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總是危言聳聽,把最惡劣的結果展示在眼前恐嚇各人,可是真的會發生嗎?我對人性有信心,就算真的出現你所說的情況,也有會有人自發性地維持社會的穩定,經歷過地獄才會珍惜平凡,我們不會再容許有人破壞它。」一群紅色的福克斯漸漸穿過人群來到了頭領背後,頭領再說道:「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拖延?不,這是你覺得時間不多吧?」元首淡然地說著:「當民眾開始思考得失的時候,你卻想把他們綁在你的戰車,你在害怕他們細想過後便明白你的計劃是不可行並帶來破壞嗎?」
「多說無益,我知道你們不斷在召集警察和機械人來圍捕我們,既然你不想面對問題,我只能把你拉到問題之中,迫使你身處其中,感覺我們所受的一切!」頭領大叫著說:「不甘的人!反抗吧!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只能在沈默中死亡!」
隨著頭領的話,首當其衝的自然是築起防線的警員,他們配置的防暴盾根本不可能防禦紅色的福克斯的炸彈,雖然炸彈並不是破片炸彈,但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也足以令接近爆源的警察彈飛,原來密集的人牆在不到五秒的時間就被炸出幾個缺口。
看著推進中的紅色的福克斯,元首並沒有絲毫緊張說:「其實警方早已作好全面的安排把這場暴動鎮壓,只不過因為我並不想出現流血事件,想要把你們說服才會和你們對話,既然你們不想接受政府的好意,那我只好交給警方去處理。」
「現在警方將會鎮壓此處暴亂,非參加者請迅速撤離此區域,任何停留者將會被視為參加者而鎮壓!」此話從擴音器傳出後,警察們已拿出手槍對著紅色的福克斯射擊,而且旁邊的街道也開始衝出機械人直奔向頭領所在,傷亡已不再是難以碰見的事。
其實能夠爬上最高位的元首又怎可能不是一個老奸巨猾呢?頭領從開始就選錯方法去抗爭,街上到底有多少便衣警員和天眼?雖說不可能完全掌握紅色的福克斯的行蹤,但這次行動在我看來完全是光明正大,甚至連元首還未來到事發地點他們就已經聚集,正常人也能看出來到這裡會發生危險,但既然他敢現身就證明他早有準備去處理這一切。
從開始時兩者的勢力已是不對等,與其正面硬碰倒不如用點黑暗手段去處理元首,反正頭領覺得問題就在上位者身上,解決了他們就好,為甚麼非要用所謂『光明磊落』的手段呢?在我看來這只是包含私心地演戲,之所以要把自己放到明面,只不過是想爭取到別人的支持,簡單說就是利益,人類的社會一直都是金字塔,一大群底下的人在供養著上層人,你不想當供養者,就只能像頭領一樣爭取大群人的支持,享受他們的供養。
一如元首所說,兩者的武裝度完全不對等,你或許能自製炸彈,並把它設計成一種常見又無害的外形,但你不可能把自製槍械別在褲頭上大搖大擺地四處閒逛,當警察開槍還擊的時候,紅色的福克斯衝擊的勢頭已為之一窒,有人被擊倒,也有人疑似穿上不知道如何攪到手的防彈衣而屹立不倒,雖然他們仍像宗教狂熱者一樣繼續衝鋒,但就是這幾秒時間已足夠機械人趕到他們面前,其後就是一面倒的發展。
當人類脫離了工具的幫助後會變得非常無力,所以人類的爭鬥一向都是工具的爭鬥,誰比較先進就能勝利,眼前的景況就像當初手執刀劍的步兵對著火槍兵一樣,而機械人的支援更是令情況顯得更為明確,只是隨意的跑動已把一個個紅色的福克斯踢飛,人群開始散亂,頭領同時也消失不見,可是我不相信他會死在這裡,上位者一向是貪生怕死,借口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你不覺得太過分嗎?」看著機械人橫衝直撞,在地上拉出一道道紅色的痕跡,在它們眼裡好像沒有平民與暴徒之分,我又不禁想起機械人裡那張笑著的臉。
「物以罕為貴,人以多為賤,世界一直是這樣。」元首毫不在意地說:「日落港人口密度太高了,少一點大家都會好過點。」
「嘿,我有點懷疑你有沒有道德與人性。」我嗤笑一聲說。
「道德?人性?」元首手撐下巴,食指在臉上跳動幾下後說:「甚麼是道德?甚麼是人性?」
「這是你沒有的東西。」我回答說。
「不,我知道並了解道德與人性,但看來你不了解,或者說你是一個哲學家。」元首說著突然笑了幾聲:「哈哈!異端的哲學家!」
「意思是我說的道德與人性不切實際?」
「不,你說的道德與人性是正確的,但是你不知道現實,現實中道德與人性一直都只是各人口中的兩個詞語。」元首指著互相擠擁逃離的平民說:「看看他們,在面對危險時,他們的友善,他們的同情心都消失不見,我們都知面對危難是要守序逃生,同心合力才會增加存活率,但真正面對這些情況的時候,他們只會顧及自己,為自己開出一條生路,那怕是把別人推去送死,看到倒地的人不扶一把,在我看來,這才是真正的人性。」
「這是危急情況下的生物本能,生物就是恐懼死亡。」我漠然地說:「何況並不是說別人這樣做你便可以這樣做。」
「如果沒有最後一句的話,我就忘記了你是異端者了。」元說搖頭說。
「舉一個例子,有人會吃貓吃狗而被其他人譴責,原因是牠們是人類的朋友所以不能吃。」元首說:「在我看來這是他們的自私,因為他們對貓狗投放了感情,假若看到貓狗被吃便會令他們心生不快,他們不喜歡這種不快感所以反對,至於其他被吃掉的動物,因為沒有和他們相處,沒有投放感情,所以隨便吃沒關係。」
「另一個例子,有些男性很介意另一半是不是處女,他們鄙視這些女性,認為她們不自愛,但若果這些女性想和他們發生關係,他們又樂意接受,更重要的是,這些男性一邊介意著自己另一半不是處女,而另一邊卻在不斷製造非處女。」元首說:「現實的道德與人性,說出來大家都會認同,但做出來的就會超脫了規範,為甚麼古代要有愚民政策?就是因為人認識得越多,就會變得越自私,越墮落。」
我無從否認元首的話,沒有因言入罪,人就自然會不負責任地說出所有有利自己的說話,利己主義一直扎根在人類心中,這就是人性,這就是本我,你不能說他們做錯,因為這是最自然最正常不過的事,這是世界最本源的真理。
或者這世界口中的異端者,就是一種接受不到以超我作規條卻滿載本我主導的人構成的畸形社會,而又要活在這個社會,每天彷彿在自我拷問的人,解脫的方法,或許像元首一樣站在權力的高峰,又或是用最簡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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