話的柑橘,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扭轉她的意願,就是細水長流的愛意都不能夠水滴石穿。從沒有人把這個典故告訴過女孩,但柑橘花一直就是她所鍾愛的花。4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1GkrOKA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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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心反抗強加的愛,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扭轉她的意願,就是細水長流的愛意都不能夠水滴石穿。4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jRJ7dX9p7
這就是本故事開始時柑橘花的花語4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oUxFOGExl
當然故事的後續又會另有發展,這使「柑橘花」又有了新的含意,歡迎過來串門子吃故事,呵呵!4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r6Jhqie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