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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專注地開車,心裡對害那男孩白等一場深感抱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HUrBKGhVZN 維尼
車廂陷入令人難受的沉默,我不禁又記起當初認識小清時的情景。她要求我載她到酒店,當時在車裡也曾出現類似的沉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l4HS379dHA 維尼
「老實說,妳究竟搞什麼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z1UC2aV5tL 維尼
「對不起。」她一臉腦怒,我暗暗嘆口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Z5KVWTlng5 維尼
「妳不用抱歉。」我慢慢地說:「但妳要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妳不想見他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53dTNETTI6 維尼
她一語不發地搖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i9Jx7fITpq 維尼
「看上去他是個好男孩。」我半開玩笑地加了一句:「又是個單簧管高手。」可是她沒有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JiLoRdu1Lc 維尼
「我和他只談了兩三次,根本還談不上喜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YWwVWKbaHg 維尼
愛情跟時間有關係嗎?相處的時間長久,便會產生愛情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Qlvy21nQOj 維尼
倒不是沒這個可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4HBdCflGCB 維尼
我不想繼續漫無目的地開車,於是問她有什麼地方想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Ux2kfLBsAa 維尼
聽到我這麼說,她似乎多少恢復了精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F1fUJHGFbF 維尼
「我有點餓。」她說:「我們不如回家吃披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LavfTRkMHz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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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鎖匙打開門,家裡一片幽暗,又到了傍晚,傢俱都成了一個個朦朦朧朧的陰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ly93rKP5rK 維尼
我扭開電燈,拿著披薩外賣盒走進來,小清俐落地跑進廚房拿餐具,在此同時,我在飯桌上攤開食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RkqPGkFdF3 維尼
「拿兩罐可樂。」我說,她應諾照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MrQYY8DgyY 維尼
我們在桌子面對面坐,像平日那樣吃東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BZA9AIfexo 維尼
吃飽了我坐在沙發上看六點鐘新聞,小清吃飽了便自動自覺收拾桌子。把空盒子丟進垃圾桶,桌面抹得一塵不染,拿餐碟刀叉到盥洗盤清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Wd3NSYYPgF 維尼
她悄悄坐到我身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10vZ9hPJJV 維尼
「要喝酒嗎,給你倒一杯?」她問。我怔了怔,搖搖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Q5UbmOkODJ 維尼
她頓了頓。「我可以陪你喝少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owhheKRVoX 維尼
「今晚不想喝酒。」至少不想在她面前喝。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IZ3YHNN1FP 維尼
她陪我看了一會電視,然後以自然的、不著痕跡的力道,輕輕握著我的手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gAHrDIFVtJ 維尼
我眼睛仍然盯著電視畫面,新聞報導中東地區一宗政治人物遇刺身亡事件,接著,是該地區因政治動盪而引發的一連串暴亂,以及軍方鎮壓的混亂場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2H1mD75nB8 維尼
「⋯⋯這次暴動,有四十八個平民死亡,三名警察受傷⋯⋯」報導員面無表情面對著我報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pCmXXn19un 維尼
太久未曾跟人作身體接觸,所以她的手指只是輕輕碰觸我,都已經令我屏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SSIUUN7SZr 維尼
小清察覺到我不動聲息地把她的手挪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htmxeYIwtu 維尼
「你一個人的時候不覺得寂寞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jCkAY6dt9q 維尼
她的問題比她的指尖更觸動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問我這條簡單的問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JJW4wnYEfo 維尼
「你不是說過遇上喜歡的人,內心會告訴你嗎?就在今晚之前很早很早,我的內心便已經告訴我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Ntm8hju6sa 維尼
我勉強露出一抹苦笑:「妳沒有聽清楚內心的聲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5uvNX7ZUde 維尼
被我這麼一說,小清立刻露出受傷害、沒有退路似的窘迫表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1U6qpyj3RK 維尼
「難道我不曉得自己喜歡誰嗎?難道你比我更清楚我自己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qGe8tIXcS2 維尼
跟她此刻的激動相比,我顯得非常冷靜。我說:「現在,妳可能會『以為』妳喜歡我,但幾年之後便會對自己的年少無知感到無比後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v3XBXj7Kei 維尼
可能由於難堪,又可能感到羞怯,小清眼有淚光,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這使她的表情更加倔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CybX7HELDh 維尼
「跟你一起,我覺得很開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VFkN0zBsL3 維尼
「對,妳是很開心,很想跟我一起。」我加重語氣。「但那不是愛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FUGsQo6giX 維尼
小清默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uyVijCBRFG 維尼
「什麼是愛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WMo428LEWs 維尼
「再過幾年妳便會知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Sn8eDcSGm2 維尼
「你認為我不知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Ms0EmEtwgL 維尼
我給她一個體諒的、淺淺的笑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rGGGeorktR 維尼
「妳還年輕,應該無憂無慮。是的,妳還未有足夠的成熟去領略愛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JQZIovbZvu 維尼
小清起伏不定的胸膛慢慢地恢復平靜。她偷偷拭淚,我裝作沒看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IGZE1Emwbt 維尼
她深吸一口氣:「我覺得我只有你一個朋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lDlyIdZgQX 維尼
「不會永遠這樣,就算一時找不到出路,但總有一天會繼續向前走。」我說:「只要向前跑,便一定會接觸到其他人,也唯有向前跑,才會繼續認識新朋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4QYMOPWavG 維尼
「是這樣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pPg5DtJlmW 維尼
我輕輕點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tXev4VoCbz 維尼
「終有一天,在妳意料不到的時刻會出現一個關心妳的人,給妳一個擁抱,讓妳感到溫暖和安全感。」我說:「但那個人不是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vWQBlipMPp 維尼
朝夕相處,小清有可能真的感覺得到她喜歡我,但我相信,有這種感覺,是因為她缺乏安全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SiO2VroIGf 維尼
或許現在應該有人出現,好好給小清一個擁抱,把她擁進懷裡,給她深深一吻,使她舒服地閉起眼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5iE6ZsQthb 維尼
每個女孩都會為了一個男孩變成女人,但那個人不是我。是除我以外的其他人,是可以跟她分享生命,一起向前走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FBknx4nNDl 維尼
而我倆註定總有一天要各走各路。寂寞並不是任性的藉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mvYNkP8rtD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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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襟危坐了大概十多分鐘,空氣開始變得沉悶,小清一直垂著頭,臉上的表情好像很失落。「怎麼不說話?」我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qLQ1yarx91 維尼
「我在想,五年後我們還會不會是朋友?」她的聲音有點沙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7hrzLlijt9 維尼
我微微露出歉意的苦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pFmi5AST4A 維尼
「我不敢抱樂觀的想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xbzmaJWpuB 維尼
「為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cxrEz8JU2L 維尼
「因為終有一天妳會忘記我。」我解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stCz0Sue4v 維尼
她臉上立刻掠過一絲不安,咬著嘴唇強忍內心的激動:「你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6sbd4sDLgc 維尼
「我也會慢慢忘記妳。」我淡淡地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fY5LEh6J6M 維尼
「不,不可能的。我不會忘記你。」小清固執的搖頭,眼眶又紅了:「你也不應該忘記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ir64Fw2Wst 維尼
她語帶顫抖的嘗試說服我:「我們誰也不丟棄對方,這樣便可以做一世的朋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HYic3XtyYU 維尼
我任由她說下去,對她的一廂情願不發一言。跟她不同,我已經過了那個想要牢牢抓緊什麼的年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s73dfxlduT 維尼
「你不知道對我有多重要。你是大人,認為小孩子的思想很幼稚,但你在我這種年紀也曾經遇上過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或者事吧?你立誓即使不能擁有,至少也要做到永遠把這些人或者事藏在心裡吧,你還記得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WdnYqFdMx6 維尼
她這樣問,忽然有很多片段從我腦海掠過,像她這種年紀時我當然也有過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我把她以及和她之間的事視作人生最大的秘密藏在心裡。不過,正是因為不肯把它說出來的緣故,這些珍貴的片段已經成了我人生中遙遠的記憶,變得不痛不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zhNdxO4NmJ 維尼
小清想說的我明白,如果遺忘了成長中最重要的記憶,那麼我們最終只能成為一個面目模糊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hFgQIN1Ggm 維尼
年輕人都覺得自己舉足輕重,事實是,我們每一個最終都會在世界上成為面目模糊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zDKSjAKqhF 維尼
我跟她屬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因為某個契機走在一起,現在契機消失了,倘若再戀戀不捨的耗下去,就會變成虛擲生命,使一切失去意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SN56IJvxi9 維尼
如果不離開我,她便永遠都不能向前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88iDfQtkYC 維尼
「難道這段日子連一點意義都沒有嗎?」她望著我的眼角神帶著驚惶,深怕我會回答是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NWYNV55Zk9 維尼
「我好高興認識妳。」我衷心地說:「這是我的心底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LwOUQmUOY9 維尼
「我跟妳就像兩個單獨在山上走的人,本來走的是兩條路,但因為忽然下一場大雨,都不約而同走進一個涼亭避雨,我們因此不期而遇。」我開始説另一個故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EVu7wtev7X 維尼
「雨下得很大很急,沒有停止的跡象,我們唯有放下行囊,百無聊賴的談了整整一個晚上。我們談了很多東西,還有理想、愛情、對世界的種種看法,甚至是不能對其他人吐露半句的私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OvTbDPwoYi 維尼
「聊到餓了,我分一點麵包給妳,妳也請我吃美味的巧克力。我們邊吃邊談,說了許多路上所見所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Lkow3Z0R3k 維尼
「不知不覺,天亮了,雨也停了,而且也休息夠了,於是又各自揹起行囊,各自走回自己的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o4uRh4rTdd 維尼
小清紅著眼眶聽完我的敍述,開始忍不住飲泣,後來索性抽抽搭搭地哭出來,從她悲傷的神情我看得出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給這個故事一個結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cXOFk9eyRP 維尼
「在涼亭裡跟妳不期而遇真的很高興,不過,不能因為一晚愉快的聊天而耽擱彼此的行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VUKLYv8rud 維尼
「故事怎麼不可以有另一個結果,」她哽咽著說:「我們在涼亭談得很投契,發覺這麼投契的人之前在路上從未遇到,所以決定改變行程,高高興興的一起踏上旅途。很多人都是這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K91qRK8mBN 維尼
我搖頭,靜靜地打斷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e9rKSYSM2T 維尼
「我不是這種人。」我絕不願意她因為我改變行程,那不是條康莊大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0h52qMTaEk 維尼
「你有你的目的地,對吧?」過了一會,她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1viW2YcPpL 維尼
「是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TN1qU3Zd2b 維尼
「我可以告訴你,無論我們以後的距離有多遠,我都絕不會忘記你。」她一字一字地說。我迎上她的目光,她雙眼透出倔強的光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SjGfVt9Ltl 維尼
無論之前做了什麼事,她還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她以為自己已經有無數歷練,老於世故,能夠看破世情,其實正因為少不更事,才會輕易下承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hAWY5nvU3p 維尼
如果認真看待承諾,將來的日子她必然要面對不少掙扎,然後,最終還是無可避免地,漸漸忘記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3cnNEjMyCs 維尼
她以為只要堅持,世上一切疑難便能夠迎刃而解。有人稱這些為年輕人的稜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c5vxiIRy1v 維尼
不過這是好事,成長的過程中,她會一邊摸索,一邊領悟。明白什麼應該堅持,什麼應該放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gPN0kJ7nGw 維尼
而我年紀太大,過了憧憬將來的年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dWAVDhDdZK 維尼
那晚,小清在絕望中一直在渴望有人給她擁抱,但我由始至終安穩地坐在那裡,沒有碰她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PENANAZQHYfL0YaH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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