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是故人皆可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楓,你在說什麼?」一男子跳到另一男子身邊問道「你不打算早早回客棧休息嗎?」
「沒,剛想起以前師父說的話。不過,你確定我們能早早歸回客棧嗎?」楓看了看地上,那至少十五六具的屍體,稱不上屍橫遍野但這數目還是不少。雖說此處是城外野區,但難保這些人的組織會有下手,若沒好好處理,明天一早被人發現,可連城也不用出了,直接被人困死城內。自古以來朝廷最容不下的就是江湖中人,以武犯禁這些事屢見不鮮,可又毫無管制辦法。江湖中人一般行弱肉強食,溫和的跟你說道說道一番,其他的就像這十多具屍體一刻前一樣,出手再說。回想起師父生前說最為警戒就是那句帶點玄意的句子。
「所以我們得收拾走人?」
「喲,晟,你要搬屍體?」
「你打算直接走?」
「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
晟搖了搖頭,楓笑了一下,運起輕功向南方前進。
「要是沒聽那個嬤嬤說的把東西送去南景王那就好,說什麼簡單工作都第四輪暗殺的了。」晟抱歉的叫道。
「南夷蠻族近年可不安分,南景王雖說是個逍遙散王,但實際是坐在那邊看守著。現今朝廷內竟有內奸作細,我等雖不恥和朝廷交手,但也不容無辜百姓受此等戰火牽連。」楓回想起當時深夜,他和晟剛要入睡時,一個老嬤嬤衝了進房內,不顧那已樑在項上的劍,仆通一聲的跪了下來。再細問時,老嬤嬤哭訴著這是她所服待的大理寺少卿拼了命找到的內奸亂黨人員名單,也不知那大理寺少卿是怎知道自己和晟的行蹤。
「楓,你不怕這是陷阱嗎?」晟雖跟著楓一路走了那麼久江湖,所見所聞實際并不少,雖說都是二十多歲的少年郎,但行走這江湖,沒多點見識兩度板手,活命這二字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由其在他和楓有師父專門託鑄劍山莊制出的守山槍和君流劍,想當初兩個十五歲被少年就這被個四十歲的大叔坑得被人追殺一路,後來才知道那是某位退隱了的大師最後的作品,師父送的這武器讓二人上了最切實震撼的一課。
「怕?沒這字,而且你在旁⋯⋯再說」楓嘆了口氣「當初師父不是帶著我們遊走這江湖時,他跟我們玩遊戲時所關注的人,有幾個在這名單內。或許去南景王那調查會有師父的下落。」沒師父,自己和晟根本沒可能活下來,十幾年前,先帝遭遇刺殺駕崩,群王起兵爭奪寶座,雖說只有三個人在爭,可歷來戰爭最受苦害的就是平民。那時的事楓自己也記不清,但師父總感嘆說當初能收養他們倆,其一原因是晟一直好好帶著自己藏好。養育之恩無以為報,更別說教導他們練武。
「那就只能去了呢!」晟輕笑的回答著「但還是得先清一下蟲子才好。我去斷斷尾。」不等楓反應過來,晟握緊了槍往相反方向跳去。
「白痴!」反應過來時,氣憤歸氣憤,事還得做,由其蟲子又有不少時,楓冷眼看好幾處地方,吸了口氣把劍抽出來,大聲疾呼「給我滾出來!」月光下,劍身泛著銀白光,劍光反射到剛才所視的地方,黑衣人影一個個慢慢的走出。
其中為首者鼓掌笑道:「『君子風流,遍血不流。守業鎮山,喋血遍山。』沒想到頂頂大名的少俠君子楓和業守晟會成了朝廷走狗。」
楓一邊收起劍,從懷裏拿出一把木扇笑說:「那障影樓又為誰的走狗?沒想到會引到障影樓的影部過來呢!」
為首者收起那帶玩味笑容正色說:「呵,沒想到君子楓消息挺靈通。既然爾知暸,那也懂收錢買命,要你二人的項上人頭和一封信。」
「要拿就試試吧!」話畢雙方全都出手。楓一下子把木扇扇開,順著勁道往右邊的人的臉門拍了過去,轉身抽著那人擋在左邊。利落的手法讓暗藏在樹裹放暗器的人根本剎不住。被楓左手抽著的人發出慘叫,楓右手則用木扇擋下迎面劈來的大刀,四両撥千斤的反手用內力一打來者手腕,大刀頓時被震下,左手放開,左腳右手同時把最近的兩名敗將打出去,同時也連帶的撞傷好幾名同門。
為首者見狀咬了咬牙的握緊了劍攻過去,楓把木扇扇開往劍迎去,為首者雖不知何解,但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正想抽身轉移再往楓攻過去。但楓輕笑了聲「慢了。」只見扇面貼著劍然後「啪」的一聲扇合起來,扇把劍夾了在中間,明明鋒利無比的劍,卻沒能弄破扇面。為首者想著把劍抽出,但楓速度更快帶著內力輕輕一震,為首者的手迅間麻了,楓輕輕一抽,劍落到楓的手中,然後一轉把扇收起,對為首者一刺再扣。所有人都定著不動。
「咳⋯⋯沒想到⋯除了用⋯⋯千山寒鐵所鑄⋯的君流劍⋯⋯還有癒創木⋯千蜘絲所制的鐵骨扇⋯難怪星影⋯十八人全滅⋯⋯輸得不虧啊!」為首者一邊吐血一邊說道。
楓笑了笑,看了眼說「我不問雇你們的是誰,我有個交易,不知臨風樟你接不接?」
「你⋯⋯」聽到楓準確無誤的說出自己的稱號和名字時不能不不驚訝。
「鐵筆翁筆下寫的『樟,無姓,臨影劍所持者。如臨風來,過境影絕。是為臨風樟。臨影劍,由翠鐵礦加秘法所鑄,劍身遇光下成翠綠色,無光下則黑如墨色。』這劍不錯。怎樣?」
樟冷笑「咳咳⋯我還有選擇?」楓雖看似無用無任力去扣著自己,但命門位置可以有含糊的按準。
「好說好說,」說著把用內勁射向一個方向,只聽到一聲悶聲,楓繼續說「貴樓問題也不少呢!算了,我用我頭上的白玉簪冠作付,我要雇人幫我藏起方少卿!當今聖上紅人—方涵,我要他完好無缺!」
「方少卿?他⋯咳⋯⋯你們的水可真深⋯⋯好⋯我接⋯可是⋯」樟看了看身邊所有人「殺你的⋯單沒完成,下一波⋯就到日影⋯的了。」
「日影的事你可不用煩心了!」爽朗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看了過去。月光的影襯下,黏血長槍發著帶淡紅的白色,半身軟甲上血跡斑斑,衣服各處有著些小小的缺口,暗示著此人剛才浴血而來,而這和那風流輕笑的臉反差太大,而接下來說的更讓人震驚「都被我清理好了。楓,他們也要清理嗎?」
樟強迫著自己不要去懂來者的人的意思,但根本不可能,有些手下的人身體也微微震動著,只要來者攻過來,他們各自都會有應對。
「不,我要他們救方涵。」楓看著晟平靜說道「我們得趕去找南景王,但方涵也很重要。」
「真的不清掉他們?」
「不清。」
「好吧!如你意。」眾人大氣也不敢放,看著楓晟二人如說家常話般決定自己的生死。不甘,憤怒卻又無可耐何,因為晟不像楓,內力收斂著不多透出一絲一毫,晟的內力由剛才說話開始就大大釋放出來,即使他們在這江湖上也是小有名目,面對此等內力也無法不止住心中的恐懼。
「但他們不受點傷,障影樓那邊也不好解釋吧⋯⋯」話沒說完迅間跳來,長槍一掃倒了一遍,轉身一刺向身後的,挑起一扔又倒了一遍,然後向另一邊帶內力的勁用槍把餘下的人拍飛,接著往樟攻過去。知道晟意圖的楓立刻把樟拖到身後,用腳踢背在身後的劍銷,劍隨即飛出,剛好槍已攻至眼前,楓用勁踢起槍頭,接著了飛落的劍,順勢的用劍穿過晟的衣服釘在地上。
晟看了看笑說:「楓,那個人不受點傷,真的不好說。」
楓不理會晟,往樟身上點了幾個穴道讓樟動不了又吐了幾口鮮血暈了過去,然後自個兒把頭上的白玉簪冠解下放在樟的懷裹。轉身抽起那入了地一半的君流劍看著晟說:「這樣行了吧?」
「那你頭髮怎辦?」披頭散髮那是乞丐才有的樣子,對晟來說這和楓不合適。雖然楓隨手拿他的鈴鍛巾這護手帶當髮帶把頭髮綁好又開始催促往南方走去,但晟不禁暗暗的想是否有人要算計他們倆。明明本來只想尋找那許久沒見的師父相聚一下,沒尋著就當遊山玩水。一路上遇事時,楓會抱打不平的默默出手相助,自己則默默跟著,再暗地裏掃一下老鼠尾。可沒想到尋著尋著竟滾進大事上,水深不說,能否好好全身而退有點妄想。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是故人皆可殺!殺!殺!殺!殺!殺!殺!殺!』對晟自己來說,當初聽到這話時覺得無比正確,人可殺,隨意殺,只要擋道,殺了即可。但楓不一樣,楓本行的是『奉天行道,善德仁勇,守德仗義,禮智忠信。』晟沒見過比楓更乎合這句話的人。楓不是不能殺人,楓武功能和自己打個五五,可是楓的見中人命很重要,因此,如非迫不得已,他不會用他的君流劍,而只用鐵骨扇,寧傷不殺。這也是出師時師父單獨和他談話,千叮萬囑晟要跟在楓身邊,不然楓會吃虧。
「晟,跟上點。」聽著楓的呼喚,晟加快了些腳步。楓看著那一直帶著風流笑容的晟,想起出師時和師父的對話。
師父難得沉穩的說:「楓兒,以後出師想做什麼?」
楓平靜的回答道:「俠客,和晟一起行俠天下。」
師父聽了點了點再問:「那『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是故人皆可殺!殺!殺!殺!殺!殺!殺!殺』,你如何看待?」
楓看著師父,他有點不懂,師父再說:「天下江湖即使再滿腔熱血的俠士,再行俠仗義也好,心裹或多或少也認同這句話。」
楓看著師父問:「師父也是如此?」
師父笑了笑說:「為師是與否那也不是楓兒的答案。」
楓看著師父,然後喝了口茶說:「吾學武只為守護重要之人,而非想以武犯禁,徒增世間腥風血雨。徒兒想行俠,不是因為那風光滿彩,而是希望世上再沒人因不平之事而悲傷。或許徒兒沒法阻止一切,但減少不也是美事?」
師父聽了呆了一下抱著楓說:「好徒兒啊!好徒兒!沒想到我伍雨會收到這麼一個好徒兒。楓兒,你要記住為師所說,在這江湖,當別人覺得你『好』,那你就是『俠客』,當別人覺得你是『壞』的,那你就成了『魔頭』。但怎樣也好守住本心,初衷不變,那管他世人如何論說,你也是個俠士。」
楓聽了捉緊了伍雨的衣服說:「徒兒明白。」
伍雨拍了拍楓的頭嚴肅地說:「記住行俠時,一定要和晟一起,別分開!這千萬緊記!」
楓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還不懂。但行俠了這麼經年後就懂了,晟放在世間就是個「大殺器」。還好自己能阻止一下,但有時晟也會調開他「辦事」。楓看了看天上那微微初露的陽光說:「晟。」
「嗯?」
「送完信後我們去長白山看日出吧!」
晟呆了一下,然後笑說那熟悉的三個字「如你意。」
「那我們現在去洛山鎮投宿如何?我見到譯站了。」
「如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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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這個是一看了題目我就很有衝動的寫了下來,過程除了用字有時會卡住以外,基本上順利得我自己也無法想像,甚至連大綱我也有了!或許有時間我會繼續補上這故事的後續。包括為什麼我們的人物沒姓氏但師父有,這其中是有原因,也是我存心的小伏筆。
當然,這故事看上去其實很刷耽美邊的球,但我沒想寫成耽美。嗯⋯算是受到最近威漫的影響,看著雷神和洛基之間的感情真的讓我很喜歡!那種明明完全相反,觀點相對的兩個人,但卻完全相信甚至了解對方。楓和晟就是這麼相反相對到極點的存在,但他們在一起行動卻又如此自然。他們兩能永遠在一起嗎?,在我眼中是能的。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我寫了這麼長的原因!楓是知道晟如何不在乎人命,而晟是了解楓何等心軟。他們要一起,那就得為對方而退讓一些,這是必須而他們也明白。所以,楓不會說晟別殺人,晟不會說楓把人全殺掉就好。他們會有意見相左,但說實話,他們再動刀動槍,也不會用全力以殺手掉對方為題去攻擊著。不然你看雷神有用過全力打過洛基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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