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戇狗狗》(實體書於各大書店有售) - 2.3

人類的便便真的很臭，甚至比狗狗的臭上百倍，因為人類吃下肚子的食物的種類實在太繁複了。

「唔…唔…唔…」洗手間一直傳出由阿一所發出的怪吟聲。

這夜他已經進去好幾次了，應該是拉肚子。

「斃！」他突然大叫：「無哂廁紙…」

「媽！可唔可以拎卷廁紙俾我啊？」阿一不斷在喊。

廚房裡正在弄菜中的媽媽像是聽不見，一直無動於衷。

我感到無奈。

於是我走到雜身房中，叼起了一團新的紙卷，送到了阿一的面前。

「你好叻啊！唔該哂你啊！」阿一面露喜悅，欲伸手摸向我的頭給予讚賞。

但我完成了送紙卷任務後便立即轉身離開了，不想再久留。

實在臭得很，我剛才幾乎被那混帳氣味燻至暈倒。

相信比人類糞便更臭的東西，就只有腐壞了的動物屍體。

當晚用完晚飯後，阿一突然說要外出一下。

我感到有點意外，因為當日是需要穿校服的日子，往常的他通常會埋首於工作桌上，甚少會外出。沒記錯的話，翌日也是要穿校服的日子喔，照理於這種情況之下，他決會留在家中休息，並且會早睡…

今晚卻竟然打破常規。

唔唔，我的直覺絕不會錯，一定是有什麼不妥，因為阿一比平時外出作了更用心的打扮，心情更是心花怒放。出門前，他還刻意往自己身上噴了很多奇怪的化學氣體，令我感到很刺鼻。

「旺旺，我地行喇！」阿一說。

我地？原來我也有份嗎？真沒想過呢！

「媽，我地出去一陣，好快翻！」

「哦，唔好玩咁夜啊，聽朝仲要翻學架。」廚房裡正在清洗碗碟中的媽媽應道。

有點似曾相識呢…這個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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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回想起五年前我倆一起闖進大空地，然後遇上了暴風雨的那一個晚上。

我跟隨阿一來到了海旁，一邊走，一邊享受著迎面吹來的沁涼晚風。

「旺旺，Sit！」

「汪！」收到。

不是要飯後散步嗎？才走了一陣子，這麼快便休息？

他的心跳正在不斷加快，體內的腎上腺素也有所提升…這是緊張的表現。

今晚感覺怪怪的…因為阿一很少會有這種表現。

「嗨！阿一！」一把嬌嗲女聲自不遠處傳來。

我回頭望去，發現原來是一位擁有一把爽朗短髮，跟阿一年紀相若的俏麗女生。

「小茜！」阿一應道，心跳又再加快。

我抬頭望向他，發現他兩邊臉龐都漲紅起來了。

我歪著頭，望望阿一，又望望那位名叫小茜的女生，開始明白是怎麼樣的一回事了。

他看著我的一雙緊張目光，彷彿要將什麼重要的事情托付到我身上。

「你食左飯未？」阿一撥弄著自己的頭髮，動作很不自然，這是難為情和害羞的表現。

「食左喇。」小茜一雙手放在身後，表現得有點拘謹。

嗦嗦…她身上的味道很香呢，是人們洗澡後那股殘留於身上的化學香味。

「呢個時間出黎，其實會唔會阻到你架？」小茜笑的時候，原來兩邊臉都有酒窩呢！「唔阻唔阻！」阿一回應。「佢叫旺旺啊！就係我平時成日講嗰隻狗。」

我聽到自己的名字，心想應該是在談論我吧…不過我沒有理會太多，只是扒了到地上舔著自己的爪子。

「我可以摸吓佢嗎？」小茜興奮地合起手，一臉期待。

「當然可以，佢好乖架，唔會咬人。」阿一隨即彈了彈手指，示意我坐起來。

我立即坐直身子，還一直擺動著尾巴。

小茜伸出了手，輕撫著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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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小手感覺非常柔軟，其觸感跟媽媽的很不同。

我加快了尾巴的擺動速度，還站了起來，上前用鼻子輕碰著小茜的身體…

嗯，已經把她的氣味記住了。

「佢好似幾鍾意你。」阿一。

「真係既！？」小茜蹲下了身子，繼續輕揉著我的頸。

「係啊，你睇吓，佢條尾不停咁搖。」

「係喎！」她遞出了手：「Hand Hand！」

我提起前爪，將其放到了她的掌上。

「佢好聽話啊！」她高興道。

嗯，這是很基本的禮儀。

「哎啊！」這個時候，附近傳來了某人的叫聲。

原來是某位男士仆倒了在地上，原因是他拉不住自己那不斷在亂衝亂跑的狗，於是不小心絆倒。有時候真覺得有點諷刺，這到底是人遛狗，還是狗遛人？

「佢好乖…」小茜的天使臉孔現正跟我處於水平的視線上，我感到了安心，於是把頭擠進了她的懷抱，還伸出了舌頭舔向她的臉。

「嘩！」小茜被我的熱情逗得相當興奮。

「旺旺，Back！」阿一發出指令。

我立即回到阿一的腳邊。

「Sit！」

我坐下，抬頭望向阿一。

他點了點頭，好像非常滿意我的表現。

嘿，當然啦，畢竟我是非常識趣的狗狗。

「咁你養左佢幾耐？」小茜問。

「五年幾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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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地同圍行吓咯？」

「好！」

「汪！」好啊！

接著，我們一直沿著海旁慢行。

小茜：「就快要考試，你溫書既進度如何？」

阿一：「進度有啲慢，好似溫極都溫唔入腦咁…」

當然了，你的心裡一直在想著小茜。

「適當既時候可以搵其他事情做，放鬆一下自己。」小茜說：「太崩緊既話，反而會弄巧反拙，將進度拖慢。」

阿一：「我有試過架，但係一對住啲課本，個腦就會變得好實，好似諗唔到野咁。」

看來學業令阿一感到了有壓力。幸好我只是一條狗，不用面對課本，不需為這些事情而煩惱。

「如果你唔介意既話，不如之後既日子，我地一齊溫書？」小茜凝視著阿一的側臉。

阿一瞪大了雙眼，像是感到有點愕然，原本經已平伏下來的心跳又再度加快。

小茜莞爾：「唔想既話都無問題，唔緊要架！」

阿一：「想！當然想啦！有你呢個高材生喺度，我一定會進步神速！」真有趣呢，這兩個人的互動。

小茜難為情地搔了搔自己的鼻頭：「邊係呢…」

阿一：「點會唔係呢，你幾乎年年都考全班頭三名喎！」原來小茜是這麼厲害。

小茜：「都夜喇，我都係時候翻去喇。」

阿一：「哦，咁我送你翻去。」

小茜：「唔使喇，好近咋嘛，我自己行翻去得喇。」

「哦…」阿一顯得有點失望。

小茜上前把我摟進了她的懷裡：「我走喇旺旺，下次再見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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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汪！汪汪！」期待與你的下次見面，我的…未來女主人。

「咁…聽日見。」小茜跟我們道別的時候有點害羞。

「聽日見。」阿一非常不捨地跟她揚了揚手。

那一晚，於回家的路途上，他一直展露著我從沒見過的笑容。

我好像嗅到了，春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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