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9.11.10
地點:爾風大學男宿3F-315房
八年了,在那件事件過後,我依然過著平凡的生活。而這一切,似乎還沒讓時間的洪流沖走我對小希的記憶。我依稀記得她的樣子,老愛對我耍笨的樣子。過去對她的喜歡,絲毫沒有因為時間而減少。
她在那個世界還好嗎?
她是否已有喜歡的人了?
我不知道,我只能把這個人放下。
我們身處在不同的世界,曾經與她在一起的同學,彷彿對她從未有過任何記憶。一切都重來,都沒有所謂烈末人的蹤跡與存在。一切就在我們斷開世界的連接之後,化為空氣,蒸發在這個世界上。
我現在就讀苗栗的爾風大學二年級,平時周末有時會從竹南火車站搭火車回家,因為車程只需要一個小時,所以並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有時,若還有多餘的時間,會去前站逛逛看看,甚至和住台北的室友一起吃頓飯再回家。
十一月,不知從何而來的氣溫驟降,我從宿舍衣櫃抽起冬天大衣,搭著一件昨晚才臨時洗好烘好的牛仔褲,將桌上的筆電收進提包裡,揹著那扁皺,裡頭幾乎沒有放任何東西的背包,準備回家。
搭上11:15的公車,多數的學生早在禮拜五的下午就回家了。我選擇在禮拜六的中午回家。第一,我想避開尖峰的返家時段;第二,我想留點私人的空間給自己。當然,天氣也是促使我懶得在寒風中回家的理由,因為夜晚那陣陣冷風,實在刺骨的可以。
經過了中港溪,不過一會的時間,公車到了竹南火車站。
下了車,冷風依舊朝我後腦勺狠狠地撲來,打亂了我的頭髮。
自從上了國中,似乎就沒有再跟陳孝語有特別的聯繫。國二之後,他們全家搬去了嘉義,從此之後,就沒有特別聯絡了。而他,也是使我特別懷念葉小希的關係人。每當想到他,就會覺得他還記得小希,因此內心不禁會感到特別放心和安慰。可是不知道現在的他,是否安好?甚至,他還記得葉小希嗎?
我和室友走過整個車站,到達了火車前站去吃了點竹南鎮上的小攤販,甚至還有些時間逛了逛【小物購】賣場,還買了點脆皮雞蛋糕跟郵局旁的炸蔥油餅,準備在車上餓了吃。
回到了車站,我的車班也差不多快到了。
我將車票掃過機器,走下了第二月台,在之前,我和準備北上回台北的室友道別。我坐在月台中間的椅子上,這裡的風似乎比公車站還要強上許多。儘管陽光普照,在中午的時段有些許的暖活,但那空氣吸進鼻腔裡,仍感到有些刺鼻。
我接起電話。
「喂?」
「恩里,你搭幾點的班車阿?」
「1:20的。」
「好,你到泰安站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出發去載你。」
「好,在豐原前面的便利商店等我就好。」
「恩。」
我掛斷電話,一如往常,在回家前必然要跟老爸通知一聲,他才能好抓時間來載我。
就在此刻,一陣突然的頭痛擾亂了我的思緒。我收起手機,雙手扶著太陽穴,感覺那種痛快要炸裂了。
「同學你還好嗎?」有個人跑過來問道。
「我沒事,謝謝。」
「多注意身體,現在天氣很冷,吸了過多寒氣也容易頭痛,建議可以戴個口罩。」
「先生謝謝你,我還好,沒事。」
「沒事就好。」
自強號來了,我拎著持續的頭痛上了車。我走進第五節車廂,單數靠窗的座位。今天的車廂意外地有些多人,也許是假日,但並不影響我回家。我倚躺在窗邊,頭仍舊有些痛,稍喘了一口氣。
車子啟動,車門緩緩關上。下一站即將行駛到苗栗站。
我看著窗外的景色有些清晰,列車漸漸加快。咖答咖答,車輪滑過鐵軌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著,感覺感官被放大了許多,心跳漸漸加快,眼神聚焦在窗外。我嘗試著深呼吸,想讓身體的不適舒緩些,但這時頭部彷彿又被重擊了一下,更加劇烈地疼痛。就在此刻,後頭發出一陣巨響,不知是後面的車廂,還是外頭。那是一陣爆炸聲響,將我瞬間打回原樣的知覺感受,不再那麼不舒服了。
大家開始東張西望,有的望著窗外,有的跑到後頭車廂察看。
車掌從前頭車廂衝過來,接著往六號車廂奔去。
大家的討論聲此起彼落,彷彿爆炸仍舊繼續轟隆作響著。
「大家冷靜大家冷靜,先坐下!不要躁動。」車掌安撫著大家。
即使車掌這麼說著,但可以明顯聽見別的車廂早已尖叫四起,所有人慌慌張張地亂跑,甚至大喊著:「外面!後面外面!」
我貼在窗戶邊,排除了列車內的事故。此刻我往後頭窗外一探,只見竹南火車站的鐵軌地面瞬間隆起了一塊大土石,鐵軌被撐開斷裂成兩截,月台邊被隆起的土和石塊塞滿,淹沒住了月台。就在我倒吸了一口氣之間,那團土堆和石塊宛如一雙翅膀般張開,又或者那真是一雙翅膀,由土礫組成的翅膀。月台屋簷瞬間被剷平倒下,一團如煙和土的氣體挾帶著固體往天空奔去,石塊如煙花從旁飛灑。我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樣的生物,只見大家瘋狂地在車上尖叫著,甚至拿起手機錄影。隨著列車行駛過中港溪後,那團如謎的生物就這樣消失無蹤,留下一團灰煙四起的車站。
我和隔壁座的人面面相覷了一會,我們彼此留下了驚恐的眼神,然後專注地等待下一站到來,看是否會有停駛的狀況出現。雖然嘴上什麼都沒說,但我們都故作冷靜地拿起手機,查了個關於這件事情的新聞。照理來說,要出現這樣的即時新聞,不用幾分鐘,就會有人在社群裡貼出相關事件資訊。
就在此時,我滑到了海欽新聞的粉絲頁,裡頭用紅字標示『新聞快訊』…
我點開影片,影片裡俯瞰著整條愛河,看視角應該是有人在用空拍機拍攝。只見一道隆起的巨型水波沿著愛河往橋面衝去,宛如愛河底下有隻巨大生物正在游動,掀起一道巨浪,如洪水般的波濤漫上愛河兩側的街道邊,橋面被一隻如剛才謎樣般的生物給覆蓋吞噬。那是一團跟水沒兩樣的液體生物,穿過橋後,又沉到河裡,速度之快,無法確認牠是什麼樣的物種。
「張開了!張開了!」突然有個人大喊著。
只見一雙液體般的透明翅膀突然間衝出水面,濺起好幾層樓高的水花,無法明顯地看清它的樣貌,卻能知道這是個龍的外型。只見它漸漸伴隨著如水蒸氣般的霧氣,順勢著飛起,然後像是蒸發一樣消失在半空中。
放眼望去,在慌亂之中,大家注視著手機。我正在猜想,也許他們此刻跟我在做的是一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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