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過許多光怪陸離的夢,無法輕易為外人道的荒謬與噁心。
不僅僅是死亡,不是那樣純潔的顏色。
我夢見自己與一群人被土著俘虜,他遞給我一把鑲著瑪瑙的彎刀,他人被綁的軀體與面無表情的臉孔端坐排成一直線。我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捏著刀尖,鏡頭高度定在我的腰際,我雙手下垂的高度。
刀刃無聲劃過他們的脖頸,一個接一個,比抹過豆腐還要光滑。斷去的頭顱消失在我視野之外,我繼續沉默踏著步伐,像是遵循著某種古老祭儀,悠悠晃晃向前。那些臉孔並非全然陌生,但都同樣麻木。最後,祖母替自己拉緊縫線,與我一同回家告知妹妹死去的消息。
我夢見身處浮誇的飯店,日式懸疑電影的運鏡,但我構建不出複雜的殺人手法,抹滅證據玩弄人心的法則,我只是將受害者安置在寬廣的白色床單上,灑滿嬌嫩欲滴的玫瑰花瓣,輕輕躺上另一側,睜眼聆聽越來越近的警鳴聲,內心空遠又寧靜。
我夢見某個試煉的場所,互相廝殺的人群,未曾謀面的外祖父給我的考驗。就算狂吼著要他們離開,也有人護著我而死去。我繼續呆滯遊蕩一如未曾醒來的亡魂。
我將竹籤插入面前金髮女性的眼中,在拔出透藍眼眸前先閉上了眼,呼喊著自己,該醒過來了。我定義對方為喪屍,我只是在自我防衛,哪怕她有著全然人類的面容。
我夢過自己被迫殺人,主動殺人,防衛殺人,也有人因我而死,然而我卻從未夢見自己死去。也許,就算自我厭惡淹沒口鼻,生活如泥淖拖著所有積極向上腐爛發臭,也許,我也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想要活下去。
親愛的,你也比你所想像的,更值得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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