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妳 - 上 | Penana

我有個我一直喜歡很久的女生，很巧的是，她也喜歡我很久。

「亙恆學長，這邊這邊。」

一踏進大門，在這茫茫西裝海中，有位穿著淡粉紅西裝漂亮女生，綁著馬尾，揮手向我表達自己的存在，那隻手有獨特的手鍊，讓別人一眼就認出她。

微微一笑，我邁開步伐，往她座位移動。

她是我的直屬後輩，進入我們公司短短兩年，在她進入後第三個月，就對公司內部作業流程，基本上駕輕就熟，實在有點讓我小佩服。

還記得我剛踏入公司時，前半年就被當時教我的學姊電得慘兮兮，好不容易靠我的毅力，在公司存活過來，想想當時好不容易。

「學長，停車停得有點久喔，宴會都要快開始了！」

「抱歉啦，蔚戀。剛剛一時之間找不到車位，所以跑到比較遠的地方停。」

「先別說了學長，職場規定，遲到的人要先罰三杯。」

亙恆苦笑一番撓撓後腦，蔚戀更是主動坐過來，替我的玻璃杯倒些飲料，看著那透明液體夾雜氣泡，正好是我喜歡的雪碧。

「蔚戀，快幫亙恆倒酒啊！」

「欸佼霍，等等學長還是要開車回去，不能喝酒。」

「別這樣，來宴會就是要喝得盡興，更何況是公司請客，等等再叫台計程車回去就好，反正今天所有費用公司都會幫忙出。」

左邊蔚戀直愣愣盯著我，右邊佼霍伸出酒杯向我敬酒，左右為難的我，只能拿起桌上那杯雪碧，回敬佼霍。

生氣回瞪，看到蔚戀露出詭計得逞模樣，將佼霍氣到將酒一口氣灌下。

「不好意思啦，佼霍，我等等還得開車回去。」

我苦笑地向佼霍道歉，他隨意地揮揮手表示不在意，隨即向隔壁桌的正妹，展現那驚人油嘴滑舌，將所有苦澀都變為甜蜜撩人對話。

如果我有佼霍他的一半，嗯……絕對不行，想想都覺得噁心。

「欸亙恆，你有喜歡的人嗎？」

佼霍感覺突然想到什麼，回頭如此問我，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一刻，同桌的同事忽然集體觸電般，紛紛豎起耳朵。

不難理解，這一桌都是亙恆所認識的人，卻都沒聽說過有女友的消息，也沒和誰鬧過誹聞，難怪會有所在意。

身旁的蔚戀也緊盯亙恆，我苦思答案，左右為難，最後尋得一個解答。

「現……現在還沒想過要交往的事。」

「這樣啊，原來如此。」

假裝沒事般，同事們又回頭繼續他們的話題，仔細地聽，其中有許多談論關於「亙恆這人」的對話，最誇張我還有聽到我和隔壁的男組長好上。

等等，我並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樣。

很可能以後在同事面前，都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默默替自己在心中哀悼。

「哀～」

聽到蔚戀嘆口很長的氣，偷偷瞄隔壁，不知道心情產生什麼變化，眼神突然變得哀傷，之後像是打起精神般，握緊雙拳。

「那你呢，佼霍。」

我反問同時，又引起滿大的關注，尤其是女生方面。

佼霍並不像我，他是公司傳說中的一位黃金單身漢，有車有房有老爸，只要能嫁給他，就基本上能夠宣告後半生不用煩惱。

關於他來我們公司的理由，在公司謠言滿天飛，其中最常見的應該是他老爸想考驗他的實力。

但依我跟他私底下交情，他只是想氣一下他爸而已。

「喔，這樣啦，我還沒玩夠呢。」

說完後，佼霍就跑到個隔壁單位的桌位，去搭訕其他女生。

事經如此，明白著這輩子，無緣進入豪門，使得在場所有還沒男友的女子，全都不爭氣地嘆一口氣。

趁著佼霍離去，才重新和同事們尷尬閒聊佼霍這人幾句。

刷刷！摳啦！

此時乘載食慾的推車停在桌前，前菜立馬端上桌，如紅玉般晶瑩剔透，一片片如履薄碎冰上，以保持鮮味，一口口如貪狼塞進嘴裡散，腦海中馬上就見到那隻黑鮪魚，在味蕾深不可測大海中游泳。

一兩下功夫，蝗蟲過境般消失地無影無蹤，我仍嘗試在回憶中，試圖釣起那條黑鮪魚，就被旁邊蔚戀將我搖醒。

「亙恆學長，旁邊這個醃小黃瓜它醃得也挺入味，你快吃吃看。」

一雙夾起，醃小黃瓜就落入我的碗中。

迫不及待，一雙眼睛滿期待我將它吃。

不忍打落期望，我隨意地吃兩三口。

「不好意思，我先去上個廁所。」

從我入座開始，已經受不了這種感覺，假裝不在意失落的蔚戀，藉著上廁所名義，趕緊離座。

「什麼啦，這個宴會，我也不是很想過來的呀。」

在廁所，男人自顧自低喃，似乎對某件事抱怨什麼。

答！答！

一波波水花濺起，打在臉上，當亙恆抬起頭時，實在看不清，它所映襯著到底是誰的臉龐。

「其實我也是……」

沒有接著說下去，這件事不用說也不必說，這是只有我和比較要好的朋友才知道的事。

外面傳來演講聲，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長官似乎已說完開場的場面話。

扣！扣！

能清晰聽到廁所外，傳來皮鞋的踏步聲，步聲停時，有一人靠在廁所門口看著我，一邊冷笑。

幾個在上廁所的同事，看到場面異常冰冷，上完廁所並洗手後急忙離開，唯獨留下我和他，氣氛頓時僵硬起來。

打破僵局，既然他不先開口，那麼只好我由我開始。

「怎麼了佼霍，一直看著我幹嘛。」

「都已經那麼明顯了，還是不肯說嗎？」

打算用輕鬆方式帶過，可佼霍不打算放過我，硬生生質問我。

「都說了，沒有說的必要。」

快速用鏡子審視自己，才發現臉上所殘留的水，用衛生紙將其擦盡，重新振奮精神，腳步往廁所門移動。

「這份溫柔也會成為你的負擔。」

在擦身而過同時，輕輕嘆一句，他的擔心，在我耳中有摻雜過多的不必要。

再度踏入宴會的我，想著上了那麼久的廁所，也差不多也該回座了。

穿越開始互相虛偽問暖人群，我從不遠處就能看到，蔚戀的座位上被一群男人圍住，她正將一杯杯黃湯被人勸下肚。

「喝啦！蔚戀使勁喝，今天就不醉不歸。」

「如果沒有喝到千杯不醉，以後進入商場時怎麼跟人談生意呢。」

聽到他們談話，和蔚戀不情願的苦笑，感覺灌酒的那幾位所用心之處，很可能是以酒醉之名，行潛規則之實。

「接下來我就替她喝吧。」

搭肩到其中一位，他與我怒眼對視，生氣模樣彷彿拱起身子的小貓，使得我更加無所畏懼，甚至差點笑出來。

「難道還不繼續嗎？」

「媽的，真掃興。」

關注我們情況的人越來越多，我再次出言打擊他們，他們眼看情況漸漸不對，直接甩出狠話，隱瞞已經氣勢輸的事實，夾著尾巴逃走。

利用前輩權威來灌酒，在我們公司本來就不允許，何況以我的品德在公司打滾那麼多年，相信有眼睛的同事，都會站在我這邊。

「你是……亙恆學長嗎？」

蔚戀酒醉迷離眼神，充分傳達不敵那群前輩，被欺負的事實。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等回過神來，我早已拉起蔚戀的手腕，攙扶那搖搖晃晃嬌小身影，帶離這個我早已看不爽的地方。

一上車，踩緊油門，只為快點離開。

而現在我們在某處公園裡，她小心翼翼喝著我遞過去的水，緩衝一些剛剛被灌醉，前幾分鐘還從口中吐出彩虹的酒意。

「還行嗎？」

斜靠於蔚戀附近的電線桿，以一種學長關心學妹的口氣，我並不太想用尖銳言語，去傷害剛出社會的年輕人。

「雖然還是有點暈，但我還能喝啊……」

蔚戀用手倚靠身旁電線杆，另一手比出讚，表現出我還能再喝，身體卻不爭氣地呈現鞠躬狀，對準地面的水溝口，以防隨時又會再吐一次。

「以後遇到這種形況就叫佼霍，他其實人還蠻好的，很願意替後輩抵擋一些不必要的糾紛。」

心中搖搖頭，對學妹這種逞強態度感到「有必要跟他們拚嗎？」，心中感到不可思議的我，默默為學妹打上一個問號。

「學長你就別攔我，我還能喝呢，不信我走直線給你看！」

一搖一晃的鐘擺，慢慢走向公園另一端，似乎有著越來越偏的跡象呢！

「好了別走了。」

隨著她的軌跡，我慢步靠近，伸出手想要阻止她，並不想讓別人阻擋她前進，所以果斷用力推開我，結果一個中心不穩，跌坐在地。

「對不起，還好嗎？」

「嗚哈哈哈，這邊有兩個學長。」

一開始是要伸出手去扶，卻被笑聲嚇到原地不動。

她原本生氣地指著我害她跌倒，將怒火全燒在我身上，結果因酒醉眼花，在地上開懷大笑。

「走吧，我先帶妳回家。」

這時兩三個路人無心走過，帶著「這是年輕人的最新花樣？」餘光打量我們，並不想被別人另眼看待的我，只好先帶她回自己家。

再次攙扶她，帶進我車的後座位，幫她繫上安全帶後，踩緊油門加速逃跑。

開車前問蔚戀時，睡眠已經直達雲霄的她，完全沒聽到我的聲音，只好從她的粉色包包，找出身分證之類的，可以讓我導航到她家。

打開包包，才發現上層有張鉛字筆字跡的紙條，紙條上有一串地址，應該是怕自己喝醉後才事先寫好。

總之開了十分鐘的路程，抵達她居住的公寓門口。

看著公寓的高度，隱約感覺到即將會累壞了，默默在心中慶幸只需要爬到三樓。

「蔚戀，妳家到了。」

嗚喵～

「蔚戀？」

看著蔚戀慵懶翻個身，我無奈地感嘆，應該是暫時叫不醒了。

停好下車後，看著後座蔚戀，對於她的爛醉，心中想著，只好將扛她上去，用扛瓦斯的方式。

你問為什麼不用扶！這樣還得看她爬樓梯的速度，實在會有點拖時間，還想早點回家的我，只能委屈自己的肩膀。

我將蔚戀一把抓起，安置在我左肩上，用左手固定她，右手不忘拿著包包，爬著有點陡的樓梯，抵達三樓後開始尋找她家。

「3之3、3之3，找到了！」

從包包那深不見底似怪獸胃底，好不容易在深處，千辛萬苦才拿到的鑰匙轉開房門，玄關有一盞夜燈，好讓我看清楚房間電燈開關。

答！

火花一閃，驅散黑暗，我覺得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除了床是乾淨之外，東西亂擺、滿地垃圾，總感覺走沒幾步路，就有小強跟我打招呼了。

這……應該不是我所認識的女生房間吧！

踩著垃圾之間空隙，緩慢移動步伐，就生怕驚醒一些奇怪生物，最終移動到床旁邊。

「抱歉囉。」

將她溫柔地丟到床上，原本想就此轉身就走的。

「學長，別走。」

想不到這個垃圾陷阱，竟然會限制我的移動速度，導致手腕被蔚戀緊緊抓住。

空間忽然沉默，雖然知道蔚戀可能想做些什麼，此時的我只想把掙脫開她後，快速離開她家。

用力扯回，緊咬不放，在這一來一往的拉扯，偷偷瞄一眼，蔚戀正低著頭，猶豫心中的不安，然後慢慢開口。

「更恆學長……其實我啊，是喜歡你喔。」

清脆魔幻令人心動的鈴鐺聲，依靠著醉酒吐真言，古老的魔咒，蔚戀想要一次通關的決心，居然是這麼的重。

可是我……

「可是我對妳沒有任何感覺。」

雖然是很傷她的心，但我還是必須對她說。

沒想到她不但不在意，更直接把我拉至床上，用身體壓住我，手慢慢解開她襯衫鈕扣，露出那可以讓所有男人著迷的鎖骨，以及若隱若現的胸罩。

「要不要交往這件事，我們可以過了這晚再談。」

舌頭一舔，十分妖魅，局勢非常明朗，我快要被她吃掉了。

全力一推，快速起身，用最快速度離開床邊，狠心拋下。

「很抱歉，這招對我來說沒有用的。」

「為什麼我就不行，有臉蛋有身材，在公司追求者不計多數，就算他們有錢有勢，我也全部去回絕。就只是想在你的身邊，可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行。」

沉默，手停留於門把，低頭沉思，想著如何不傷害她言語去闡述。

這一刻我懂了，佼霍想說的事，或許提早把話攤開來說，對彼此，對蔚戀和我都是比較好的。

「對不起，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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