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與艾琳按照日誌最後一頁的手繪地圖,沿著廢棄的哨站旁的小徑走了整個下午。道路上雜草叢生,畢竟幾十年沒人走過了。
「我們應該討論一下,到達村子後的行動。」艾琳對著走在自己前面的男孩說。
「行動?」約翰說。
「對啊。不然解除詛咒的方法會立個招牌,請我們去找它嗎?」
約翰停了下來,肅立在原地說:「通常,詛咒會有一個源頭,詛咒的能力就像從樹根延伸出去的樹枝一樣,詛咒的效果也由此產生。那源頭可能是人或物品。」
「你認為剷除根源就可以解除詛咒。」艾琳說。
「那是最理想情況下的解決方法。」
「所以,如果源頭是一個人。我們就得……」她說。
約翰點點頭,確認了艾琳的想法。他望向道路前方,那遙遠的村子。說:「殺了他,不計任何代價。」
不知從何時起,城市變成安全的代名詞。而野外成為怪物和死亡的棲息地,出現在孩子們晚上的床邊故事中。
這片大陸上,不是由堅固的城牆和手持槍砲的守衛組成的地方,就會受到自然環境的侵蝕。這還算好的,要是時常被怪物侵襲,沒有武器和防禦可能整座村子都會被遺棄。村民會湧入城市尋求更好、更安全的生活。
除了有明確價值的土地,例如底下有礦脈或是位處交通要道,才會有人群聚集,形成村莊最後變成城市。小村子轉變為城市更是稀少的案例,比公雞下出蛇尾雞的蛋還少。
就像現在這樣。木窗拍打著無人居住的房屋,彷彿在做最後的掙扎。微風穿過老舊的柵欄發出嗡嗡聲,訴說著最後的遺言。排列整齊卻早已破爛不堪的建築,組成了名為伊塔布村的遺跡。
當約翰與艾琳到達,太陽西下,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大地。他們檢查了每一間房屋,奇怪的是,建築裡的物品如衣物、工具、武器、僅剩的財物還待在原地,上頭積滿灰塵,就像人們急著離開這裡,沒帶走一樣。
「看來大家都跑光了,連家當都沒帶走。」約翰說。艾琳閉上雙眼,感受著這塊土地上殘留的血的氣味,試圖搜尋任何人類。
「有發現嗎?」約翰問道。
「有,」她小聲說道。艾琳舉起右手,指向村子尾端的一個小教堂「在那裡,約翰。就在那裡。」
穿越勉強稱做道路的土地,約翰手持武器走在前面,半自動手槍早已上膛,準備對付任何危險,艾琳手持短劍站在後面,掩護身前的男孩。
教堂入口上方,精緻的弓形結構設計跟這座村子的建築風格相比顯得尤為突出。約翰右手舉槍,左手推開雙邊木門,不到幾尺寬的空間裡擠滿了人,像是整村的人都聚集在這裡。每一排長椅上都坐滿了,他們雙眼緊閉,面對著最前方的巨型十字架。
約翰走向最近的其中一人,約翰說道:「嘿,你沒事吧?」
那人沒有回應,安靜地坐在那裡,跟雕像一樣。一個接近死亡的年邁雕像。
是的,這間教堂裡的所有人,都是全身佈滿皺紋的老年人,詭異的是這些早該死去的人類,骨瘦如柴,擁有瘦弱到足以見骨的身體卻還活著,可以從現場微弱的呼吸聲得知。
約翰輕拍他的肩膀,試圖喚醒他,毫無反應。他對著身後的艾琳問道:「這些就是妳說的人嗎?」
「不,不是這些怪物。」艾琳說。
「怪物,甚麼意…」約翰還沒說完。坐在長椅上的怪物睜大雙眼,發出地獄般慘烈的尖叫,聲音貫穿整座教堂。那已經不是人的叫聲了,是足以把人活活逼瘋的武器。
兩人試圖摀住耳朵,阻擋尖叫。但是沒用,聲音穿過手掌衝撞他們的耳膜。約翰舉起手槍,扣動扳機對著椅子上發出怪叫的怪物開火,火藥在槍膛裡爆炸的聲響完全敵不過這些傢伙該死的尖叫聲。
子彈貫穿幾人的頭部,血漿潑灑在其他怪物身上,被擊穿腦袋的那幾隻停止了尖叫。可惜,這空間裡的怪物實在太多了。約翰痛苦的倒在地上,無法動彈,腦袋承受著爆炸般的痛苦。
這時,艾琳艱難地爬向約翰,將他掛在身後的步槍用刺刀抽出,徑直插進自己的耳窩深處,鋼製的刀尖刺穿了耳膜,使她聽不見這個世界的任何聲音。
艾琳承受著失去聽覺的痛苦,站起身,手裡緊握短劍和刺刀,就剩下一件事了。
艾琳穿梭在這個擠滿怪物的空間裡,刀刃構成的旋風劃開每張長椅上的每個怪物的喉嚨,如同死神一樣,她優雅又俐落的收割著每一個可悲的靈魂。
尖叫聲逐漸緩和下來,隨著最後一個怪物的咽喉被割開,聲音也停止了。深紅色的血液浸染了神的居所,前方正中央的十字架也是如此。
約翰站起身,緩緩的走到艾琳身邊。此時的艾琳已經累到癱倒於地,手中的武器連同手腕都被暗紅色的血液佔據了。
「妳還好吧?」約翰說。
艾琳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胸口不斷上下起伏著。她大聲說道:「什麼?我聽不見!」約翰指了指艾琳流出鮮血的耳朵。
「你說這個。」艾琳比了個安心的手勢,說:「放心啦,會長回來的。」
就在兩人都放下戒心時,一個扭曲又難以辨認的詭異聲音問道:「你們做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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