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天同慶的聖誕夜裡,有一道黑影在朦朧的月色之間徘徊著,拿著大袋子的他身後並無小精靈的幫忙,也沒有紅鼻子小鹿拉著飛車為他代步。在這寒氣迫人的深夜,好像就只有他汲汲營營地挨家挨戶地進出不停。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聖誕老人嗎?」一個為等著聖誕老人而徹夜難眠的小男孩倚著窗邊自問自答著,最終也不勝睡意,愣愣的把頭垂到貼著玻璃窗戶睡著了。
住在村莊末端破屋的女孩總是鬧得很晚才睡,緊握著她那隻比她的臉還要大的誇張襪子 - 這是小女孩向嫲嫲鬧別扭得來的聖誕禮物,靠著撒嬌得償所願的快樂足以讓她高興得徹夜難眠。
而她嫲嫲也因連日來不眠不休地趕工制作那隻大襪子而過度用神,早就筋疲力盡得呼呼大睡。在嫲嫲的美夢中,她和孫女兒都過著一個十分平安喜樂的聖誕夜,而她不知道的,卻是現實中的另一個既驚險刺激又荒唐滑稽的版本,正在她的酣睡中醞釀着......
那個黑影來到女孩與嫲嫲的破屋附近,偷偷摸摸地以最小的動作偵察著入屋的完美路線。避過月光與微弱的路燈,繞過野狗和夜鴉的窺伺,最終到達屋頂的陳舊煙囪處。
「我對天發誓這真是最後一次,而這家也將是最後一家了!懇求老天爺再多給我一戶容易下手的家庭,給我過一個富饒的聖誕吧!」黑影向天祈願,保守他「工作」順利,聖誕「發大財」。
從他的禱詞中,我們得知他就是近期出現在村中的爆竊慣犯。
他熟練地從屋頂的早已封塵的長煙囪爬下,用早已破損的手套和球鞋勉強撐住了身子,小心翼翼地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心裡卻納悶著這最後一戰能否全身而退,從此金盤洗手,其實他的聖誕願望就是如此簡單直接。
為了從煙囪底被廢木塞滿的壁爐走進屋內,慣犯花了不少力氣和時間用腳踢開木條,期間少不免會發出聲響,而就在這時,他們對上眼了......
「請問你就是傳說中的聖誕老人嗎?」小女孩既恭敬又天真無邪地詢問著,一雙純真的汪汪大眼凝視著慣犯先生,誠懇地期待著他的答覆和回應,相信即使只是輕輕的點一下頭,都足夠小女孩快樂到下年聖誕節。
「嗯,我就是!」慣犯靈機一觸,索性將錯就錯地來個偷天換日,大條條地承認起自己就是聖誕老人來!
「可是,你的標誌性紅衣裳和大鬍子呢?怎麼不見了?」小女孩感到疑惑,不解地質問著爆竊慣犯。
慣犯被特如其來的問題難倒了,一時之間想不出很好的答辯,所以便胡謅起來:「這...是因為...我今年...想...改變形象...」慣犯口吃似地吐出所謂的理由,卻出乎意料地令到女孩十分滿意。
「我早就知道聖誕老人不一定如故事書中的長得一模一樣呀!」女孩興奮雀躍地道。「而且每年大家看到過的聖誕老人都不同啊!」她滔滔不絕地補充著。
「鄰家的小胖子彼德就說跟他的老爺爺長得很像樣,而我的朋友瑪利卻老在說聖誕老人跟她爸爸長滿白鬍子一個餅印,從少就認識他們的我十分肯定,他們沒有說謊,所以今年終於輪到我告訴他們聖誕老人的模樣了!」女孩愈說愈大聲,彷彿是在偉大的演講著「聖誕老人論」。
「殊!小聲點!大人看見我會消失的。」滿頭大汁的慣犯急忙地編了一個謊話,恐怕女孩會吵醒家人。
「噢!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還有這種設定。」女孩小聲地說道,生怕會失去眼前這陌生男子,然後溫柔地道:「你的精靈呢?我可以餵胡蘿蔔給你的紅鼻子小鹿嗎?我們家的胡蘿蔔是全邨最棒的!」
不說不覺,慣犯看著滿屋的胡蘿蔔,心想這家可能就是全村最貧窮的務農戶了,雖說「冬吃蘿蔔夏吃薑,藥箱會變首飾箱」,但這裡全部的胡蘿蔔都只訴說著一個不爭的事實 - 就是它們今年十分滯銷。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慣犯還在忖度著怎麼抽身離開這個窮酸地時,女孩便拖著一大袋已經挑好的優質胡蘿蔔來到他的面前,渴望地懇求著要餵他的紅鼻小鹿。
慣犯雖然在心中預想過一切可能在爆竊時會遭遇的情景,但要面對一個率真可愛並仰慕著他的小女孩,卻是他意想之外的事,他一面慒逼地迎合著女孩,另一方面腦袋卻在飛快地思緒著,希望能盡快想出開脫的辦法。
而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他的贓物一定不能暴露出來。
就在他凝神屏氣地想破頭腦之際,令他心驚膽顫的一幕竟倏地出現眼前,女孩正在翻著他的大袋子。
「我的禮物呢?」女孩一邊翻一邊問,然後拿出了一隻玩具熊。「是這個嗎?」女孩不知道小熊公仔的身體內全是現金,這是玩具店老闆瞞著老闆娘藏的私己錢,「是這條珠鏈吧!不!這條太像瑪利她媽媽常常戴著的頸鏈了!」女孩繼續查找著大袋子的東西,嚇得慣犯差點要說出真相!
「這些都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的...」慣犯的汗珠一顆比一顆大,而且怕得開始語無倫次地推卸責任,而女孩卻仍然不知就裡不慌不忙地玩弄著大袋子,這回她拿出了一隻金錶。
「這隻錶不就是小胖子彼德常說的家傳之寶嗎?難道你幫他找回來了嗎?」女孩並不知道這個失傳的故事只是彼德爺爺胡編出來的,他爺爺希望等到彼德長大成人,並知道這隻金錶的價值時才傳承這個家傳之寶給他。
「你是乖孩子吧!這些...我都送你吧...」還未等及他說完全句,女孩便急不可待地提出了建議。「我想這些都是你準備好要送給乖孩子的禮物吧?那又怎麼會是你的呢!」
「不如今年讓我幫你一把丫!」望著女孩純潔的眼眸,慣犯找不到半句可以推搪的籍口,他只好一個傻勁地連忙點頭示好!
經過一輪心理交戰之後,慣犯終於如願以償地離開了這間小破屋,並在女孩的協助下把贓物都物歸原主去了,而且還給每戶附送了一條胡蘿蔔呢!
就在差不多清晨的時候,慣犯把女孩送了回去,並向她說:「抱歉!邦尼,我並沒有預備到聖誕禮物給你!」「不緊要丫,杰基,我剛好有預備到。」
杰基摸摸自己因汗水沾滿頭而結成的小霜雪,發現原先用來遮臉的頭巾不知何時掉了,女孩送了他那隻比她的面還大的襪子當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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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為補充小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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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犯雖然被女孩認出了是村中的本地導遊叔叔杰基,但也沒有向她交代太多自己因被疫情影響而逼不得已犯案的事,不竟小女孩也只不過以為他是「聖誕老人」,而且也答應了他會保守這個秘密。
相向的,杰基也在心裡答應著小女孩會從此改邪歸正。
另外,他們在聖誕夜裡挨家挨戶的「送禮(贓物和蘿蔔)活動」也幫了女孩家不少,所謂好心有好報,他們此舉令從前未嚐過這麼美味優質的蘿蔔的人都來大手入貨,囤積在的女孩家的胡蘿蔔瞬間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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