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中的文青樣》
上課期間,書桌傳來一陣連綿不斷的震動。
我立即雙手按在桌面上,企圖以手掌之力制止。
當然,這是不可行的。
在老師發現之前,偷取東西的手法自己從自己抽屜裡將藏住的手機拿走。
訊息顯示出,「神社」
「現在?」
「不然呢?」
………………………………
上課期間,我和同學偷偷溜走出去,到我們常常逃學躲懶的地點。
「其實……神社不是神聖的地方嗎?為甚麼我們要選擇到這裡做這種事?」
「你指逃學?還是吸毒?
跟我在一起的同學叫阿伏。
根據學生守則上列名的標準,他的髮明顯過長。
幼細柔軟如女性頭髮的髮絲在陽光下會反映出一種技工堂上接觸到的銅線色澤。銅紅色,從左邊看能看到偏紅的熱情,換到從右方看是玫瑰金的高貴,踮起腳從高處看是可可濃度極高的啡黑。
髮色變化萬千,相當狡猾。
他搔搔耳殼上的頭髮。
既然這長度進展成一個騷擾著耳朵的程度,怎麼不剪短?又不是缺錢。
阿伏吸了一口比香菸高價得多的精神藥物。
「要我先回答哪一項?以我的頭腦,一時間運作不來。」
「哼!」
我悶哼一聲,味道香香的毒物透過我的鼻孔穿透而出一股價值十幾元的氣體。
以我認識的阿伏事實上聰明得很。
「隨便你想答便答。」
「首先,你知道關於神社的禁忌嗎?」
「說吧!」
我已開始進入迷糊狀態,沒好氣的說。
「聽說神社得在日間到訪,否則原本在這裡參拜的神明會變成妖怪,看見便不太好。」
「誰說的?」
「家裡長輩。」
「這樣的話,人們還應該繼續信奉這種日間是神夜晚變妖的……」
說著這樣矛盾的話,一時間我找不著適當的名詞。
「所以我們得在入夜前到達神社,而如果等待放學後才來這裡,天色全黑會遇見妖怪。」
「對對。」
那一刻,我真覺得阿伏說得有理。
「但要來歸要來,怎麼要在這裡吸毒?」
「東西買了不好好吸收是不行的,太浪費。」
「對對。」
那一刻,我又覺得阿伏說得有理。
「逃學加上吸毒,我們變成壞學生了。」
「這……有問題?我們就讀的學校本來就奇怪,每分每秒不管在上學的時間前還是放學後甚至上課或小休時間都發生著各種意想不到的離奇事,班中有人在課堂中跑到神社去吸毒算得上甚麼?放心,這裡只存在『學生』不分好壞。」
阿伏鼓勵的拍拍我背。
「我們學校對學生好壞不分,其他學校裡還存在這道理嗎?」
阿伏機靈地隨我所看的方向望去,那地方有個穿上寶石藍色水手裝校服的女學生。
「甚麼學校?」
「沒印象,問問看。」
「小姐。」
我大喊。
對方對我的呼喚完全沒反應。
「是男的。」
阿伏笑說。
「穿裙子的,那是女生。」
「衣著能代表甚麼?也許是個男扮女裝人稱偽娘的生物。」
我吃驚地差點噴出口中唅著的毒品。
「不會吧?有背影那樣苗條的男孩?光是看背面已感覺到那清秀的氣質,轉過臉來看,即使不是一百分美女也是個樣貌端正好看的女孩。」
「只怪剛吸毒影響了嗅覺。」阿伏一臉不憤地:「我過去看看。」
阿伏不知哪來的憤怒。
未知是幻覺還是錯覺,我看著他身上被一團橙紅色的毛絨包圍起來,雙腳著地無聲的走向那位不確定是男是女的學生。
「喂!在寫甚麼?」
阿伏一手搶去那學生正在書寫中的祈福繪馬。
「怎麼樣?這個樣是先生還是小姐?不能寫清楚一點嗎?」
阿伏拉住那學生的肩膀東拉西扯的搖動:「問你啊!不會說話嗎?還是不讓我聽你的聲音?」
藏在阿伏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頭髮下的耳朵中邪般抖動起來,亦可能是我自己在毒品影響下看錯了。
只知最後,當我們都清醒過來時,我軟弱無力地靠坐在橙紅如火的鳥居下,阿伏姿態乖巧地坐在另一鳥居旁,粉紅色舌頭在沒有電燈照明,只靠月光映襯的夜色下呈現一種蒼白的紅,短小的舌尖意態回味地舔著左手腕。
「那學生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終於想起來了。
「是母的,味道很香,但略嫌帶有過多的蜜糖味。」
「蜜糖?」
「沒關係,我會練跑修身。」
「但我跑不動。」
「你待著吧,天亮前我不會回來,免得讓你看到我野獸的一面。」
阿伏舉起手伸展起筋骨,黑色襯衫校服,貼服地覆蓋在他肌肉線條壯健的身體上。
「隨你吧。」
「所以若看見有人長得跟我一樣,別聽他說的,夜裡這一帶的妖物都狡猾得很。」
「這樣說,包括你在內嗎?」
阿伏罕見地瞇瞇笑起來。
「別這樣清醒好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