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來的聽說,向流星許願便會願望成真的傻話。而無知和迷信的人們總會相信各種可笑奢望,會因遠至幾億萬里外的星體而成真。我原本應該任由那發光物在夜空跟隨軌道而消失無終的,原本。
「布萊克,你看看天上的流星很漂亮啊。」在旁邊牽緊我手的女性,響起迷人又興奮的聲音。
不,我沒有看啊,艾薇兒。在光點出現的那一瞬間,我早以閉上眼許願我和你的種種。無神論者卻因為一個女人而許願,或許是一個笑話。但是我現在卻想抓住任何一個神的衣角訴說我的懇求。我只想祈求,我身旁的女人別在我面前死去。
「布萊克,為什麼難得的約會,你卻不看我呢?」我從語氣中彷彿想像到她鼓起小臉的可愛樣子,不其然輕笑一聲。
「啊,布萊克笑了!」她現在應該是笑著吧。燦爛如花的笑容,配上小酒窩,本是貴族小姐出身的她,猶如紅玫瑰園中的藍玫瑰,特別又惹人憐愛。
「我只是在想東西。」我緩媛睜開眼,暗握緊她的手。
「是什麼願望啊?」她歪頭望向我,令我有一下子衝動抱緊她。
「只是瑣碎的事情。」我回以笑容,或許是最後一次見她了,無論結果如何。
她臉突然紅起來,像是紅蘋果般。「布萊克有什麼好事嗎?是沒見過的笑容呢。」
啊,我失態了,立刻回復公關式的笑容。「才沒有呢,只是今晚艾薇兒真漂亮。」
這麼漂亮又率直的貴族女性,不知不覺被她籠絡了我的心。我不是名叫她口中的「布萊克」爵士,以假裝的身分和性格跟她相愛的我,是今晚要殺死她的兇手。
我下不了手。直到黎明將至,我只是一個靜靜聽著艾薇兒訴苦,沒勇氣拿出懷間手槍的樹洞。我雙手鮮血卻無法殺死軟弱至極的女性,實在丟臉。
「布萊克,你是殺手,對吧?」
用著訴說晚餐語氣的艾薇兒,道出了我反射般拔槍指著她太陽穴的事實。當形跡敗露,就只有逃跑和殺死知情者的選項。
性命被威脅的艾薇兒,還是露出花一般的笑容。「我答對了吧,布萊克是為了殺死我才接近我的呢。」
唔,被暴露了。那更不能留活口⋯⋯可是我握槍的手卻震抖不已。
「我還真笨呢,」她鼓起臉的繼續說,「我直覺一向很準。明明知道是殺手假裝的貴族,但我還是在那舞會牽起了布萊克的手共舞。明明擁有婚約者,卻頻繁偷偷的和布萊克見面。我,真是個傻瓜呢⋯⋯」
她眼角默默掉下淚,看遍求饒哭相的我第一次覺得掀心得呼吸不了。別哭啊艾薇兒,我會不忍心殺死你、而本部也會處死我。
「但是,我就是對布萊克一見傾心了呢。」她的哭臉轉頭看著我,把額頭緊緊貼著槍頭,「今天,我就要跟婚約者結婚了。」她微微一笑,「以後我就沒可能偷偷出來了啊,是最後能殺死我的機會了呢。」
「艾薇兒⋯⋯」我心一緊,「這樣⋯⋯真的好嗎?」
「哎呀,布萊克第一次露出這種神情呢。」她伸手抹去我眼角不知何時冒出的水份,「我啊,比起跟沒有愛的陌生男人長相廝守,寧願在我愛的布萊克面前終結一生。」她撫上我的臉龐,彷彿要記下我的臉,「再見了呢,我愛你。」
我還未反應過來,女性的手已經搭上我拿槍的手,扣下了板門。
我還未來得及向神明希望別帶走艾薇兒,她已經在我面前結束自己。涼意從背間冒上全身,僵硬的我連牽緊她的手的力氣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倒上柔軟的草地上。
「艾薇兒!!!!!」我失聲的大喊,被發現的危機顯得毫不重要。可是,她不會再回應我了,以她溫柔又純真的聲音。
我忘了怎樣含淚偽裝艾薇兒自殺的景象,我也忘了我如何狠心的離開現場。我只想向不知道何方的神抱冤,為何不聽我的願望,為何明明要我奪走艾薇兒的性命卻讓我們兩情相悅。
「對不起,我愛你。」還要讓感受了愛的我再次墮入冰冷的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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