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的下午是最適合逛街的日子。特別是在疫情之中,冷清的街道給予我心情舒爽的感覺。叫上朋友一起?我想還是不了。穿上便裝,帶上少量金錢和一部手機。不多作打扮便可以出門了。1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BX32Q0Lxo
關上手機鈴聲和提示,把自己存放於一個白晝的空間。摒除一切煩厭的事物。我正坐着前住旺角的巴士,在沙田路上奔馳。那是少數在享受空調時,又可以接近大自然的時刻。畫上白線的柏油路和翠綠的山林格格不入,但同時天衣無縫。山腰上的公路,把乘客的視野提升到海拔百多米。從寬敞的沙田進入隧道,出來的時候是車水馬龍的九龍半島。一輛又一輛的私家車,包含着一個又一個家庭,我們也一樣在使用同一條道路,但我只孑身一人。
有人問我:「不約朋友出門好嗎?不孤獨嗎?」甚至連一些網頁也説,自己逛街是十大孤獨人的行為之一。但我孤獨嗎?好像又不太是。我亦知道一些人覺得自己一個人感覺很沉悶。對我而言,會悶壞嗎?不,與別人一起逛其實也不會特別感覺十分充實。
自己一個人逛書店,自己一個人踏自行車到大尾督看日出,自己一個人到獅子山頂看風景。到底我從何時變得如此孤僻的呢?
那也許是很久的事了。當我發現自己的世界原來是如此多姿多彩的。抬望眼,你便發現很多不同的景色。天空一片蔚藍,天空一片烏雲,或陽光從雲中穿透照射地面的一刻,你發現雲朵的輪廓被列印在地上。昨日不見的土星木星,今天竟然集中在天上,一個鏡頭可以把它們囊括。又或許是新建還是倒閉了的商店。一個個改變充滿了我的人生。當然,我也沒有醉得像李白與月影歡歌共舞。只是把每個景色印在腦內的記憶體之中,使人歡樂。
巴士駛到彌敦道,車流漸漸變多了。有到花市買花的民眾,有要吃午餐的,也有在太子站悼念的。無論如何,人流相對比較少,每個街上的行人所做的事都變得容易理解。也許這就是疫症帶來的好處,沒有太多人的地方太美妙了。
下車之後,進入清靜的街道。我走到了一憧唐摟面前。顧顧左又望望右。走進門口,各式各樣的廣告貼滿牆壁。有的廣告充滿了不同色彩,有的廣告充滿了不同的名人,我還在思忖着這些廣告到底有沒有得到肖像權。走上兩層摟梯,一座老舊的升降機在面前出現。開門的時候,感覺有點不順𣈱。它緩緩上升,到七樓震了一震。寧靜,一片清靜。那是只有樓上書店才能提供的環境。彷彿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
有時候,我們都感到矛盾。心情和看法在心中激烈對峙。到底一個人好還是一群人好?放諸任何年齡都是值得反省的問題。
有時候,我們都感到寂寞,所以會找人談天。不論內容,只想沉悶的時間轉眼即逝。但有時候,我們都想有自己的空間。說到底,人類總是自私的生物。
乳臭未乾的我一直討厭着人類的奴性和劣根,恨不得要所有人消失在世上。但我也是個人。
不過也正因如此,我比其他人更懂得除人以外事物的美感。只是一個深藍色的天空,一個老舊的茶几,還是日出日落的風景也足以引起無限聯想,使人高興。可以的話,我當然希望世界上只有我孑身一人的存在。
但人還是要交流的。正如在人類補完計劃之後,被真嗣掐着脖子的明日香並沒有反抗真嗣的行為,只是説了一句:「感覺真噁心。」我們渴望別人的認同和別人的關心,但同時亦害怕着別人對自己內心的窺視。所以你或許會發現關係會帶來一種「真噁心」的感覺。但也不太壞,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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