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妮沒有追出來,男孩就沒有逃得太遠了,為了村子的安危,他仍想繼續監視朵妮,如果她在山上走了不是往教會的方向,那他就要代為負上替村子求救的重任了。
要是邦尼老師仍然在山上教會駐守,相信村子出事的時候她就感應到了,大人們也不用煩惱通知教會的事,而且她一定會願意幫村子渡過難關,現在由她那暴躁的男侍從迪倫先生代為管理教會,他不像邦尼老師般會在教認字時說些有趣的故事,而且時常自言自語,說著「滿嘴大話的女人」、「再精緻還不是要人把屎尿」、「教會衣著下也是隨便的女人」,男孩越聽越不懂,尼祿倒像是聽得懂,在迪倫先生背向他的時候,一對眼總會追著迪倫先生的身影而透露出憎惡的情感,似乎迪倫先生說的話甚不妥當,男孩與尼祿關係不好,也沒有去問尼祿到底聽出了甚麼。
不過這位迪倫先生倒對教授生物知識另有一番熱情,有日他拿了一頁奧術文獻抄本讓兩位男孩讀寫,一段文章兩人只各自看得懂一個詞語,男孩看到生存的「生」字,尼祿看到死亡的「死」字,於是迪倫先生就開始為兩人講解文章內容了,原來是說古代一位富人與一位亞瑪遜女奴同床,並誕下了兩位女兒,富人怕兩位女兒嫁出去,就請奧術師把兩人連在一起,四眼兩嘴四手四腳,變成了蜘蛛女,然後富人又再與這合成的女兒同床,最終生出了個雙頭巨人,男孩問甚麼叫「同床」,尼祿望也不望男孩,但也開口回答,說當成是結婚的意思去理解他就會懂,那男孩就懂了,他的父母進行了一個叫結婚的活動,於是便有了他,男孩還參加過醫生與朵妮的婚禮,那時候爸爸和叔叔們食完了飯,就與新郎新娘去尼祿的家玩,玩甚麼男孩不知道,但他想跟去時卻被母親大力扭耳朵拉住了,因為男人食完飯,是時候到女人和小孩食飯了。
難得迪倫先生說故事,男孩聽得津津有味,尼祿反而很關心如何還原蜘蛛女身體的事,迪倫先生糾正他,文章的重點在於連結與重組人體,而不是割裂人之間的聯繫,反正男孩是聽不懂,但尼祿又堅持問了一些關於分離人體部分的問題,迪倫說看在尼祿對生物學的熱情,雖然奧術知識對尼祿太深,但今日可以額外教一點人體構造的基礎課,然後就由頭部開始講起血肉與骨頭的事,尼祿不時追問「這部分容易切開嗎?」「這部分斷了人就會死嗎?」之類的問題。
男孩興致缺缺,又不想因為不聽課而在教會職員面前留下影響前途的壞印象,所以就一邊坐直腰骨,兩眼放空想像著蜘蛛女的身體模樣,「她會有兩塊胸部嗎?」,男孩疑惑著,因為他只見過女人穿衣服的樣子,還把女人的一對乳房誤以為是一塊大肉,「到底為甚麼醫生和朵妮結婚了卻沒有小孩子呢?」「到底甚麼是同床?」,一想再想,男孩始終是睡覺了,他夢到了被蜘蛛絲纏住了身體的朵妮,男孩討厭她,也想做正確的事救她出來,他徒手撕開朵妮身上的白濁,她卻說不能看不要看,原來蛛絲底下是女人赤裸裸的身體,但大蜘蛛要來吃人了,男孩一手壓實她的嘴以免驚動怪物,然後繼續撕走黏稠的白絲,最終朵妮的胸部露了出來,那是一個大空洞,空洞中藏了母親嚴厲的眼神,「壞孩子!」,母親責備,男孩就醒了。
原來女人的胸是兩個尖尖,現在男孩仍在想著朵妮的身體。
朵妮換好了平日在田間工作的衣褲,身上背著簡單行李就出發了,男孩從回想中恍神過來,又跟了在後面。
朵妮心急前進,只顧警戒前面有沒有人,反而無暇顧及身後的事,男孩不是獵人的後代,跟蹤期間根本無技術可言,如果朵妮突然轉頭,那就會看到一個狼狽跳進樹後的小男孩了。
女人與男孩前後來到了一條分歧路,左邊向下的路可以前往其他村落,右邊向上的路能直往山上教會,女人不帶猶豫就踏上了背叛河谷村的路,不出男孩所料。
男孩本來打算與女人分道揚鑣,但當他走了上坡的路,往下一看,女人剛好在他的前下方走過,在日落前剩餘的紫紅光彩中,攀山的汗水早已浸軟了褪色的淡紅衣襟,於濡濕紅印之下,有一對尖拔的旖旎在隨喘氣的風上下飄揚,男孩看得入迷,就改變心意了。
不過當男孩追下去時,朵妮已不見身影了,他才清醒過來,自己一個小孩子,荒山野嶺與她對質只是拿自己性命來冒險,跟在別人後面又有甚麼意思!
這時他又重新往山坡的教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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