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喝酒不好,我也知道喝酒不能開車,但連夜不停的雨,計程車並不太好叫,最少也要等上一兩小時。
不知哪來的勇氣,讓我無視法規。
人來人往的馬路,過了深夜就透漏出睡意,變身為寂靜的街道。
大雨使得我開車更加視線困難,酒意讓我遮斷某些意識,原本時速不算快的車速,因為一時貪快,又慢慢加速。
「呀啊!」
ㄗㄧ!bom!
沉重的撞擊感,讓我意識到撞到人了,雖然看到她的瞬間有猛踩剎車,卻依然沒有太大用處。
我……還是撞到她了。
完全清醒,我酒意和睡意什麼的已經全蕩然消失,打開車門下車察看,尋查了一陣子,周圍沒有像人或物品。
捏一捏鼻樑,或許只是恍然,在睡夢中剛好夢到我撞到人而已。
沒事的,對!完全沒事的。
「對啊!周圍都沒有屍體,應該真的沒事啦。」
「對啊,害我下一……」
我立馬轉頭,看到了一個身穿附近學校制服少女坐在我車子的引擎蓋。
「嗨,我就是剛剛被你撞的少女。」
突然來的打擊,讓我一時無法接受事實,跌坐在地。
「不用那麼怕啦,這樣會讓我信心受創耶。」
念頭一轉,既然還能正常地打招呼,應、該還活著。
「你……還活著嗎?」
「嗯。」
聽到那麼有精神的回答,真是的,讓我足足嚇了一跳,慢慢起身,拍拍自己屁股,但雨下得太大,衣服早就整件濕透。
「我死掉了呢,是被你撞死的。」
手抖得要命卻緊緊握住方向盤,車子依然移動著也僅僅以最低限度,時速根本不到十公里。
眼神飄移在前方以及後照鏡所投射出的少女,如此真實且虛幻,自稱被我撞倒在地的少女坐在我後方的位子,逼我毫無目的地開車。
「唔~濃濃的酒臭味,雖然雨會噴進來,不過我們早已全身溼透了,嗯……可以打開一點車窗嗎?」
聽話的我打開車窗將大部分的味道散發出去後,隨即關起並開啟暖氣。
「喂喂,怎麼都不說話啊,難道是想逃避什麼嗎?前面路口左轉。」
無動於衷,我盯著前方的視線,以非常慢的時速往前移動。
「好吧?好像也只能由我開始了。」
少女咳一下,似乎要發表論文般,舒暢自己的喉嚨。
「首先呢,如你所見,你確實撞了一個人,而那個人目前正坐在你後方乘客區,也就是我啦!繼續直走吧。
然後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說不清,反正我就是知道我還有一點時間能夠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接下來,我想請你幫助我一些事,好這邊停車。」
「是……什麼事呢。」
路邊停車,我膽怯地發問。
「接下來請你自殺吧。」
好吧,看來的確如此,一命還一命也是正常的。
媽,對不起,我先比你還快離開了,請對不起我的不孝。
「嘩哈啊啊!真是太好笑了。」
後面那位少女幽魂居然嘲笑我的禱告,我可是要死了耶。
「好啦好啦!開玩笑就到這邊,雖說有一點過分。我還是想請你幫我完成一件事。」
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是幽靈,雖然她被我撞死,但……還是忍不住,我再白她一次好了。
「幫我……」
她發出應該擁有青春年華少女不會有的孤獨感,我不禁注視著她。
「可以幫我救救我弟弟嗎?」
酒意在汗如雨下中揮發,拋開沉重的睡意,將時速飆往頭文字D的境界,緊盯前方小心翼翼開車,為什麼我會如此拚命,是因為……
我在救人。
聽少女說她弟在大半夜突然發起高燒又一直壓住心臟,家中無電話的她,想找附近超商求救,在出門後就遇到我了。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時間點家裡沒人?爸媽呢?」
「爸爸在我小學時因為欠債為了不拖累我們跑了,而我媽則負擔我跟我弟生活,目前正在酒店上班。」
嘖!說實話,我很後悔,為了能夠早點回家休息,而撞死一個那麼善良的女孩,該死,真該死。
我再一次踩油門,火速趕往醫院,絕對要來得及啊。
然後……後面我會去自首,我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了。
所以,一定要趕上啊。
空無一車的街道,原本三十分鐘才能到達的醫院,縮短至十五分鐘。
「醫生!護士!幫幫我。」
看到我如此著急的護士,紛紛趕了過來。
「先生,怎麼了嗎?」
「我車裡載著一位病患,感覺快掛了,可以幫幫我嗎。」
「好的,這位先生,不要急。快把病床推出去,隨時做好手術準備。」
一群人殺到我車旁,我手忙腳亂打開車門,赫然發覺。
少女她和她弟,如幽靈一般不見了,似乎從不存在過這個世界般消失地無影無蹤。
驚覺受騙的醫生護士們紛紛罵起我後回到工作崗位。
不知站了多久,我回到駕駛位,發現一張卡片插在我的擋風玻璃,伸手拿起隨後大笑。
「這女孩……」
經過這件事之後,我絕對不會酒駕,也深切告訴周圍的人不要酒駕,以免又挨她罵。
親愛的酒駕先生:
請原諒我不告訴你一聲就消失了,為了你們的酒駕行為,我深入去了解每個人在酒駕後害怕遇見什麼而不敢酒駕,所以說有嚇到你真的很抱歉。
相信你以後應該不敢酒駕了。
如果……有下一次,我會操控你的身體去自撞電線桿喔!
P.S.我就是酒駕自撞而死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