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他18歲
她16歲
他在電影院里第一次與她接觸,那是她的朋友不小心拿了他的可樂來喝,她出於好奇瞥了他一眼,就這樣他們第一次便動心了,那一天,他們聊到很晚才依依不捨地留下電話回家。
就這樣他們很快確立了情侶的關係,並且一起渡過了不少的時光,有甜蜜的、有痛苦的、有心酸的等等。在這數月里他們的感情已經升華到如膠似漆的地步。
他在她的影響下,心態從悲觀變成樂觀,從漫無目的的人生觀變成了勇於追求夢想的少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拯救了他。讓他的生活不再乏味。
可是好景不長,她突然有一天私信他說,她感到累了,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浪費的只是彼此的時間,而她對他的感覺已經悄然無存了,每天重複著裝恩愛已然令她感到無可適從。說罷便斷絕了與他的所有溝通渠道。
他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從彼此的歷史消息中不斷的尋求答案,他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感情到底從什麼時候變淡的,或者她是不是有其他的苦衷。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知道,只想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或許在他的心裡,只要有了答案,一切就能對症下藥,就能挽回一切了吧。
可結果是,無論他再如何沉淪在文字的世界里,還是找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哪怕是一個字也好,上天也不給他這個機會。
那一晚,他酩酊大醉地躺在家裡的床上,沖天怒吼著,讓我回到過去,我一定不會讓這一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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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他出現在電影院附屬的小賣部,手上拿著一杯可樂,匪夷所思地回到那個曾經的座位上,看著曾經的電影,曾經的一切都在重複上演著,只是這一次,他看著她的眼神不一樣了,他知道這可能是一個夢,他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抱著她便大哭了一頓。
這一次,他與她也開始了交往,他的性格與曾經不同,可能是因為第一次的失敗,所以這一次他對她是近乎窒息的溺愛,不過這令她更加難以接受,沒有幾個月他們便分開了。
最後,他還是吼著那句話。
他看著即將上映的電影,不禁鬆了鬆手,把可樂倒得滿地都是,他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於是又大吼著那句話,他希望如果真的能回到以前任何的時間段,那他一定要回到更早的時間與她相遇,更加深入地了解她,好讓他更加容易地與她相愛到老。
第三次,他轉到了她所在的小學,與她一起共渡了十七年的光景,他與她兩小無猜,彼此甚至到達了不說話就知道對方的想法,旁人難以企及。這一次,他才知道,原來她喜歡到處遊歷風景。
在她26歲那年,她突然在家昏倒,去醫院診斷才知道患了不治之症,餘下的時光不多。他知道後對她更加愛護有加,而她在27歲生日那天離開人世。
無盡版
之後他一直重複著與她的各種邂逅、生活,而她在那百餘次的邂逅中,只有31次能與他渡過最後的27歲生日,因為意外總是不及人愿。
第28次開始,由於他不斷地承載著以往的記憶回到過去,導致他記憶混亂,雖然想到一些辦法讓情況不再惡化,可是隨著次數的增加,這些辦法也顯得越來越無力,最終,他在她身邊每天只剩下一句話可說,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解脫篇
第三十七次,他在門外雙目無神地看著床上的她。
這一年,他28歲
她差一天就27歲
你不打算和她說清楚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耳邊。
要……說些什麼?他回道。
關於你的一切。陌生人冷然道。
一切?我很愛很愛她,直到天荒地老也不會改變。他回。
如果她知道困住你明天的枷鎖就是她本身,那麼即便你能與她共渡到天荒地老她又會快樂嗎?陌生人問道。
閉嘴。他憤然道。顯然在這麼多的歲月裡,他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一個人的落幕換兩個人的悲痛,可笑也。陌生人回。
他往聲音的來源狠踢了一腳,卻詫異附近根本空無一人。
誰?別以為在門口偷偷摸摸我就沒能發現你。她病懨懨地說道。
他推開了門,慢步走到她的床頭,說道:是我。
你在門口偷偷摸摸幹什麼?該不會是準備明天的禮物送我吧?她說。
對啊,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我打算明天送你一份禮物外加一個秘密。他說。
切,你能有什麼秘密我不知道嗎?她說。
你想知道?那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才行。他假裝思索地回。
說。她不滿地回。
我可以回到過去,而今天是你渡過人生的最後一個夜晚,在我數十次穿越中,這是你最長的壽命,我打算今晚過後就再回到我們在櫻花樹下許願的那一天,繼續我們的情願。還有你最近不是總說我心不在焉,甚至有時候重複提起某些事情嗎?其實是因為我每次穿越都會承載著以往的記憶,我之前沒有坦白是因為我怕你擔心。這一晚,我渡過了二十餘次,我不甘在這二十餘次里我都只能看著你無法踏過明天那一步,而我卻什麼都不能為你做。我多麼想今天的這個結局永遠只是一個夢,每次回到的最初才叫夢醒,每每我陷入無助彷徨之際,你總是能為我排憂解難,可是為什麼在你最需要希望的時候我卻不能為你做點什麼?他說著說著便哭了。
她短暫錯愕後抱著哭泣的他,說:一定累壞了吧,在那二十餘次里,感謝有你無微不至的照料,我想我們最後雖然都無法踏過明天那一步,可是我們都擁有比那一步更加珍貴的東西,我們都很快樂,此生有幸與你相戀。如果這些年沒有你在我身邊支持我,我也恐怕難以支撐到今天,不要總以為你給我的幸福不夠多,在我看來已經能讓我此生無憾了。
對不起。他哭著說。(到了她離開也要她的開解)
今晚可以陪我一起過嗎?不要走了。只是如果你留下的話,你就要答應我,今天是你的最後一次喔。她微微笑著說。(在那二十餘次里,她都不曾留下過他,因為她怕他會感到悲傷與痛苦,只是她現在知道或許不留下他才是令他最悲傷與痛苦。而他如果陪伴她一起渡過今晚的話,那他就不可以回到過去找尋她了。)
好。他不捨地說道。
那一晚他與她聊了很多往事,聊到她的手逐漸冰涼,他才停下,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