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宮裡宮外人聲鼎沸,但傍晚時分燭火微光搖曳在此間寧靜的屋中,幽幽清香繚繞於此,似是與外頭相隔千里一般,遠離塵囂不受干擾;屋中人兒身著綾羅綢緞,絳紅色的嫁衣襯托女子婀娜多姿,臉蛋兒點上胭脂水粉,不至妖嬈艷麗反倒是清新脫俗,膚如凝脂、眼黛含情,不禁令人幾番顧憐。
「姊姊、姊姊!」清脆嬌嫩的童音,風也似地闖入屋中。
「別急,小心摔著、恪著了。」溫潤卻略帶責備的話語,自那嬌俏的紅唇緩緩道出,句句都是關心。
「哇~姊姊好漂亮啊!」周薇鼓起本就圓潤的臉頰,嘟起小嘴又嘟囔:「但是薇薇不喜歡。」
被喚作姊姊的女子,望著也是剛過二九的年紀,只見周娥皇屏退屋中侍女,俯身抱起自家不足垂髮歲數的妹妹,也不怕壓皺了嫁衣,輕笑道:「我可愛的小薇薇,怎麼這樣說呢?」
周薇眼眸低垂,小手緊緊攢著衣角、癟著嘴,囁嚅道:「今天以後,姊姊就不回家了,誰和我說故事、誰和我一起玩娃娃?」說著說著,眼角的淚珠便要落下。
周娥皇朱唇微彎,帶著笑意安慰自家妹妹道:「以後薇薇想姊姊了,便讓爹爹帶你進宮來,姊姊再陪你玩娃娃,好不好?」眼見周薇聽了這話,登時眼裡的淚水就要散去,周娥皇隨即又道:「好了,你看外頭多熱鬧,再繼續哭鼻子,等會兒可就吃不到你最愛的赤豆甜湯了!」
一聽到赤豆甜湯,周薇整張小臉都笑開懷了,趕緊從姐姐身上跳下地,轉身便衝出屋中不見人影,只聽得那稚嫩的童音道:「姊姊你等我,我去大堂拿些赤豆甜湯......」
望著被妹妹推開的屋門,周娥皇笑而不語,怎麼如此快就成了個貪吃鬼,也不顧姊姊要出嫁,奔著赤豆甜湯去了。
「哎呀,疼......」在宮中廊道轉角,周薇迎頭便撞了一個扎實,眼看就要向後跌去,突地一雙大手將自己拖住,雖沒硬生生跌在地上,可周薇心繫自己最愛的點心,若是晚了便吃不到,心急得脫口便喊、嘴上毫無遮攔:「是誰撞疼薇薇、不讓過!要是害我吃不到赤豆甜湯,哼!叫我爹爹打你!」怎不想一個小丫頭,儘管語帶憤怒,但軟糯童音卻逗人發笑,讓人不忍責罵。
「要不要緊?沒傷著吧?」男子抿著薄唇、忍著笑意,示意身後張公公和小安子稍安勿躁,便將衝進自己懷中、氣鼓鼓的小女孩兒扶起。
周薇聽見對方不慍不火的關心,竟登時來氣,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心急想快點品嘗赤豆甜湯:「你真的是......」正當周薇要撒潑喊叫時,見一雙深邃的眼眸直勾勾望著自己,在燭火掩映下那雙眸似有重瞳,妖異又令人迷惑,周薇年幼從未見過如此異於常人的眼瞳,兀自愣住。
「小妹妹,怎麼啦?」男子瞧周薇一副走神的樣貌,皺眉問道,心裡暗自思忖該不會是自己把她撞傻了吧?要真是如此,可就麻煩了,這孩子年紀尚小,但也是即將成為國后的娥皇的妹妹。
攢緊衣角,低頭不語,周薇感到自己小小的心臟彷彿要跳出口中,腦中亂成一團,這世間怎生會有如此漂亮的眼兒,小嘴囁嚅許久,才吞吞吐吐道:「不......不要緊......」語音剛落,周薇一溜煙兒頭也不回地跑走。
「國主,這小丫頭怎就如此莽撞,不見半點周國后的氣質。」張公公關心道。
收回視線,國主輕笑道:「行了,無須和一個孩子至氣。」
「國主所言即是。」張公公俯身拱手道:「吉時將至,國主您......」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朕先去屋內看望娥皇,晚些再至大堂。」
大堂中,張公公望著國主和周國后相濡以沫,心中甚是慰藉,可想起稍早小福子鬧起地查兒,旋即又眉頭深皺,心中思忖:「只願將來別出什麼蛾子才好。」
堂內觥籌交錯、歌舞昇平,燭火將梁柱上絳紅彩帶掩映地更加鮮豔;群臣祝賀之聲不斷,仕女來來去去替換菜色;國主大婚之日,舉國歡慶、大赦天下,才子佳人受全國人民擁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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