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ET」意思就是沒有工作﹑沒有學業﹑不進修又不參加就業輔導(Not in Employment, Education or Training)的人,這個詞最早2013年出現在英國,後來在日本以及其他亞洲地區開始廣泛流傳,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會有這種族群。可以說是一種常見的社會現象,也會有人埋怨那些人不努力,只會依賴別人為生。
一般社會對這群人的想法都是不怎麼正面,因為他們對社會完全沒任何益處,有一部份更甚是在利用社會資源生存的一個族群。我們的主角梁偉棟亦是其中一份子,他從台灣搬到香港已經有一年,卻依然是依賴父母在香港買下的房子,以及自己先前的積儲蓄來過活。對於四十多歲還是單身的他來說,日常生活的消費真的只有吃和喝。
至於娛樂方面,他都總愛在網上看些影片,比如說是現在相當人氣的翻唱歌手「綾樂」的翻唱影片,或是一些特攝相關的武打精華片段。他是一名喜歡跟別人過招的退伍軍人,也愛看著這些武打片段幻想「若果是自己的話又會怎樣拆招」,可能這對他來說就是所謂的「男人浪漫」吧。
為什麼會看他這樣的硬漢會看翻唱影片,也不是無來由的跟風而已。他不是因為身體受傷退伍的軍人,而是因為精神健康問題而退伍的。
他是一名躁鬱症患者,在軍中的時候由於人手不足問題,壓力大到得了個病自己也不知道。從他一入伍開始就已經得了這病,不過都只是「輕躁狂」的程度,時而更因為輕躁而減少睡眠需要,工作更是變得相當順利。
直至近數年他更漸變成「狂躁」,軍隊認為他不適合留在軍中,於是請他離職了。亦因為這個原因,他找不到能長期做下去的工作,於是搬到香港想要重新開始,卻依然什麼都沒改變過。雖然還沒發病的時候,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但總不能控制自己發不發病吧?
躁期發作時,產生的幻覺他都一一記得,而且清楚知道那只是幻覺,偶爾亦有自大型妄想。這裡所指的幻想不是指白日夢,或是人本該有的想像力,而是一種病態的表現。在他的妄想中,他是一位武打天才,更是一名不為人所知的英雄。但,他知道,這都只是無能為力的自己,一些自我保護的想法而已。然後又會一子陷入鬱期,自我厭惡﹑失去動力﹑悲痛……更甚是失去生存動力。
「像我這種只能依賴自我保護意識去生存的人,又怎麼可能去保護其他人?」每當他出現這種想法時,都會打開綾樂籤翻唱的《想成為你的神明(君の神様になりたい)》,閉上眼,任由自己大哭一場。哭累了,醒來又是一天。
這樣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每天都是如此過活。然後有一天,就是對所有人來說也很平凡的一天,突如其來那一剎那間的想法,他一口氣吞下家中的所有成藥企圖自殺。
然而,醒來後偉棟發現自己不是身處天堂或地獄,而是一個燈光昏暗的研究設施。他閒時更喜歡看些賽博朋克風的電影,所以在神智未完全清醒的狀態下他不小心問了一句:「這是什麼反政府組織的研究所嗎?」
這句話引來一位戴著紳士帽的男人大笑,那穿著全套完整西裝的男人就坐在偉棟的病床旁邊,似是帶著一臉欠缺睡眠的模樣,笑完後更是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他向還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偉棟道過歉後,不是向他解釋到底發生什麼事,而是先問了一連串的問題,確認情況。
「我們會先為你準備在這裡的住宿,條件只有一個,就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到底自己要想為一個不能回歸社會的英雄,還是回去繼續當你的死屍。」在確認完他的情況,那名戴著紳士帽的男人放下這句話,然後脫下帽子向他行了個禮就離開了。縱然被說是「死屍」,偉棟亦完全不會感到生氣,就如之前所說的他在沒發作時,就跟正常人一樣,一個正常人又怎會為別人指出自己一早接受的事實而生氣呢?
這所昏暗的研究所裡,除了那堆或圓或方﹑類似是研究設施的東西,和他現在在躺的床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忍著強烈的頭痛他站了起來,想要到處走一下,他沒有想要探索這裡的意思,只是單純想要活動一下身體。
原本已離開房間的那男人,就跟另一名身穿白袍的男人在監視室觀察著偉棟的舉動。當看到他想要走動時,那名身穿白袍男人就想離開監視的房間,上前去阻止他。
「晴,不用怕,他看上去只是單純想要活動身體而已。」戴著帽子的人僅用了一句話就阻止了白袍男人的舉動。聽到這句話後,那名為晴的人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又開始臉無表情地看著監視畫面。
偉棟來到一個圓柱形的玻璃容器面前,裡面僅有一副木偶和有如未被污染的海洋的蔚藍色液體。他看著眼前那木偶,不知為何從內心生出一種「想要去拯救誰」的衝動。他又想起剛才那男人問過他的話,自己當初會選擇成為軍人,除了薪水,更是希望自己有守護著他人的能力。他細想了一下對方的說話,反正自己現在也是不被社會接受的垃圾,倒不如讓自己重新再來吧。
他閉上眼,手輕扶著那玻璃容器,心裡播放著某首歌曲。縱然他看不見,但玻璃內那原本靜默不動的藍色液體,居然隨著他內心的節奏流動著,人偶亦仿似隨著液體的流向,笨拙地起舞著。無生命的人偶,因為偉棟內心的思想,在那段短短的時間內活過來了。
「看來你已經下決心了呢。」那戴著帽子的男人再之出現在偉棟面前。「我是『復死戰士』企劃的負責人石德泉,而他將會是你往後的心理醫生戴向晴。就在你胸前熱血還未完全消失前,讓我們好好說明一下這企劃的重吧。」
偉棟聽到人聲方才把手移開,轉過身來就看到石德泉和戴向晴站了在他身後。在他張眼的那一刻還留意到人偶明顯動過來了,但他並沒有特別在意這點。據他們所說,「復死戰士」企劃就是利用人類精神不穩定所產生的影響,形成一股能推動變身系統的力量,讓精神情況不穩定的人去變身成「復死戰士」。
「雖然你深居簡出,但我也相信你有聽過最初在自己家鄉出現的『幽靈船』事件吧?我們需要復死戰士的原因之一,就是需要對抗那在天空莫名出現的幽靈船。那船現在來香港了,我們需要英雄,來保護這個地方。不過始終是犧牲誰的生活自由來完成這個任務,所以我們亦必須小心行事。所以正確來說,我們是需要一個不能表露身份,更甚是名義上必須先死掉一次的英雄。為的就是要保障這個企劃的穩定性,以及確保『幽靈船』那一方不會知道我們的行蹤。」石德泉向偉棟簡單地解釋著。「然後……」
「然後,現在的你需要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們會為你做一個全身檢查,所以現在請先跟我到你以後的房間裡好好地休息再說。」晴首次開口就是為了打斷石德泉那似是不會完的說明。該說是不愧為醫生還是他擔心的表情過於明顯,他的重心都是希望偉棟休息。
「當然,事後有時間我們亦會為你再次解釋這次的企劃和系統的。」石德泉看了一眼晴再說。「總之現在先盡情休息吧。」
語畢石德泉和晴就轉身準備離去,而偉棟亦緊隨其後。從昏暗的研究室走出來,經過純白如天堂的走廊,他終於來到自己新開始的起點。那是一間過於簡潔的房間,僅有灰白色的牆壁,淡灰色的地毯,以及一張酷似醫院病床的單人床。
當二人離去後,他就立即脫掉上衣與鞋襪,直接攤在床上,再一次,他的腦海再次響起那首歌曲,可是這次並沒有誰來伴舞。他一人默然躺於硬度過高的床上,閉上眼雙手緊緊交疊胸前,有如帶著不再復歸的過去,安然離世的屍體般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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