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月的推磨,令瑤轉眼已十五,一身縷縷紅衣,娉亭玉立於義父前,苦求一事,而義兄也坐在右側苦惱著,默默不語。
「爹爹,紅梅不能一直待在靈花城,足不出戶,怎了解外間的世界,也要像每個靈花城的人一樣有自己的義務!」紅梅的眼神無比堅定,退去稚氣的懦弱,不管是為己,還是養她如同親人般疼愛的義父,她也要有能力保護他們。
「可妳身子體弱多病,怎能出門呢?」洛海生在外雖然孤面冷情,待她卻如親女兒一樣擔憂與疼愛,他還記得當初宋慕貞帶她回來的一幕一幕。
「我已經拜入蠱門五年之久,已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還有已求得師傳答應了。」紅梅從袖間取出蠱神的令牌,見令如見人。
洛海生嘆一口氣,受不了女兒的撒嬌,而且還有死神之一的蠱神陪同,也只好答應了,出門前,也不忘叮囑一番。
紅梅雀躍不已,易容後,換了一身男裝衣束,便緊隨師傅出「暗殺令」的懸賞任,這次的地方是最古蠱起源之地一南蠻,四處都是蠱蟲毒物陰險,卻對他們二人來說就像平常不過的大蟲見小蟲一樣。
到了南蠻之地已是四天之後,二人到了悅來大客棧。
悅來客棧是在南蠻之中,數一數二的奢華客棧,據說幕後的人也是華國三大貴族富商之一。上賓房分為東與北,東房通常用來招呼皇族與貴族,而北房是招呼貴客,所以他們這次住在北房。
這次暗殺對象住在七里外的夜來風客棧,夜深是最好的煙幕,遮掩重重的殺機,讓人更加疏於防範。
鏤空的雕花窗外射入點點細碎的月華,雲朵時兒遮蓋了皎潔含羞的月,當銀光再次照亮著銀色面具的臉龐,面具像有生命般,吸收了月華染上艷麗的紫紅,如毒花般妖艷,誘人採摘。
「師傳,這次....」看著師傳嚴肅的神情,紅梅不禁細聲問道。
師父在刺殺前,都是如此的平靜,安寧得讓人毛骨悚然,是因為死神在奪人心魂前,都會為殤者默哀?
紅梅很明白,每個待在靈花城裡都有淒慘的過去,痛失親人或愛人之痛,該慶幸自己無父無母無親無顧嗎?
想起她的父母,義父有輕輕帶過自己的來歷,總讓她提不起一絲興趣與感覺。
恨?他們丟下自己,讓一個嬰孩自生自滅,她無感,沒恨。
情?就算某天大街上遇上父母,也不會相認,沒情。
只是她記憶被封印,不自知。對人生如此淡漠,無悲無喜,是她並不屬於這裡。地界的子女感情線都是淡薄飄渺,跟偷心賊相遇糾纏也只是一場意外。
人界的浩大遼闊,就偏偏造就這出意外,人與人間的牽絆,便是如此。
「妳給我乖乖待著,不得出門。」
「但是....徒兒也想看....」師傳殺人的畫面一定很帥氣啊!!!
「聽師傅話,不得胡鬧!」
片語過後,窗間一陣刺痛的洌風撲臉,紅梅不得不閉起眼眸用手遮擋,再次睜開,刹那間,師傳的身影已消失於無形,她匆忙走近窗邊,找尋熟悉的身影,卻無影無踪。
在房間焦慮地來回徘徊,隨著她來回晃動,腰間的蠱鈴跳皮悅耳地響起,這是師傅在她入門時所贈,為了讓紅梅對蠱蟲有所警愓與認知所造。
從清脆普通的鈴聲漸漸低音陰沉地響起,猶如亡靈奏曲,蠱鈴感應到十里外蠱蟲的活動,師傳已經行動了。
抬頭望向皎潔的月夜,是否以後她也要像師傳一樣,用別人的性命換取金錢。
是好是壞?
等著等著,子時,也不見師傳的踪影,紅梅眼皮快掉下來,退下一身男外衣,躺在卧榻上昏昏欲睡,忽然感覺到有人進了房間,可自己的身子不得動彈。
這不是師傳的氣息....是誰?
不敢說話的紅梅閉上眼眸佯裝睡覺,濃烈的腥味撲鼻,讓她隱隱不安。
怎麼辦她帥氣可靠的師父去哪了?你可愛的徒兒有危險了!
「起來....本....我知道你在裝睡!」一道冷清如流的聲線傳進耳窩,猶如冷泉擊落石頭般舒坦人心,剛剛強勁的內力也降低了不少。
紅梅額角滲汗,此人的內力不亞於師傳,是敵是友?
毒針熟練地從袖間滑出,指間緊握著毒針,敞若他再靠近,別怪她不客氣。
「放下你手上的東西,起來,你不會再聽到我再說第三次。」男子直直白白的威脅,使氣氛更加壓抑。
紅梅瞬速地坐正,似警告般的眼神作出最後通牒,看向坐在地榻貌似虛弱的男子說道:「公子....是否進錯了房間?」他不會是師傳刺殺的對象吧?
「過來....」男子看著一身男裝的紅梅婆婆媽媽的,已開始不耐。
「公子夜半闖進姑娘的房間,是甚麼圖謀呢?」紅梅利落地飛出三支毒針,精準地刺向男子心房,這是她練了三年的「霧梅飛針」,擊中者三針被刺穿心肺而亡。
男子手袖一揮,毒針瞬間被他強悍的內力一一擊落,高挺的身影已穩站在紅梅身前握著她的葇荑,如黑狼般迷瞇的眼神緊盯著他的獵物,房間微弱的燭光一晃一晃,照影著他如天仙般出塵的俊臉。
聲音寂靜得只剩下蠟燭燃燒的「霹啪」聲,與男子的心跳聲,她因無心而沒心跳。
紅梅未曾與男子如此接近,眼前雖有美色誘惑,臉容平淡無波,眼眸沒一絲怯懦,清徹及底,像一切凡塵世事與她無關,讓人想停留在她的眼眸當中,一探究竟。
感受到他是受了嚴重的內傷,而不是毒傷,確認他不是師傳追殺的對象,不禁鬆一口氣,但是眼前絕色的男子把她壓在床上是幾個意思?
紅梅還在猜想男子的行徑之際,沒察覺到他的探查。
「若還想留住這條小命,助....我療傷。」男子習慣性的動作,探向別人的脈絡,眼前女子的氣息有點熟悉,眉頭一皺,為何被針封穴道了?
用毒者,對藥草的有一定的認知,必有基礎的醫術才能自救。她也認為師傳很萬能,不過,他怎麼確信她懂醫術?
師傳確實有教過她,因醫術實在太沉悶而無心向學,變成了現在的門外漢。
「我怎麼確定救了你之後,我還有命呢?」說不定救完他之後,還遭他殺人滅口,紅梅對他警愓不已。
「說一不二。」男子話語利落乾脆得不讓人懷疑,不解的是,看著眼前女子平凡臉孔上的防衛與懷疑自己之時,心中很不舒暢。他們真的不認識?
眼看著他的眼神不像奸狡小人,但確確實實是登徒子,紅梅臉紅耳熱地說:「男女授受不親,公子請先起再說?」好歹本小姐也是一位閨閣姑娘。
「我....才對黃毛丫頭沒興趣呢....」男子怋著嘴不滿地回答,鬆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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