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也太誇張了吧,竟然能餓到昏過去,你沒吃早餐怎麼不早講?」
被受驚的人群七手八腳扶起,過程中肚皮依舊毫不客氣連連發出「咕嚕嚕--」的響炮,四周一片沉默,尷尬得令我思考著要不乾脆繼續裝昏不醒,顯然眼皮的顫動出賣了我,很快我就被阿葛一巴掌打了起來。
治人和阿葛一左一右抬著我走回了起初看見的那間兩層樓餐廳,找了六人座的位置,我被塞進了爐火邊的座位。
依舊免不了阿葛的一頓痛斥,即使隔著爐火,我依然可以深刻感受到來自阿葛身上的怒氣,眼底翻著滔天巨浪,我甚至可以看見他背後已經實體化的熊熊怒火。
為了避免自己掃到颱風尾,治人抱著尹奴、星羽、Coffee能閃多遠就多遠,六人座位硬式座成兩個極端,隔著一個長桌的距離,治人一臉我也就不了你的表情搖頭,毫無擔當和事佬的打算,任由阿葛媽媽三千萬字的痛罵與翻舊帳,從頭到尾批評得體無完膚。
好佳在,星羽還是向著我的,她啵的一聲掙脫出了治人的手掌心,爬上了阿葛的肩上,喵喵地叫著:「不好意思,我家這孩子骨子裡就是個蠢蛋,耍笨不是第一次了,你就原諒吧!」
由於阿葛聽不懂星羽的話,所以由我翻譯,但話剛出口,我就覺得整個不對勁--
「誰蠢到骨子裡!說清楚!你這隻也沒有聰明到哪裡的廢貓!」
無視我們三人間的戰爭,治人默默地叫來服務生點餐,只見他豪爽地推開菜單,直接對服務生喊了一句:「菜單上的東西全部來五份!」
這一聲驚動得不僅工作人員,連周圍用餐的遊客皆為之大驚,看著服務生的板夾都要震飛了,他顫巍巍地想再次確認,卻在治人堅決的神情下打退堂鼓,我再度尷尬地拍打治人,連忙壓底聲音喊道:「欸!治人!我來可不是要吃垮你們家的啊!」
就連阿葛也覺得不妥,附和:「你又不是不知道凌風和星羽多能吃,五份哪夠?起碼也要十份!然後我們付錢。」
我以手肘用力撞了幾下阿葛,連翻了數個白眼,卻都被阿葛用手掌擋住了。
「你說得好有道理啊。」治人搓著下巴認同表示,露出了一副招待不周的愧疚神情,「不過錢就免了,我還是有能力請你們吃這頓的!」說完也不等我阻止,便像出弓的箭彈出座位,逮住恰巧經過的另一名服務生,追加了十人份餐點,再度驚動眾人。
「欸,你們!我現在感冒,不見得能吃得下這麼多啊!」為了挽回形象,我連番解釋,卻讓路人看我的表情更加驚恐。阿葛一點也不想維護我作為平凡少年的形象,他拖著下巴,眼神指向蠢蠢欲動的星羽:「或許你沒辦法,但是你家那隻不見得如此。」
看著他的口水都要滴下來,我感到頭痛的扶額,真的是養了一隻吃貨妖精。
「喵喵喵--喵!」
坐在餐桌上的星羽向我宣示:『弟弟啊,就算你生病了,我也不打算手下留情喔!』
「喂,哪來的女王啦!誰妳小弟了?在家就算了,一個女孩子,在外吃飯好歹也注意形象吧!」
阿葛瞟了我一眼,不置可否:「你確定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我與星羽的對話,治人和阿葛早已私通見怪,但其他人可不這麼想,看著我的表情愈來愈像是在看神經病。
Coffee的口水已經在底板上滴出了一攤水漥,尹奴畢竟是有教養的成年犬,非常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話說,治人。」阿葛微瞇起眼,帶著濃厚笑意打量著正在滑手機的治人,目光從螢幕中拔出,治人覺得被盯得背脊一陣發毛:「怎了?」
「你越來越有少爺的氣勢了呢。」
這話差點讓治人剛喝進嘴裡的水噴出來,他垂著胸口,用力咳了好幾次,才緩了過來:「哪、哪有什麼架勢啦!」不知是因為嗆到還是因為害羞,臉紅得一蹋糊塗。
沒有加入阿葛臨時起意調戲治人的行列,遠遠地,看見天邊飄來一陣薄霧,山頭起霧本來就十分常見,起初我還不覺這樣,但隨著時間推進,我感受到溫度正在急速下降,就連鼻涕似乎也感應到,再度開啟了水龍頭。
即使和阿葛交換了位置,坐到瓦斯開到最強的火爐旁邊,寒意依然,治人見狀,不知哪翻來了一件毛毯硬塞給我,這才覺得好一點。
當餐點以次上桌,我的後背再度迎來大量懷疑及看戲的視線,前者不相信我可以將滿桌的食物幹掉,後這想看我吃不下羞著要求打包的模樣,我扭捏了一下,只覺芒刺在背、如坐針氈。。
依照阿葛家習慣,禱告了幾句,拿起筷子我瞪向羽我動作不約而同地星羽:「真不讓?」我問,那雙瞳孔變得細長的湖水綠圓眸流露出其意志堅決。
在我與星羽眼神交會的期間,治人和阿葛也互看了一眼,兩人默契十足,一人立刻推走狗糧讓一大一小大快朵頤,另一個人則眼明手快端走兩人份的餐點,並將位置挪離我們,空出了屬於我們的「戰場」,沒錯,是「戰場」--就在阿葛取走屬於他們的那份後,我和星羽同時起手,分別朝最近的餐盤揮出了制裁的筷子與錨拳!
飯菜飛濺,看著滴落在自己手邊的湯漬,阿葛的兩眉再度打在一起,看似有些嫌棄,同時又將座位往反方向挪得更遠,同時建議:「治人,下次應該直接換座位才是。」
看著餐桌禮儀十分糟糕、吃像誇張的一人一貓,治人深感同意。
「話說,凌風的食慾確實差了一點。」
「你管這叫『食慾差』?都要疊成三座山了欸!」
徹底放飛自我的我和星羽。
腆著肚皮癱坐在椅子上,星羽更是不客氣,直接大字形躺平在桌面,甚至還打起飽嗝,為這頓免費午餐畫下完美的句點。
工作人員忙碌地收拾被堆疊至近天花板的碗盤,包括遊客無不目瞪口呆,無不拿起手機錄影剛才的經過。
「真是有夠誇張,你們到底都把食物吃到哪裡去了?」
雖然對此早已見慣不怪,不代表就不會抱持疑惑態度,治人扯著嘴角,看著我和星羽被撐大的肚皮,又在心中比對了一下剛才進入胃袋的食物總體積,說好的「質量守恆定律」呢?
他從以前就在懷疑,其實我們的胃裡藏著黑洞吧!
「剛剛到底是誰還說自己吃不了這麼多的啊?」
對於阿葛調侃我剛才拿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說詞,我哼了一聲,客氣歸客氣,該吃的還是要吃啊!
「等一下上去還有賣冰,你們還吃得下嗎?」
星羽是第一個彈起來的。即使覺得鼻涕比剛才流得更加倉狂,也抵擋不了對飯後點心的誘惑。
「開什麼玩笑!甜點和正餐裝得是不同的胃好嘛!」
「喵!」
冰店對面有座旋轉木馬,由於乘坐需要付費,而乘坐票又得在回到售票處購買,也不曉得是否故意,總之,除了入園前抽獎抽到免費乘坐券的人,身為治人帶進的VIP,我和星羽以及治人三人霸佔了遊樂設施足足犯小時之久,直到把手中的冰品啃完、轉到頭痛為止,一行人才心滿意足下馬,腳步都因尾歪七扭八。
全程在外看包間攝影的阿葛,嘆著長氣,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同意跟一群幼稚鬼出門,即便如此,手裡的相機也未曾懈怠,是名稱職十足的大家長。
興匆匆來到森林畫廊,原本預計的賞櫻與風鈴花之路……一人一貓立馬爆打治人,說好的「沒開多好」呢?根本連開也沒開半朵啊!
隨便照了幾張相留紀念,治人帶我們來到通往園區最高點的山坡腳,階梯式的坡面種植一排排薰衣草,一片綠意中,隱約可見幾叢營養不良的紫色身影,比沒開更加慘不忍睹。
坡頂栽種了一棵許願大樹,結緣繩環繞,數以萬計的繪馬壅擠得包容不下心的願望,由於希望的滋養,參天的枝幹彷彿要覆蓋整片蒼穹,濃密的樹葉脈絡分明,宛如人的血脈,就連那粗壯的樹幹也彷彿蘊藏了脈動,撲通撲通,為這天地傳送著能量。
治人說這是此地的神樹,世界的梁柱,蘊藏了古人的智慧,吸收了天地精華,三年產一仙果,是女神賜予的恩惠。
Coffee在祈福鐘下跳躍,緊咬拉繩不放,讓自己騰空搖擺,敲出一次又一次宏亮的鐘響;星羽和尹奴奔向了12點鐘方向的空中鞦韆,儼然是一對奶孫,老奶奶尹奴在後面推著鞦韆上的星羽,只見他們越盪越高,一不小心就會飛向天際,體驗沒有安全繩索的高空彈跳。
在治人的盛情難卻下,我們的繪馬也加入行列。
突然,星羽奔跑了過來,一副尿急,想著叫她自己到草叢間解決,卻慘遭一頓挨揍,頓時臉上多了三到爪痕。
不得已催促著其他人狗集合,星羽不客氣地跳到我肩上,要我載她下去。
不過或許是嫌棄我們的動作慢,經過半山腰時,她挑像了空中,穿越過前方阿葛的身邊,Coffeen似乎受到星羽的鼓舞,突然暴衝,竟就這麼掙脫出一時鬆懈的阿葛手中!尹奴開始狂吠,還來不及回頭看治人和尹奴在幹嘛,突然喉嚨一緊,項鍊不知被什麼東西向後一扯,將我整人拉倒向背後--
--契約締結完成。
繪馬掛上許願樹的片段從腦海閃過。
時間宛如被按下了慢速鍵,視野在我面前扭曲,世界儼然是一座傾瀉而下的瀑布,如鏡的水面,一隻白手伸出,劃開了詭譎的裂隙,勾住了鏈子。
嘖!
我咬牙,腳尖用力一轉,一個迴旋,用手肘撞開了從裂隙而出的肢體,然而卻也震開了鏈子上的開關!
黑色的五芒星自我眼前飛脫而出,我揚手,指尖卻只劃過最後的尾影。
迴旋的動作讓我徹底失去了平衡,騰空的腳步,我看見山頂散發出了七彩的光暈,金色的枝葉離我而去,我墜向了右後側的黑霧。
「凌風!」似乎聽見有人在呼喊。
雙手被牽制住,感受到自己停止了墜落,但是黑暗容不得如此,墨似的黑出現了漣漪,水蛇逆天爬行,纏住了身體。
眼看黑暗轉而反向吞噬而來,想甩掉一前一後抓住自己的手,卻反而鉗得更緊。
「笨蛋,放手!」
然後又似乎被誰抱緊--
啊啊--一群笨蛋!
伸掌指向越來越渺小的光明,就連自己也沒發現原本黑色的眼底泛起了澄光,皮膚下的血管透著相同的光芒,微光描繪著文字般的圖騰,伴隨著巨大的疼痛,宛如被撕咬。
--抱歉來晚了,醫生。
在黑潮吞沒一切的同時,「呼--」地世界點燃了火光,如紛飛的螢火蟲。
下墜的速度似乎變慢了,伴隨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道消失。
在失重之中我用力一扭,翻轉了過來。反抓住兩人,凝聚在指尖的微光一閃一滅,隨時可能消逝。
已經顧不了這麼多,我用力一揮,自指尖傳來的劇痛幾乎要擊潰了已經恍惚的精神。
當光芒消失的同時,我也跟著失去了意識。
咚!
黑色的墜鍊撞擊地面,反作用力後彈起--
唰!一張嘴咬住了飛躍的六芒星,輕巧的腳步落在地面上,僅發出微不可查的聲息。
「汪!」Coffee焦急地在三人消失的地方打轉,想尋得一絲蛛絲馬跡;而查覺到另有氣息逼近的尹奴,轉面對身旁的樹林,喉嚨深處發出了威嚇的聲響。
叮鈴--
憤怒足以讓人失去理智,縱身一躍,星羽鑽入草叢,頓時飛鳥驚竄,一連串野獸的打鬥驚動了平靜的森林,當那白色毛球再度撥開雜草,尖牙咬回了另一黑色毛團。
「我忍你們很久了!說,你們把小凌風他們弄去哪了!」
將對方吐在自己與尹奴之間,星羽齜牙咧嘴吼著,那毛色烏黑骯髒的毛團在顫抖,一張娃娃似的人臉從中抬起,臉上的爪痕滲著血,為身上那身毛衣增添了一抹血色,比貓咪還要嬌小的個頭,有著人類外貌的嬌小生物抖著頭頂上一對彎曲的黑角,尖長的耳朵閃著金屬圓環,他看著眼前兩張巨大的狗和貓臉,兩個都一副想把他吃了的模樣,害怕得發不出聲音,見他嘴巴一張一闔吐不出半句話,星羽一掌壓在他那棕色的頭頂,讓他的臉磨蹭大地。
「快說,不然吃了你!」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星羽張開血盆大口,作勢要一口把他吞下。
「噗卡、噗卡不知道……」恐懼的呻吟從那小小嘴吐出,那雙金色的眼睛已淚水佔據。
尖爪露出了手掌,星羽轉頭朝背後一吼,頓時從樹頂又掉下了三團毛茸茸的東西,她喚了一聲尹奴奶奶,二話不說,尹奴縱身一躍,壓住了因為被發現而準備逃離的同伴。
「是貓妖!」尹奴身下的噗卡們發出更加淒涼、絕望似的慘叫,星羽聞言,憤怒地吼了回去:「並不是!」雖然存在類似,但她跟他們才不是一夥的呢!
聽到這邊的騷動,Coffee完全沒注意到正在氣頭上的星羽,飛奔了過來,吐著舌頭,用著憨厚的神情問著:主人呢、主人呢?你們是不是知道他們在哪裡?
沒有理會還在狀況外的Coffee,星羽揚起前腳又在噗卡身上踩了一腳:「打開妖精界,讓我過去!」因為她確實不是妖精,所以沒有權力打開那扇門。
「不行!」尹奴身下的噗卡們掙扎喧嘩著,卻誰也脫離不了宛如五指山壓身的尹奴的噸位:「女王會生氣的!不行!」
剛說完,星羽另一腳騰空用力一踩,頓時四隻小生物宛如受到一股無形壓力,骨頭都要裂開了。
「嗚嗚……對不起、對不起,噗卡只是奉女王的命令監視你們而已,那三個人類去了哪裡噗卡真的不知道,因為我們沒去過,也沒辦法去!」腳下的噗卡痛哭流涕了起來,他們只是接收消息為女王盯梢,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
壓力頓減,湖水綠清澈的眼眸看向嚎啕大哭起的傢伙們,聲音稚嫩,卻仍備感威嚴:「什麼叫『沒辦法』?到底在哪裡?」
「因為不是在妖精的世界,」一邊啜泣,一邊吸著鼻涕,尹奴身下的噗卡三號揚起那張哭得紅腫的臉:「聽其他妖精說是一個被稱作『境』的異空間。」
「只有女王才能打開出入口。」噗卡一號揉著溢出斗大淚水的眼,二號也沒有好到哪裡。
「開玩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幻境是什麼地方!帶路!」已經沒有耐心與他們周旋,再度將壓力施展在他們身上,脖子上的六芒星的光芒逐漸趨於黯淡,她知道已經沒時間了,小凌風不能沒有這條項鍊!
「不是的、不是的!那裡已經不是一般的『境』了。」一感受到壓力的改變,二號驚慌失措地搖頭,連忙解釋,就怕眼前這個不知名的生物把他們都吃了:「而是有女王掌控的另一個妖精王國!」
星羽一臉不相信,但見他們堅決不說,她再度舉起前腳,決定再威嚇一次,就在她張開嘴準備發出吼聲時,地面的震動與空氣的音波發生了衝撞,能量炸開來,形成了風壓,擊落了幾片新綠的嫩葉。
「小小姐,他們說的是真的,還請您高抬貴手。」
Coffee被強風四肢颳離了地面,就在尹奴見狀準備跳起身來把他咬住時,冷不防一隻手抱起了還在狀況外的Coffee。
黑影將星羽籠罩,星羽抬起頭,看著眼前突兀裝扮的青年,以一身俐落的執事裝扮站在艷陽下不留半點汗痕,單邊眼鏡在陽光的照射,鏡面透著虹膜上的金光,星羽擰眉,一陣清風而起,貓爪下的噗卡只覺身子一輕,原本的白貓轉眼消失,他困惑地望向青年旁多出的小女孩,頭頂紮起了像是翅膀的一雙短馬尾,頸後的玫瑰色長髮搖曳,清涼的一字袖露出了潔白的肩膀,胸前的鈴鐺叮鈴作響,風撩起了她紅色的裙襬,也揚起了脖子上紅色的玉珠串成了一條鍊子,鍊子收尾在一團白色毛球上。
她撲向對方,抱住了他的小腿,忍不住大哭了出來,楚楚可憐的模樣和剛才兇惡的表情產生極大的反差:
「戈達德、戈達德!那怎麼辦!小凌風不可以沒有這個守護符!」
金色的毛皮磨蹭著她的臉,尹奴來到了她的身邊,蹭著她的臉。
「抱歉,在下也沒有打開通道的能力。」
戈達德垂下眼簾,也無能為力,作為小少爺的暗衛,他們倆確實失職了。
由於事發突然且毫無徵兆,再加上轉移的瞬間實在太快,就連距離最近的星羽也反應不及,因此也怪不了任何人。
「小小姐,先別焦急,」大手撫摸上她的頭,畢竟身為西爾家的唯一執事,自然有其他解決方法,「在下已經請人將『他』領回,不久就會趕到。」
他?哪個他?
眨著水汪汪的大眼,那雙湖水色的清澈雙眸,細長的瞳孔仍透露其非人的身分,星羽眨巴眨巴地刷著睫毛,能夠處理這件事的只有那兩個人:一個算死了,在黃泉地獄裡賣命;一個雖然活著,但也被生活壓搾得只剩半條命,而現在則在海洋的另一端漂泊,他說的是哪個?
似乎感應到了她眼眸中的疑問,戈達德開口,正要回答,反掌間又閉上了嘴,將尹奴及星羽拉到身後,同時一腳踩住準備逃跑的噗卡,銳利的目光投向空無一物的方向,不只他,星羽也察覺了森林間隱藏的不懷好意。
沒有過多的情緒波瀾,面對不明的敵人,戈達德依然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看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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