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天命循環,生生不息,忘記了先前走到了幾多個地方,看到這裡的一切,何不感慨。也許終有一天我是這裡的其中一分子也未定。不過說起什麼善因惡因,不如說說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怎麼我說起了這些廢話來,看來要盡快找找。」
說這番話的是個壯年男人,披著斗蓬拿著密宗的蜃龍神杖,他叫岳魂,西夏人,逃亡到中土來,他是一個煉妖師,懂得苯教的通靈術,這已不是第一次到地獄裡來。周邊景象,他已經見慣,那些亡魂在生前作惡,死後不都是到這裡當肉醬嗎。
劍葉林(梵語:asi-pattra-vana;巴利語:Asi-patta-vana,鐵鍱林、刃葉林)
是為佛門十八地獄之一,在眾生於人間時所做過的惡事而在這裡得到相應的制裁。
旁邊有一個獸人獄卒眼定定的看著岳魂。
岳魂停下腳步注意過來,冷笑說:「看什麼,死妖怪,瞧瞧你後面的那塊肉餅,看你扛得滿頭大汗,要不要我過來讓你更加難看呢。」
獸人獄卒氣喘喘的扛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裸屍,已看不出這屍是男是女,只看到獸人獄卒走步路都艱難。他正朝著佈滿利刃的樹行過去。
岳魂未拔步走前,東張西望,心下在想:「這裡的亡魂個個都這副德相,要我如何辨認出哪個是她呢?媽的,要是這樣下去,找到下年也找不到。」岳魂看看遠方,單是這一層地獄,萬水千山,遼無邊際。
岳魂心下想到:「臭得要死。」
他咬破食指,把血撒在蜃龍杖上的晶石上,把它插在地上,再念起羅訶門鎮獄神咒,地上浸出一幕幕白光,這些白光把無數的獸人獄卒的眼光吸引過來。
岳魂念完咒,平靜下來,地上白光依然未曾消去,他已經被一眾獸人獄卒包圍了。牠們嘰哩咕嚕的不知說些什麼。岳魂說:「怎麼了?看神功戲嗎,把舌頭收回去吧,我在叫你們老大出來聊天。」
果然這些東西都站著不動,只是包圍著岳魂。
岳魂四周張望,這真是圍得鐵桶一般,連找個路出去都沒有,然而圍觀的越來越多,這個包圍圈越積越厚。
來了一把響向的聲音。
「你又到這裡來,所謂何事?」
這是劍葉藏王的聲音,聽起來真像刀劍利刃鏗鏘聲。
岳魂一聽便聽出來。他對四方八面的獸人獄卒說道:「你們這些甭種還愣著幹嘛,你們老大要出來了,你們還不滾回去扛你們的肉餅,想找理由偷懶嗎?」
劍葉藏王是一個翩翩風度的公子,相貌不異於常人,手執一把鐵摺扇,遠看以為他穿的是金光閃閃的錦衣,走近才知錦衣上面滿是利刃。他揮一揮手,獸人獄卒們飛快地四散去。
他走近岳魂,由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說:「沒什麼事就別要到這裡來好嗎?我只是藏王,不是閻羅王,你三番四次到這裡來打擾手足們,我可不保證他們幾時會把他當亡魂處理。」
岳魂笑說:「我還未死,什麼亡魂,我的名字叫岳魂,這個早已介紹過,不用多說了。」
劍葉藏王與他邊行邊說。
「這些年來,你不到兩三個月又到這裡來一次,上回閻羅王問我為何這裡有陽氣,我才好不容易找到個借口瞞回去。你如今又來了,他下回再問,我又得想想什麼理由才說得過去。」
岳魂說:「上次我都說了,我到這裡來是為了找一個女人。我都不知道她有沒有死,在陽間人海茫茫不好找嘛,所以才到這裡逛逛,要不你幫我去看看生死冊吧。」
劍葉藏王說:「老岳你就別再跟我開玩笑了好嗎,你們陽間的什麼道士通靈的又是這樣的,常常到我們這些地方來打聽。早些日子才聽說了有個叫什麼巫女的,到我同袍那層搞到亂七八糟,又是說為了找個什麼人。」
岳魂說:「那個什麼巫女關我屁事呢,她到你同袍那邊搗亂,而我卻很斯文的,你瞧到嗎。」
劍葉藏王說:「是是是‧‧‧‧‧‧你很斯文,沒生事,但也不表示你可以常常到這裡來吧,我知道你會通靈很本事,上到天庭下到無間地獄彷如開一扇門,唉!」
岳魂說:「要不這樣好了,說當是還個人情給你,你告訴我那個什麼巫女到你哪一位同袍那裡去生事,我替你同袍過去打發她一下,可好?保證她永遠不會再騷擾你同袍。」
劍葉藏王想了下,點點頭說:「也好,反正我常聽他怨言都已經聽得心煩,我想過去把他,但又不能擅離職守,既然你這麼提出,總算為大家做回一次好事。他是在八寒紅蓮地獄那裡的碧眼龍王,你到那裡的時候就說是我請你過去幫他忙的,他便會把一切告訴你的了。」
岳魂說:「好的!那我就過去順便找找我要找的人了。」
劍葉藏王說:「總言之別再到我這裡來便好了。」
岳魂說:「我可沒有說過,哈,下回再見。」
氣沖沖的說:「你!」
在劍葉藏王面前的岳魂即化成一幕灰煙消失了。
岳魂如流星般在飛馳,快得周邊的景象都模糊不清,在他面前傳來一陣陣冷風,越來越冷,冷得滴水成冰,他便感覺到自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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