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硯皺著眉頭聽完這則故事，而後說道：「這篇……是作文？」
「不是的，這篇有千餘字呢。」程品詞臉上掛著微笑，像是高級飯店的前臺人員：「這是校刊的夏日鬼故事主題，題目就是〈夢魘〉，雖然只獲得優選，但是在我的頭一本書被改編成電影以後，這篇作品便與國內的一家遊樂園簽約，成為他們主題鬼屋的短片題材。」
「的確，妳在故事中沒有直述恐懼……不，應該是最後才論及『恐懼』二字，但裡頭確實充滿這個元素。」
程品詞看著傅昭硯的臉，道：「您不喜歡這樣的故事？」
傅昭硯的眉頭皺得更深，但依然答道：「並沒有，只是有些不習慣。」
「抱歉，是我沒有顧慮到您的想法。」程品詞笑咪咪地說道：「畢竟聽故事也是放鬆的一種方式，不如下回我再挑別的故事吧？」
傅昭硯不置可否，但他略微放鬆的眉頭卻顯然表示自己同意這樣的提案。
病房內沉默了一會兒，傅昭硯又開口道：「我覺得這篇故事若能加強一些以觀眾角度可見的『異狀』就更好了。」
程品詞隱約明白他的意思，卻依然順著他的意思問：「例如呢？」
「例如……」傅昭硯不太願意回想，卻仍順著記憶說道：「例如男人誤會自己曾有氣喘病，又或者他穿著並不搭調的鞋子。」
程品詞「了然」地頷首，又道：「當時功力不夠，同時也有點篇幅因素，我想……那時我甚至還設計了一些變化場景，最後在遊樂園的宣傳影片中付諸實行。」
傅昭硯沒來得及阻止程品詞，程品詞便已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傅昭硯，顯然是有備而來。傅昭硯不好拒絕，只好就著程品詞的手機觀看那則只有五分鐘的影片。
誠如程品詞所言，影片的視覺效果的確非常好，在片中並沒有過分描摹追逐男人的黑影之所在，反倒是利用多重鏡頭轉換側寫男人的恐懼，全片都充滿著男人的腳步聲與喘息聲，而男人身上的衣物也在路燈一閃一滅間出現微妙的變化。
影片的最後倒是與程品詞的文章不同，在影片中，男人進到山洞裡的腳步緩了下來，周遭似乎有隱隱的光芒閃爍著，同時還出現數百雙眼睛，似是停駐於洞穴內的蝙蝠，驚恐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緊接著繼續走往裡頭去，而他的背影逐漸淹沒於黑暗中、正式消失在鏡頭前。
傅昭硯縱然不喜歡這類影片，依然忍不住看了兩回，待到他將手機還給程品詞時，程品詞似是炫耀般地說道：「這部影片的分鏡也是我寫的。」
「是嗎？」傅昭硯停頓了好一會兒，終於決定誇讚對方：「很厲害。」
「那麼，今天的故事就到這裡為止。」程品詞收拾起自己的筆記本，又看著傅昭硯並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便與他告辭。
隔日，程品詞依照相同的時間來到病房，看見傅昭硯並未如往常一般穿著休閒服飾，倒是穿著西裝坐在室內的桌前，桌前擺著一疊文件，而他皺著眉頭不發一語。
程品詞等了一會兒，待到他喝水的空檔才道：「如果您在忙……」
「沒事。」傅昭硯將文件收回資料夾中，而後鬆開了自己的領待重新躺回早已調整好的病床上，道：「今天是什麼樣的故事？」
程品詞原本準備好的腹稿被簡簡單單的兩句話給打回肚子裡，她從容地坐在自己專屬的位置上，拿出了筆記本來，道：「那麼，今天就為您說這則故事。」
ns 15.158.2.213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