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月圓初相見 - 第十五章：斷臂斷劍人鄉愿

一片湖，一面血，一團煙黑瀰漫天際。

煙霧散去，絲絲光線穿插而入，一名女子渾身是血，手持一把斷劍，橫邊段落的血珠滴落，落入水面之中。

「師父──！」

一個哭腔淒慘的大喊著，從濃黑逐漸劍散去的煙霧中，跑出一位穿著白袍，及間的紫色短髮女孩，深藍色的瞳孔中有著淚珠，凝結而往後墜去，落入水面上，激起陣陣漣漪和無比的悲痛。

女子聽聞此聲，轉過身，一雙艷麗如紅玫瑰色澤的瞳孔震驚的望著朝她奔跑而來的女孩。

「滴妲……」

兩個字的音節，如舊的輕盈溫和，話音落下的瞬間，平靜的水面中鑽出數把短刀，硬生生的將拿劍的手橫切而下，血成水柱撒了滴妲滿臉，白色的衣賞染上了絕紅溫熱黏膩的可怕色彩。

沾染上鮮血的白衣，與女子所穿衣著之色澤，一模一樣。

女子早已批落散的黑髮蓋住了她半張毫無血色的臉，她撐著身子，抬眸，過於紅焰的雙瞳正毅然決然的盯著她看。

「滴妲，記住妳自己的身分。」

「師父──」

「把我封住了，天地才不至於崩裂。」

「天地之大，為何是師父！」

啪──

女子撐著一口氣，用僅剩的一隻手，狠狠甩了滴妲一巴掌。

「滴妲，為師教過妳什麼妳還記得吧！」

滴妲被打偏的臉，瞬間脹紅火熱的臉頰，微微的點了點頭。

「滴妲……」

女子回復以往溫潤和藹的聲調，將落在不遠處的斷劍拾回，放到了滴妲手中。

「妳，真的長大了。」

這句話，語調很輕很柔，卻是顫抖著帶著哽咽。

接過斷劍的滴妲身子微微一顫，她可以感受到那女子不穩的身子、迷離的眼神，還有走遠的步伐。

水面再度動盪，下一波的攻勢蓄勢待發。

滴妲呆愣地望著上下起伏的水面，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女子，她緊咬著下唇，將靈力往斷劍送去，接著朝水面插進去──

藍色的光芒四射，而滴妲看相那女子的背影被光芒覆蓋、水波肆意而動，幾乎將女子淹沒，在滴妲快要看不見她時，那女子慢慢的側過身，紅如玫瑰的眼望盡滴妲眼中，洶湧而起的水面、呼嘯而過的狂風，卻也無法阻止她最後所說的那句話──

「花開月圓，春夏伴隨。」

此後，這一幕被刻進滴妲心中。

此生，再也無法見到的人，是以被她親手封住。

那人，正是重新賦予她生命意義的「師父」。

滴妲很少很少再夢見這個可怕的記憶，然而，每夢一次，她便會深刻的記起，她痛恨白色衣服的原因。

眼睫輕顫，她感受到船的劇烈晃動，還有這個空間不是只有她一人。

尚未睜開眼，她也曉得對方是誰──

「殿下……」

微微睜開眼睛的滴妲望著側身坐在一旁依舊面容冰若如霜的夏，但從他眼底深處可以見得一絲的慌亂。

可是，滴妲沒有捕捉到。

她還沉浸在黏膩腥味的血水中，甚至，她能感受到血液沾黏在身上，鼻腔間還充斥著刺鼻的血味。

急於想將這一切拋出。

她坐落起身，臉龐朝夏的肩膀間埋了上去，輕輕的閉上眼睛，炙熱的淚水滾落而出，恰巧落在了夏的皮膚上。

「肩膀借我靠一下。」

夏顫顫的抽動手指，臉上一震，脖子感受到溫暖的氣息，心臟急遽的跳耀著，但他卻沒有再多餘的動作。

滴妲閉上眼後，逃避似的讓自己在黑暗中沉淪，語調很輕很慢的述說著──

「在我的記憶裡，師父開心的時候是粉紅色的頭髮，搭配她獨有的艷紅眼珠、眼瞼旁有個淚痣，莫名的很有親和力。但曾幾何時，她的髮色維持在了黑色，再也不曾變成亮麗的粉紅色了。」

滴妲在夢中、回憶中，師父那粉紅色的髮色早已不見蹤影，取代而之的是沉重的黑色。

「我，為她蓋棺送葬。在某一年，埋葬的水岸邊長出了一株彼岸花。彷彿在與師父的墓地相對相望。我始終記得，師父一生都在等一個人，而那人，我始終找不到……」

滴妲控制不住而顫抖的音調，在感覺到背上被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著，眼淚掉得更兇，但內心卻越來越平靜，

「殿下，您真的……真的和那個人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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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斷臂斷劍人鄉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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