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優小的時候,當然是指還待在台灣的時候。她的記憶中充滿了人們熱情的呼喊以及食物的香氣。母親最擅長的料理是麻油醉雞,辛辣且香氣噴人的雞肉再配上一碗白米飯,還有排骨湯,湯上面浮著一層油脂,當然也不能少了各式各樣的傳統料理,端午的粽子、冬至的湯圓,那似乎是優在台灣的全部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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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是因為她手上拿著布克教授給的乾糧還有一杯看起來超難喝的湯,愣愣的站在湯普森號研究船的中央集合廳內,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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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難民欸!」優大喊:「這裡沒有人會做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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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接近中午的時候,有一些看起來隸屬於阿克罕底下部門的幾個人姍姍來遲,而他們幾乎快要錯過登船的時間,所以所有人以極快的速度趕到波士頓港,總計三十人的隊伍便上了名為湯普森號的小型研究船。這艘船雖然比起郵輪類型的交通工具小了好幾倍,可是該有的一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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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娛樂室,冷凍標本儲存中心,以及明明其他地方做得很好,臥鋪卻硬的跟石頭一樣的爛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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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船後,阿克罕領著他的部下前往控制室——位於上層甲板的至高處,從底層登船口的某個角度,可以看見控制室的玻璃被太陽照的閃閃發光。優完全沒有想搞懂這艘船運作原理的意思,所以她將行李放置在臥鋪的地方,唯一需要擔心的大概只有自己會不會暈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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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船離開波士頓港後,大部分的人聚集在大廳中,因此優有機會可以好好觀察大家的模樣。以阿克罕為首的大約十人,他們的衣裝相當簡單,大部分是黑色上衣還有多口袋工作褲,有些穿外套的人,後背處上面會印一個大大的標誌,底下則寫著「SCP基金會—控制、收容、保護」。雖然清一色是男性但他們的年紀有大有小,好像隨隨便便從街道上抓來的人集合的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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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身穿戰鬥衣的人數只有五個人,他們在上船後便把裝備脫去了,只剩下露出嚇人肌肉的無袖上衣以及走路會喀喀響的軍靴,看起來一點也不好惹。而且最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其中有人對密大的成員相當不友善。當優從走廊上經過他們時,便被一個高挑的青年狠狠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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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十幾個人便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成員了。除了布克教授是主導者以外,還有神秘學的外聘教授拉吉普特女士以及優不太認識的歷史學副教授史提斯先生,研究生的數量則是最多的,他們身上都帶著關於克蘇魯研究中心的標章,讓優感受到一股邪教般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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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自己則是作為布克教授的助手一起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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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吞了口口水,時間回到現在,準備吃晚餐。她看著手中的可悲食物,再看了看裝作沒事的布克教授還有其他不懂得享受生活的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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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啦,密大的人就是這樣,總是不知足我們現有的資源。」大廳的牆壁附近是幾張臨時拼湊而成的桌子,而屬於戰鬥小隊,那個向優怒視的青年露出嘲諷的表情,一邊將罐頭湯灌完:「所以說我們這趟幹嘛要讓阿卡姆的噁心傢伙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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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的是,平時只要課堂上有人說密大是學店,布克教授一定是第一個跳出來,把手中的磚塊書砸向那個同學的人,但換在現在這種狀況,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人卻都相當有默契的閉口不語,要不就是假裝沒聽到的繼續進行討論,好像與那些渾身肌肉的傢伙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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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坐在空著的桌子旁,剛好和青年對上眼。她咬下乾糧,然後問:「你對我們密大有什麼意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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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見可多了。」青年揮揮手,而他的同伴則各個露出「又來了」的表情。「想想看,要不是你們一直到世界各地探險,藉著什麼召喚克蘇魯,滿嘴胡說八道什麼要前往拉萊耶,然後間接造就了一大堆邪教團體,我們也不會受到影響因此引發收容失效,簡單來說,你們密大就是禍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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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沈默了好一會,她不確定的問:「所以,我們妨礙你們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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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就是這樣!」青年看起來還想要再多說些什麼,但下一秒,他的同伴立刻壓下他的頭,一雙冷峻的視線越過來。優認出這個出手制止對話的人似乎叫做埃果,就是那位不多話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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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講了。」埃果說,一邊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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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住手,你弄痛我了!」青年吃痛的喊,幾秒鐘後,大廳恢復一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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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優只好看著自己手中的食物,一面陷入沈思。剛剛青年說就是因為密大的人長年組織探險隊到世界各地去,然後引發了什麼異常現象。她困惑的皺眉。說真的,優不是沒有察覺到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長期以來都在做一些很神奇的實驗,也不是沒有看過收藏在標本室的眾多奇怪物種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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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優畢竟從未親眼見過所謂的「古神」,也沒有遇上什麼會令人⋯⋯那個詞叫什麼,「理智值下降」的事件,她實在很難相信在平凡的現實世界裡會遇上什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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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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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滿身都是汽油味的阿克罕打開從甲板走下來大廳的門,他換上了和基金會人員一樣的服裝,看起來是直到剛剛才忙完,不過要是他知道方才優差點和其他人發生爭執,可能會把所有人叫起來然後痛罵一頓,那麼就破壞了美好的晚餐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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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嘆了一口氣,她說:「我想吃我媽做的麻油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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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罕再次露出困惑的表情:「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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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家鄉的料理,很好吃,會把雞肉放在麻油還有薑塊熬煮的高湯內烹調,那個味道會令人永生難忘。」優啜飲一口根本沒有味道的湯,她頓了好幾秒才看向阿克罕,發現對方好像在等自己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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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我們會配飯吃,最好還要加上半熟的荷包蛋,不過這種吃法好像只有我喜歡而已。」優說:「用筷子把荷包蛋的蛋黃弄破,讓飯還有蛋汁攪拌在一起,然後再讓麻油雞的湯淋一點上去,最後再配著雞肉把飯吃進去,糟糕,越說越餓,你們應該早點提醒我這艘船上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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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啦密大生!你們真的是禍源欸!」穿著戰鬥裝的青年看起來憤怒至極,「都已經吃的這麼糟糕了,妳還要講一堆聽起來很美味的形容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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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這次我贊同基金會!」布克教授開始放馬後砲了,他揮舞著乾糧:「闕,安靜吃妳的晚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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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你們很煩!」優快速把湯喝完,而阿克罕依然站在自己身旁,手上拿著同樣的食物開始進食,但對方的表情卻好像在思考自己剛剛說的話,像是想像著麻油雞是什麼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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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忍不住低聲問到:「基金會的工作很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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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聽到關鍵字,阿克罕立刻回過神,有些警戒的說:「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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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少吃垃圾食品的感覺,等這趟任務結束,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飯?」優認真的邀約:「阿卡姆的店大部分都二十四小時營業,我知道有間很好吃的漢堡,不會很油。你既然喜歡冰淇淋的話,一定也會喜歡那間店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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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健康的,切優。」阿克罕回答,好像不屑一顧:「身為基金會的員工,我有義務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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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會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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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句話一說出口的同時,阿克罕像是被電擊一般,他停了很久,幾乎像是被石化似的:「是的。而且不管是我,還是你們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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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優沉默,她將手中乾糧的包裝紙折了好幾折,在人聲嘈雜了些的大廳之中,阿克罕的發言卻像某種爆炸一般席捲了所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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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工作內容是什麼啊,除了和我們一起去調查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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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助機動特遣隊安排收容行動,指揮D級人員進行SCP測試,也是負責管理資料庫的人員之一,簡單來說每天都不一樣,但就是維持站點的安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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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你挺以此為傲的。」優說,悄悄的看向阿克罕沒有直視自己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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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阿克罕說,聲音卻突然變得很輕:「的確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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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優得知了什麼是機動特遣隊,眼前就有一個相當好的例子。那位憤怒青年所屬的團隊便是SCP基金會底下的機動特遣隊之一「紅色龍捲風」,專長是處理異常現象以及奇怪物種所造成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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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隊長是一位名叫葉舒,年紀稍長的黑膚男子,而副隊長則是擔當全隊核心的埃果。至於那位青年則叫做沃倫。優雖然沒有很想記住名字,可是在晚餐結束之後沃倫卻吵著要和她嗆聲,只好在一來一往之間記住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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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阿克罕的談話之中,優得知了基金會之所以會和密大的人有過節,是因為大部分的基金會成員都認為處理世界的異常現象已經夠辛苦了,而密大的探險隊卻常常來攪局,時不時就會傳出誰又被魔犬咬了或是讓人心慌慌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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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基金會便決定——「只要是阿卡姆的學者能解決的克蘇魯問題,就不會歸屬於我們SCP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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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我們罪孽深重啊。」優皺起眉頭消化這些資訊,她現在待在雙人臥鋪間裡,而頭頂之上睡的室友是神秘學系的教授拉吉普特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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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一位瘦高的印度人,一頭像波浪的捲髮散在腦後,雖然四十幾歲了依舊看起來美艷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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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為了學術研究而已,闕同學。」上鋪的拉吉普特女士聳聳肩,聽聲音能知道對方正在一邊將長髮編成辮子一邊說話:「比起我們,基金會在收容物上做的研究,實際引發的問題可比我們召喚要多得多。相比之下我們損失的人命可以說是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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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這麼說有點恐怖呢……」優吞了口口水,她不太明白基金會真正在做的事,不過起碼她知道他們彼此都不太對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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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妳不會好奇嗎?闕同學。」拉吉普特女士突然說道:「聽到一個地方有什麼怪現象,或是看到書上寫的那些神秘生物,妳難道都不會覺得心動,從內心湧現一股激動,那種一定要一探究竟的感覺,渴望解開世界的秘密之類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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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下意識地搖搖頭,明知對方看不到:「密大的校史讓我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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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吉普特女士發出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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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可是啊闕。世界這麼大,人類又是那麼渺小,我們還是要更加更加的去深入,去理解,這就是密大存在的意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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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優睡得不安穩,一開始上船並不會覺得暈,反而是到睡覺時間整個人躺下來,不舒服的感覺才接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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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黑暗中打開房門,留下睡得正香甜的拉吉普特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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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光著腳踏上冰涼的金屬地面,她沿著臥鋪區的走廊直直來到大廳。有兩個沒有睡覺,看起來相當熱情的研究生和自己打了招呼,說他們正在思考去小島上該怎麼捕捉活體生物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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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又順著光亮的地方直徑往前走,她赤腳踏上甲板,而外頭的海浪聲變得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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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像黑色絲綢一般的景色,夜晚的天空繁星點佈,但銀河卻被雲給遮擋住。優頓時覺得不舒服的感覺好多了,她在甲板上找了個位置頓坐下來,就這麼看著海,讓身體跟著船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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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優發現意識變得斷斷續續的,她察覺到有人往自己的肩膀上蓋了毯子,於是她稍稍抬起頭,看見阿克罕面無表情的臉:「嗨,你還沒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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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要去了。」阿克罕說,一邊在優的身旁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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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地來陪我嗎,我好感動。」優有些睡意朦朧的說:「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一起吃個飯,這樣就能好好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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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聊天?」阿克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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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認識別人啊,多點朋友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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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忽然顛簸了一下,而阿克罕毫無晃動,他說:「妳想跟我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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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你是個有趣的人,我想要帶你去吃很多好吃的東西。」優瞇起眼睛:「我的世界裡沒有克蘇魯的存在,至於SCP基金會,對我而言大概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組織。我只想好好的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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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噁心。」阿克罕停頓一會,又露出一個優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表情:「妳能夠有這種想法,是因為有很多人擋住了世界的黑暗面,所以妳才可以生活在光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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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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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好像暫停了那麼千萬分之一秒。阿克罕說:「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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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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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不自覺的勾起微笑,她抱住雙膝,肩上披著的毯子隨著狂烈的海風而飄揚。阿克罕睜大了眼睛,他的短髮也被吹起,身上的衣物單薄的好像一被打擊到就會碎裂。優拿起肩上的毯子,然後蓋在了對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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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報答你,回去以後跟我一起去吃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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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罕直到黎明升起時都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柔和了下來,像充滿了什麼溫暖且深的像海一般的感情。優閉上眼睛,她發現自己其實很容易累,而對於自己而言,能夠取得學位,比探索世界的秘密重要得多了。同理,和阿克罕交朋友,比去了解基金會和密大以及整個現實的關係,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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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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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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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利特島是位於大西洋之上,一座四面環海的火山島,佔地大約四個足球場大而已,在研究船登港的地方有座相當簡陋的碼頭設置,周圍則全是礁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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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早晨,他們來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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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看到這個地方的第一眼就覺得毛骨悚然,從布克教授口中,她知道這裡曾經是禁酒時期政府專門關押罪犯的秘密監獄,但現在早已廢棄了好幾十年,曾被稱之為「監獄」的那棟建築物看起來就像個黑色的立方盒,像被隨手一扔一樣安置在這座島的最北端,被早已生鏽的鐵絲網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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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廢棄,妳說錯了。」當優站在船頭,正在和布克教授談話時,阿克罕突然出現說道:「的確再也不收容罪犯了,但由於這座島是觀測海洋生物的絕佳地點,所以來這裡的研究團體都會住在那裡,只是前幾天我們接收到消息是原本住裡面的研究者都詭異的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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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吃早餐,你竟然和我說這個。」優試著緩和氣氛,而阿克罕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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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們的死法太獵奇了,不然我們密大也不會出動。」布克教授說,完全不管阿克罕也在場指揮人員搬運物品下去。「話說闕,妳有看過照片嗎?我應該有給妳看過吧?等等,妳真的知道我們要來這裡幹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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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我已經不想再和您的後知後覺較勁了。」優整個人靠在船的邊角,她的確不知道事情的原貌,但可想而知這大概也和自己的專業生物學越來越遙遠了。布克教授從背包裡掏出照片,一股屬於海的鹹味飄散過來,優湊過去,上頭的畫面比阿克罕的「都死掉了」更令人覺得更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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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照片中,一名男人呈現一種詭異的姿勢倒在地上,他的姿勢極不自然的扭曲,向上高舉的右手骨頭都因為錯位,而使肌肉繃緊到令人窒息的噁心程度。照片中幾乎有一半都是紅色的,份量多到彷彿閉上眼睛也能看到一片血色的場景。接下來的幾張都是同樣的情景,差別只在於誰的肢體被扭的更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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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來當偵探的?」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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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們是來抓怪獸的,妳忘了嗎?」布克教授神氣的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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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尾,機動特遣隊的成員整理好裝備,正經過優他們的位置準備下船。而沃倫則在和優對上視線後,露出一個不耐煩的表情,他扛起一把大概是機關槍的武器,然後說:「密大生,妳就給我乖乖待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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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說我也會待著。」優皺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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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們密大的人只會惹麻煩。」沃倫一邊說一邊從腰際掏出一個東西,優定眼一看發現那是最新型的對講機,沒記錯密大的工科學生也會使用這種機械,聽說比起以前的牌子雜音少了很多:「這個帶著,是阿克罕先生命令的,我們已經把頻道設好了,不要亂調。要說話的時候按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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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連忙點頭,她小心翼翼地捧著對講機,這個舉動又被沃倫冷嘲熱諷一番,接下來則被出面將沃倫拉走的埃果道了歉:「這個人特別吵,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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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動特遣隊下了船,而密大的成員則大多都留在船上。優從甲板上往下看,穿著SCP基金會制服的阿克罕正在指揮他的部下待會的行動方針。優再一次感到無聊了,她沒什麼心情和大家一起研究那些從未見過其存在的物種,於是她脫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實驗外袍,然後踏上耶利斯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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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一開始由D級人員從一樓開始搜索,從正門進去之後就分散開來,記得不要碰屍體,那個『東西』,無論是不是古神物種或者說SCP,都很有可能留在建築物裡徘徊。一有狀況就用對講機聯絡,明白的話就開始行動吧⋯⋯切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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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隸屬基金會的成員開始移動到監獄門口後,阿克罕轉過頭,他站在用通訊器材堆積而成的箱子中,看起來很像外拍的模特兒。海風讓他的頭髮隨時處於一種狂亂的狀態。優走過去站到對方旁邊開口:「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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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幸運的話我們大概只要兩三天就可以搞定這件事了。」阿克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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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我還要吃兩天乾糧。」優低聲嘟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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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罕勾起嘴角,看起來笑的很開心。優看著對方拿起對講機,然後眼神銳利起來,看來是要開始工作了。於是優退到一旁,剛好是站在機動特遣隊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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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果還有他們的隊長正在低聲談論什麼關於武器的事情。而看起來閒閒沒事做的沃倫兇狠的瞪向自己,說:「妳不是應該要待在船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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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差嗎?」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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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妳這個臭密大生干擾到阿克罕先生工作了。」沃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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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突然有些好奇,在其他人眼中,於基金會工作的阿克罕是什麼模樣。她把玩著特遣隊給她的對講機,小聲的問:「阿克罕很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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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厲害啊。」沃倫自傲的說:「聽說SCP-682的處決行動有一部分都是他負責的,作為A級人員,要說是他在維持世界的運轉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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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特遣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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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倫笑了出聲:「當然是互補啊,他們負責收容與保護,我們則負責控制。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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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倫,給我過來,不要再怠慢工作了。」在優沒注意到的時候,特遣隊已經要移動到另外一個地方了。他們的隊長無奈的叫到,而沃倫則尷尬的歸隊。只剩下優還留在原地,看著阿克罕和對講機另一頭的成員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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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優專注看著對方時,布克教授還有拉吉普特女士也走過來,他們看起來像是想要在解決事件之於順便調查這裡的地質。果然密大都是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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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妳看起來很閒啊。」布克教授說,手上還拿著一把鏟子,不曉得是要用來打人還是單純挖土的:「要不要來跟我們一起看看能不能挖到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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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優露出嫌惡的表情:「你們到底是不是本科系的教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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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高照,天空萬里無雲,如果優還在阿卡姆的話,絕對會和艾美一起翹課去吃冰淇淋。說到冰淇淋,真想讓阿克罕再吃點別的口味。雖然優覺得基金會真是個沒人性的組織,不過既然對方的表情是如此的驕傲,那麼她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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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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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優凹不過教授的邀約,準備好一起去挖化石時,阿克罕突然大喊了這麼一聲,而隨後而來的是他手中對講機的發出的爆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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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彷彿劈開耳膜的尖銳爆炸在對講機上,阿克罕驚恐的看著冒出黑煙的機械,不過幾秒的時間,他馬上恢復正常,拿起另一隻對講機大喊:「合理推斷D級人員全數死亡,無論那是什麼,只要接觸到就有喪命的可能。換你們進去了,埃果做先鋒,其他人後援,等現場清空後我會跟著一起過去。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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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和他對上了視線。阿克罕瞇起眼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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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似乎不是克蘇魯呢,切優,請回到船上,接下來是基金會的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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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