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文字》油桶花字 2019-08 - 自由話筒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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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自由話筒

麻黃

Aug 23, 2019

341

6 Mins Read 1,750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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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人們總是生活得十分好。

他們從出生到死亡的一切都受到良好的安排，這是舊世界倒台之後，人類世界的全新風貌，倖存的人們——他們稱呼自己為「神眷顧的人」——重新組織了一切。

所有的人，都學會服從。再嚴格的規約都已經融化在骨血之中，就像螞蟻的社會一樣，所有人沿著女王蟻后的意旨做事，兢兢業業、盡忠職守。

阿訊在經受評估之後，被分派到了托兒所的職位。

身為大好青年的他是家中兒子。

一個家庭最適合在一個時間扶養一個孩子，而最理想的家庭便是育有一子一女，因此，不正確的性別或者剩餘的孩子會被分配到托兒所，由專職人員接手，直到還有空餘的家庭提出申請，則社會單位會評估家庭的適配程度，將寄養的孩子送到新的父母家中。

剛被送來的孩子可能甚至沒有看過他們的身生父母，脆弱得像是一碰就會化開來，卻頑固的活著，教人無法不讚嘆大自然的造物如此奧妙。

今年新出爐的社會報告顯示：世界各地的托兒所都遭遇了同樣的問題——女嬰過剩。生物學家指出這是一個不尋常的現象，性別由生物遺傳指標指定，照理來說在極大值統計中男女比應該接近一比一，去年度的數據顯示，男寶寶只佔了三十九的百分比。

遺傳學家推估，或許人類的性別指標在舊世界倒台時遭受什麼威脅，在之後錯誤逐漸因為累計而放大，不過此番言論只出現在公眾的視線裡約兩個小時便被移除，政府隨即澄清當前的家庭社會規劃，表示五成以上的家庭都正扶養著兩個性別相對的孩子，三成家庭正在準備迎接第二個孩子，性別比沒有任何瑕疵。

阿訊原本也是這麼相信的。

直到有一日，他經手照顧的寶寶被帶到綠色的門後，但是再也沒有回來。

而安排認養的門，男寶寶是藍色的門，女寶寶是粉色的門。

他晚上做了噩夢，夢裡頭他打開了綠色的門，門後暗叟叟的，他很害怕的前進，不知名的生物盤旋在他的上空，然後他跌進一個坑裡，翻了好幾滾。他哎唷了一聲，發覺自己的聲音變得尖細，再一探，自己的腿間居然空無一物。

滲著冷汗，阿訊從床鋪上驚醒，然後便再也睡不著了。

熬了四五個鐘頭才終於到上工的時間，阿訊精神恍惚的來到工作單位，面對清一色粉色佈置的小小人兒居然有一時的分神。

連同事們都察覺到他的精神不大好，勸著他休息。

阿訊的一個同事讓他去茶水間喝個咖啡提提神，興許能緩一緩。

阿訊無法不一直想起那個夢。

他之所以跌進坑裡頭，是因為看見了盤旋的怪物的臉。

他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沖了一杯咖啡，在桌椅上坐下。在咖啡的裊裊熱氣中，他盯著不知道哪裡出神，回過神的時候，他在置物櫃的邊界看到一行淺淺的字跡：

「自由的真諦xxxx-xxxx」

他撇頭看向外間同事認真工作的身影，又忍不住去瞄那行字。那組電話號碼的編制很是奇怪，他留了心，默記下來，然後掩飾似的走近置物櫃，伸手想要塗銷字跡。

塗銷之餘，有種異樣的感覺流淌在他的心裡。

他再次確認的時候，字跡已經淡到無法細察，只在他的指腹上留下一點點的墨跡。

這件事，他沒跟任何人提起。匆匆灌下咖啡，他重新上工。

日裡圍著孩子們忙得團團轉，回到家裡已經累得什麼也不想做了，然而他沒有膽子去撥那通電話。

今天又做了夢，夢中的自己恰好在看公眾論壇，有一個署名都是亂碼的傢伙在網上大言不慚的分析女孩子過甚的現象，被群眾檢舉圍攻，自己皺了皺眉，一旁的廣告懸浮著最新消息，他們的圍界又向外推了三十多公里。他感覺口渴，轉過身，他推開了一扇綠色的門，門後是一隻綠色的座機電話正在熒熒發光。

接下來幾日，一直都沒有新的嬰兒被送過來，也沒有嬰兒被認領。

阿訊越來越常偷窺其他同事的行為，所有人都太正常了，彷彿自己才是唯一不正常的那個。

他私底下查了那個電話號碼，也查了跟性別有關的議題。電話號碼是一個礦泉水經銷商的專線，最近大熱的性別議題分別是：哥哥與弟弟的角色分析、男性與女性的角色分析、女孩子取名學問。

他惴惴不安。

下午又有一對夫婦送來三個月大的女寶寶，目光盡是愛和不捨，但負責接待的阿訊一直溫言反覆保證孩子一定能很快的安排到收養的人家。

托兒所的門面是看不到任何寶寶的，在舒爽的溫度、明亮的大廳裡，他接過寶寶，微笑著和寶寶的父母道別。

他照著程序把寶寶的資料輸進系統裡，然後去安置寶寶。

回來時，那頭已經傳來回應，表示三日內將安排視察。

他的噩夢成真了，視察的人從綠色的門過來，帶著幾個寶寶從綠色的門離開。阿訊和同事們重新挪動寶寶們的小床位，讓他們不至於太過彼此干擾。

晚上，疲累的阿訊拿著手機在自己的房裡踱來踱去。

連日下來，他彷彿看見自己的心裡面也立起一扇綠門，門上是一組號碼，而他搓著手，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去開。

他要受不了那隻時不時撓著自己的那隻手。

一個長吐氣後，他終於按下撥話鍵。

『長紅礦泉水公司您好，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有什麼地方我能幫得上忙嗎？』

話筒裡傳來清脆的女聲。

「我想問問，自由的真諦是什麼？」

『好的，即將為您轉接，請不要掛斷您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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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y，Dani，Brian

欠我一粒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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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亂文字》油桶花字 20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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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油桶花子

#2 柔花自捅

#3 桐悠紙花

#4 油桶花峙

#5 紫花油桶。R級

#6 八号 § 油桶花字

#7 《右指童話》

#8 紫花郵筒

#9 自由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