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古斯塔夫已經十五歲了。
原本就相當聰明的他擁有大量的知識,在狂熱的信徒中簡直和神沒什麼兩樣了。
在父親的培育下,古斯塔夫相當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在父親建立的地下宗教中,完美的飾演一個年輕的聖人,回到家後則是滿足父親一切需求的完美人偶。
古斯塔夫注意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父親在那些男人過來的時候,會在房間中點燃奇特的薰香。那些薰香味道極淡,乍看之下沒什麼影響。但古斯塔夫注意到,那些男人似乎越來越常過來了。
那些男人在侵犯他的時候看起來非常的陶醉,古斯塔夫也察覺到自己似乎也越來越不排斥這樣的肉體關係。在男人侵犯他的時候,他可以保持著完美的微笑,然後將自己的思緒抽離,冷靜的觀察著其他地方。
比如說,那些黑色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在男人離開後,父親總是很快地就把薰香收了起來,並且要他服下黑色的藥丸。他從來沒有問起那些東西是什麼,但他隱約的猜到了,那恐怕是某種會讓人上癮的毒品,而父親給他吃的,大概就是某種可能只是安慰劑的解藥吧。
「我愛你唷,古斯塔夫。」父親抱著他,一面侵犯著他,一面不斷地喃喃自語。
「我也愛您,父親。」嘴上這麼說著,但古斯塔夫卻搞不清楚什麼是愛了。
這天,父親照常到他的診所工作,留下古斯塔夫一個人在家裡研讀。
那些半透明的東西越來越清楚,雖然不能言語,但古斯塔夫已經能理解他們的情緒了。
白色的東西總是在哀嘆,但古斯塔夫一點也不在乎,他們的悲傷毫無意義。
原本以為這天古斯塔夫會像平常一樣安靜的讀書,默默地等待父親的歸來,開門聲卻突兀的出現了。
一個男人突然在這個時間點拜訪,古斯塔夫很快就認出那是經常造訪他家的男人之一。古斯塔夫無法從自己房間開門出去,看到男人在意料的時間點外出現也是一愣。
八成是偷偷複製了父親的鑰匙吧。
「請問有什麼事嗎?」古斯塔夫記得這個男人除了房間固定點燃的薰香以外,自己也額外的吸食了其他的毒品。在父親的安排下,那些男人無意識的落入了圈套,這男人大概就是把毒癮發作和對他的性慾連結在一起,所以此刻才會突兀的找上門來。
他冷淡地看著男人急忙鎖上門,然後迫不及待的把他壓到床上強暴。
「……請不要在預定時間以外過來,我會很困擾的。」古斯塔夫麻木的任由男人侵犯,仍面帶微笑的對著男人說。
「少裝了,不是爽得要死嗎?你這個淫蕩的間或,以為我給了你爸多少錢?你們教團要不是有老子資助,現在根本連個屁都沒有!」男人捏著古斯塔夫的屁股,將自己的分身塞得更深。沉浸在慾望中的男人沒有注意到,總是任他們玩弄的那名少年臉上出現微妙的表情變化,他自然也不會聽到古斯塔夫聽見了什麼。
嘻嘻。
黑色的東西笑了,愉快的在交媾中的兩人身邊打轉,然後化為一縷黑煙鑽進了古斯塔夫體內。
白色的東西又是哀嘆,但它從未試圖做出任何改變,只是默默的消失。
「螻蟻總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古斯塔夫輕笑,從他身體鑽出無數細長的黑霧,輕柔緩慢的從男人的皮膚、口鼻鑽入。原本只是顧著發洩自己慾望的男人此時眼神變得迷茫,雖然下身仍不斷在抽送著,此時放輕了動作,早沒了方才的張狂。
「要好好的取悅我呀。」古斯塔夫輕笑,那些黑霧越生越多,幾乎要將男人整個包住。但男人似乎毫無所覺,單手抓住古斯塔夫的分身,上下嚕動了起來。
室內僅剩兩人交歡的呻吟聲和喘息聲,緊緊交纏的肉體彷彿熱戀中的戀人。
激烈的性愛過後,古斯塔夫將自己的身體清洗乾淨。黑色的東西已經和他結合,他能感覺到屬於黑色的力量在體內順暢的運轉著,彷彿天生就該是他的。
「……那種事情,還用得著你來說嗎?」古斯塔夫讓溫熱的水沖刷著自己的身體,嘩啦的水聲蓋過了他憤憤不平的低語聲。
古斯塔夫瞥了一眼在床上筋疲力竭而昏過去的男人,原本纏繞在他身上的黑色物體已經全數消失,那副疲累的模樣彷彿天天縱慾過度而被榨乾般,比起方才進門前,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古斯塔夫也不管男人現在怎麼了,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很想離所有一切遠遠的,於是他披上衣服後就跑出了家門。
自從小學畢業以來,古斯塔夫便從未獨自外出過,即便外出也都是任由父親帶著。
才三年,古斯塔夫便對自己住的街道感到陌生。離家出走只是一時衝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也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走著走著,古斯塔夫不知不覺地走到人煙較少的地方,隨意鑽進了一個巷子中,坐在髒亂的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發呆。
時間越來越晚,氣溫也下降了不少。沒考慮到夜晚氣溫的古斯塔夫身上只有單薄的衣物,雖這個小巷子中較不易吹到冷風,卻仍讓他不禁搓揉著自己的手臂。雖然天氣冷了,但古斯塔夫仍沒打算現在就回去。
巷子口偶爾會有人路過,但沒有任何人會去注意瑟縮在巷子內的瘦弱身影。街燈被點燃了,行經的路人影子也變得鮮明些。不知道過了多久,古斯塔夫注意到其中一個路人的影子停了下來,像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正在觀察著他一樣。
冷不防地,那個人拉住了古斯塔夫的手,也不管他的意願,直接把他拉了就走。
你是誰?要去哪裡?這些問題古斯塔夫並沒有問出口,反倒還有閒情逸致觀察對方的模樣。
這個人身形和一般男人相比稍微纖細了些,身上服飾衣料質地相當好,剪裁也十分合身,襯出他那修長優雅的體態,看起來出身相當良好。他的面容相當年輕,看上去大概只比古斯塔夫大個四五歲,雖然只看得到側臉,但古斯塔夫總覺得這張臉看起來有點眼熟。
古斯塔夫被他拉著進了一棟民房中。
房子看起來不大,但各處擺飾用品卻都是精品,房間的櫃子、桌子更放著造價昂貴的琴以及各種用來替換的零件。看到這些東西,古斯塔夫才想起自己曾在報紙看過這個人。
自幼就被稱為音樂神童的提琴手,夏爾。
紫髮的青年將古斯塔夫拉到床上,剝掉了兩人身上的衣服,毫不猶豫的侵犯了古斯塔夫。一會兒後,夏爾似乎覺得自己太過粗暴,便放輕了動作,用那雙因勤奮練琴而長滿粗繭的手指溫柔的愛撫著古斯塔夫的身體。
做夠了之後,夏爾從自己的皮夾裡掏出了幾張鈔票要給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卻忍不住輕笑。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雖然古斯塔夫全身赤裸,但卻沒有感到任何一點羞澀,完全不介意面前的青年正注視著他的裸身。
「誤會……?」夏爾困惑,直到發現丟在地上的衣服為止。
雖然款式看起來很普通,質料卻不比他那些演出用的禮服差,最起碼那身衣服不是普通人家說要就買得起的。但面前的少年卻一聲不吭的任憑他拉走,也毫無抵抗的和他做愛,像是早就習慣了一樣。
難道是誰家叛逆的小少爺?
「一有壓力就隨便拉人回家上床,還真是不良的習慣啊。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在那邊尋找買主呢?」古斯塔夫好笑的看著眉頭緊鎖的青年。
近幾日的報紙上正大肆宣揚著「昔日神童光彩不再」的新聞,根據報導內容,似乎是因為演出和創作都遇到難以突破的瓶頸,他的壓力來源多半跟這件事有關。
「如果你想爆料的話就盡管去吧,我才不在乎那一兩個醜聞。」夏爾冷哼,他私下會找賣身的少年發洩性慾的事雖然沒到人盡皆知,倒也不少人有所耳聞。但比他更誇張的人到處都是,誰都沒有資格可以指責他品行不端。
「才不會,那樣太無趣了。」或許是難得遇到年齡相仿的人,古斯塔夫的心情反倒相當的好。「比起這個,你看起來還是心情不好,那要不要再來一次?」
「你說什麼?」夏爾被古斯塔夫的提議弄糊塗了。
古斯塔夫看他楞在那邊,乾脆起身抱住夏爾,主動親吻著他的頸子和胸膛。濕軟的舌頭舔過他的腹部,並在小腹前停下,抓起他的分身溫柔地舔著。或許是年輕氣盛,夏爾的欲望很快就被撩起,將體型相對瘦小些的古斯塔夫抓回床上,盡情地享受著性。
隔天一早,古斯塔夫便悄悄地離開了夏爾的住處。
雖然和他上床比較愉快,但終究只是露水姻緣而已。
黑色的東西進入他體內之後便安靜了下來,白色的東西已經不在,而紅色的東西卻依舊我行我素的四處漫遊著,像是沉溺於自己的情緒中。
清晨的街道人煙稀少,除了巡視的員警以外,只有少數需要早起的勞工。像他這樣天才剛亮不久就上街遊蕩的青少年雖不常見,但也不是稀有到需要上前盤問的事。
騎著駿馬的員警一面喝著熱可可,一面悠哉的漫步巡邏,在看見古斯塔夫時候也只是碎念了幾句就放任他自己離開。
回到家以後,古斯塔夫便看到父親坐在沙發上,像是徹夜未曾闔上眼,一見到古斯塔夫踏入屋內,便快步走上前,顫抖著緊緊抱住他。
「你怎麼自己跑出去了?我很擔心你啊,古斯塔夫。」
「抱歉讓您擔心了。」
古斯塔夫的父親一向不會責罰他,即使失去母親之前亦然。自他十歲之後,父親也只會找藉口和他上床罷了。
「下次別再跑出去了,我會擔心你的。」此時的父親像是普通的慈父般,溫柔的撫摸古斯塔夫的頭。
「我會反省的,父親,那您還會愛我嗎?」
「怎麼不愛呢?」
父親一邊親吻他,一邊把他拉到房間的床上。
前一晚的男人已經不知所蹤,父親沒有提起,古斯塔夫也沒打算提昨晚發生的事。
「我們應該要讓更多人感受這份愛,您說對嗎?父親。」
「你說得對,古斯塔夫變得更懂事了,這讓父親好高興啊。」聽到古斯塔夫這麼說,父親似乎更加興奮了。他不斷愛撫著古斯塔夫的身體。
當晚,父親便進行了安排,特意在地下教堂空出一個房間,作為古斯塔夫接見信徒使用。房間中除了柔軟的床以外,還放著一只香爐,無時無刻點著那詭異的薰香。
每一個進入這個房間的信徒都一點一滴地受到薰香的毒害,在和古斯塔夫交歡的同時,他們的身上也會被奇特的黑線糾纏著。
這個地下空間已經沒有正常人了。
先前闖入古斯塔夫家的那個男人變得比以往更加狂熱,也更加大方。不只是他,所有在那之後碰過古斯塔夫身體的人都是如此。
古斯塔夫一面和他們上床,一面放出那些黑色的物質,吸取著那些人的生命力。一開始的古斯塔夫仍然十分節制,但一陣子過後,他就像是上癮般,不斷的索求更多,直到有一天,其中一個信徒在交歡過後突然猝死。
他的模樣像是突然被抽乾了血液般變得宛若髑髏般枯瘦,相當駭人。
「哎呀,真是沒有福分呢。」父親見狀,似乎一點也沒被這副慘狀嚇到。他是唯一沒有受到那些黑線支配的人,但他身邊其他的信徒露出些許畏怯神色時,他卻能泰然自若的指揮信徒將那人抬去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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