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三） - 天命。紫蘿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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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命。紫蘿

茵菓

Aug 10, 2019

508

8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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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的紫藤花攀附亭臺的橫樑，看起來猶如紗綢織就的簾幕。

亭中的女人凝目養神，那隨風擺盪的紫藤姿態甚是小心，深怕擾了女人的寐。

女人身上的薄紗，隨著流光變化，反射著異樣的絢彩。

而她的肌膚微微起伏，那旋律像是在窺視風的軌跡。

亭外有蝶舞紛飛，但任憑他們如何挑逗，縷縷紫藤始終嚴守亭臺。

女人有令──狂蜂浪蝶，不得入！

幾條道行高深的紫藤垂落，纏繞在女人赤裸的胴體上，為她獻上自各處攫取的菁華。

此景，靜謐中帶著妖嬈，柔情裡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突然一陣地動天搖，兩團狂亂的颶風驟現，席捲交錯，橫掃亭外的景物。

駐守的紫藤受到牽引，難以自制的隨風躁動，心裡著實羞愧萬分。

捆住女人左足的紫藤兀自鬆開，翻飛出亭臺，化成一名美豔的男子。

男子凌空抽出青鞭，打向其中一道朱紅的旋風。朱風避開，刻意掃落亭臺上的一處飛檐。

條條紫藤伸長，趕忙來接，要是亭檐落地，只怕亭內不得安寧。

朱風頑劣，索性繞著亭子轉，所有的紫藤都自顧不暇，再也無力去顧及守護的結界……

男子臉色驟變，揚鞭狠掃朱風！

怎料，鞭長未及，另一道玄風纏住了青鞭的攻勢。

男子欲收，但長鞭彷若被五指山壓制，難以撼動。男子當機棄鞭，雙手幻出碧寒雙劍，飛身刺向玄風。

玄風散去，風眼處立著一名玄衣公子。公子魔魅一笑，男子的盛世容顏頓然失色。

公子持鞭捲走男子手中的雙劍，信手一甩將其射入亭中。

其中一柄擦邊劃過朱風，風中併出一聲驚呼：「唉唷！」

朱風削弱，跳出一名紅髮青年，俊臉上有一道細微的血痕。他氣鼓鼓的指向玄衣公子，罵道：「你一定是故意的！」

公子聳肩道：「刀劍無眼。」他抽回長鞭，甩鞭成棍，就在男子未察的瞬間，一棍捅過男子的心窩。

男子身影渙散，變回一條纏在棍上的紫藤。玄衣公子撤出長棍，長棍又恢復成原本青鞭的模樣。

青鞭與紫藤交纏，成了一條淒豔的軟兵器。

亭中的女人依然沒有醒來，但掛在亭上的縷縷紫藤早已狼狽不堪。

女人身上的紫藤不再貿然行動，一來是看透了來者的實力，二則是不能停止靈氣的輸送。

玄衣公子適才射來的雙劍，一柄冷冷的插在女人的眉間；另一柄因誤傷了紅髮青年，被苦主周身的氣流影響，斜飛釘在亭臺的柱子上。

女子雙目未睜，劍刃所傷顯然不是她的要害。她的腹部像吹氣般的緩緩鼓起，裡頭傳出稚童般的嗓音：「自盤古開天以來，譴世妖盟便不墮輪迴，爾等來此作甚？」

「聽聞妖君降世在即，特來相賀。」玄衣公子道。

紅髮青年思忖：『裝模作樣，不就是來阻止靈胎黑化！』但嘴上也不好說破，雙手環胸，在一旁看好戲。

「你們身上有冥界的氣息，但又不僅於此，究竟是來自……」腹中的童音追問。

「我等來自地府……」

玄衣公子話音未落，纏住女人四肢的紫藤突然劇烈抽動，像是癲狂的蛇信，擊打四方，更將女人的身驅弄得殘破不堪；若非被額前的劍刃鎮壓在地，只怕已屍舞翩然。

紫藤掃過亭臺，折斷了周圍的亭柱，眼看亭頂即將陷落。這時，釘有寒劍的那根柱子卻屹立不搖，任由紫藤如何敲打，也不為所動。

玄衣公子緩步來到亭前，看了一眼紅髮青年。後者不情願的施了個獄火咒，將眼前不斷掙扎的紫藤們，燒了個片甲不留。

男男女女的哭號聲此起彼落，但碧寒雙劍銀光大作，沒有人可以進來，也沒有人、可以離開……片刻後，除了玄衣公子青鞭上的那段紫藤，其餘皆為灰燼。

步履從容的進入亭中，公子揚起手中的紫藤青鞭，劃破了女人焦黑隆起的腹部。

一名渾身散發光華的嬰孩，映入了他倆的眼簾。

玄衣公子魅眼如勾，似誠非誠的道：「在下鬼差十三，偕同僚阿默，拜見妖君。」

　

　

怪頭怪牙，地上有鬼；傾國傾城，天下無雙。

毛手毛腳，海角生煙；掏金掏銀，山涯滅絕。

　

譴世妖盟不屬三界、不循天命、不入輪迴，看似逍遙不羈，實則永墮邊陲，得道無望。妖盟各部因利而聚，利盡而散，始終分崩離析，弱肉強食。直到萬年一遇的曠古霸主──妖君‧天譽的降生。

「當初覺得三界的規矩太多，所以來到這裡，想不到擁有了自由，卻反而寸步難行。」銀香豕嘆了口氣，慵懶的躲在石穴裡。

赤金犬徘徊在穴口，外頭的寧靜不過是血雨腥風的假象。牠舉足、卻不敢前……百年成妖，餓不死；但再不出去透透氣，就要悶死了！

銀香豕嘲諷道：「你可別讓大妖給吃淨了，記得留條腿給我。」

赤金犬白了同修一眼。「我死前一定會跟大妖說，洞裡還有一頭肥豬，別忘了一併抓來塞牙縫！」

銀香豕撓了撓肚皮，打算翻身午睡，卻聽聞同修詫異出聲：「怪哉！外面怎麼有個……人？」

銀香豕道：「肯定是大妖的陷阱。」牠嚄了一聲！很驕傲自己的聰慧。

「可是……那個人、好像正朝我們這邊……走過來！？」赤金犬急躁的前足耙地。

牠倆藏身的夠隱密了，以往有大妖經過，也從未發覺過牠們。沼氣汙穢，淹沒了畜牲的妖氣。

銀香豕滾了過來，想看看是怎樣的人物，能讓同修如此慌亂。

豔陽下，玄衣人撐著墨傘，形態步履從容，轉瞬間、已經來到了洞口！

牠們摀住因驚駭而張大的嘴，奮力收斂氣息。『看不到！他絕對看不到！』

「在下阿若，能否借兩位洞府，暫避暑氣。」

『他看不到！他不是在跟我們說話！肯定不是、應該不是……吧？』

「在下沒有惡意，若兩位願意行個方便，在下有厚禮相贈。」玄衣人的態度謙善。

赤金犬率先服膺於現實，硬撐場面道：「我等修行的洞府，豈是你說借就借。」

「兩位不似妖盟之人，在下亦從三界而來。他鄉遇故知，焉有不待客之禮？」玄衣人收起紙傘，烈日當空，露出了他傾倒眾生的容顏。

銀香豕稍有見識，化成一名臃腫的瞇眼婦人，盈笑道：「阿若公子若是不嫌寒舍簡陋，就請進吧！」

踏入洞穴的瞬間，洞裡的景象瞬間變成一處狹窄的茅屋。

婦人熱情的端上一杯茶水。她的身後，多了一名凸頂的中年大叔，想是那赤金犬所化。

見阿若飲盡，兩妖瞳中掠過詭笑，但卻未動聲色。

阿若置杯，閒談道：「聽聞歷任妖君代代相傳的『紫蘿煙』失落，故而眼下妖盟動盪不安。兩位居於此，倒是無端捲入了這場風波。」

「公子，我倆只是道行微末的小妖，求個安生而已。」婦人笑的時候，五官擰成一團，髮絲蓬捲，倒像個與世無爭的憨厚農婦。

阿若在心裡衡量了一下短篇的字數限制，於是破題道：「爾等暗度陳倉，想要安生，只怕不易。」

凸頂大叔斥罵：「你中了我們的妖毒，必死無疑。實話告訴你，紫蘿煙是我們偷走了，趁著妖君巡視各部，被我們夾帶出宮。哈！你如今知道了，又能怎樣！」

阿若氣定神閒，魅笑道：「犬兄果然耿直，三界裡不乏雞鳴狗盜，卻未曾有你這種實誠的君子。」

婦人揉額，雙眼突然睜得雪亮。「你就直說他蠢吧！」

「好說好說，兩位的沼毒確實凌厲，只是在下身染奇毒，以毒釋毒，故而無恙。」阿若續道：「紫蘿煙蝕魂醉骨，稍有不慎，兩位必然屍首無存。承蒙款待，且讓在下取走這禍世之物，以報兩位的盛情。可好？」

犬夫豕婦無言以對，只能默許。

因為，阿若公子向來如是，看似徵詢、實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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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晴天天晴

天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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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命。紫蘿

#2 無常、戀風

#3 天命、失群

#4 天命。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