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遵循贤者之灵的引导,在古老的遗迹找到了一个孩子,他纯净无瑕,有着少年与少女般修长纤细的身材,他的眼睛如同琥珀,闪烁着太阳的光芒,那稚嫩的面容有着非男非女的中性之美,牧羊人在太阳圣坛的遗迹群上看见坐在树上的孩子,他的身体仅仅围绕着一块白色布料来遮掩,戴着金属的臂环和脚环,感觉上是不属于人世能够找到的金属,牡羊人想起贤者的话语,贤者说,你需轻唤他至身旁,因为在诞生的时候,他所看见的只有世界。
牧羊人拄着木杖,走向树木下方,太阳从绿叶的缝隙中洒下,在地面形成了交错的阴影脉络,他抬起头温和的轻声呼唤那孩子。
“来吧,孩子,我想要带你看见真正的世界,不只是单纯的形容眼睛看见的天空、脚下踩踏的土地或一望无际的海洋,是构筑在上方接受孕育与喂养的世界,对我来说,这才是世界哦。”
牧羊人觉得拥有生命的世界才是世界,如果世界只有黑暗或是永恒的不变的话就无法称为世界了,虽然他无法想象那种状态的样子,然而,对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这种话很奇怪,牧羊人反而没有察觉到这点。
“但是,现在也许你觉得我所说的世界很渺小,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与我一起目睹,可以吗?”
牧羊人伸出了手触碰树,树上的孩子将视线投向闯入安宁的陌生来访者,祂不讨厌他,心中甚至毫无感觉,即使祂曾听见贤者之灵的谈话也一样,位于森林的太阳圣坛遗迹群落非常的宁静,只有自然的旋律与动物的声音,祂睡在遗迹内,在森林奔跑,慢步在细流旁,没有理由也不想与陌生人离开这片森林,祂看见世界上构筑的黑暗,人类萌生的邪恶和贪婪,隐藏在平静生活中的罪恶,人类如果想要扩张居住的地方就会砍掉树木,赶走原本居住的动物,修筑名为房子的建筑来居住,人的文明因此不断的扩大,总有一天,这样也无法满足人类吧?因为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祂模仿牧羊人说话的口吻想要开口,似乎正在思考的片刻后,祂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属于童稚的少年少女独有的音律与沉着和冷漠的平静,感觉上并没有特别的情感起伏。
“我拒绝。”
祂轻跃下树木,站立在牧羊人面前,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的眼睛,随后转过身想要离开。
“我不是孩子...对于你来说。”
祂回过头平淡的说道,是对于牧羊人的反驳,银色的长髮在太阳的光芒下映射着光亮,只有神才有如此纯洁的姿态吧,祂未染上些许尘埃,嘴角仿佛微微的上扬。
祂的速度很快,当牧羊人再度凝视的时候,森林内只有死寂般的宁静。
“轻声呼唤...为何你认为只凭借这样就能带走我?贤者难道是如此告诉你的吗?我是神,人类...我不是你的所有也不是你的随从,预言如同飞扬的细沙与落入海洋的水滴,如果我拒绝,那么预言就到此为止了,你自行估量吧,我不会与你走,就算森林贤者是如此说道。”
一阵风带来祂的言语,柔和冷漠的语调传遍森林,最后流入牧羊人的耳中。
“......”
牧羊人在森林裏徘徊了许久,最后却没能在看见祂,牧羊人走出森林后,天空已经逐渐黯淡,太阳已经下山了。
“刚才明明还是白天。”
“现在说也来不及了,贤者之灵的话语不太可靠,结果只是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在森林...”
牧羊人想起自己还未将羊赶回木栅栏裏,夜晚到来的话,羊很容易因为无法分辨方向走失,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被袭击后冲散奔跑。
走回草原时,羊已经不见了,月亮高挂在天空上,略微寒冷的风吹过草原,牧羊人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找羊,可是,如果不找的话,一直以来的努力也白费了,牧羊人失落的开始寻找羊群,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缓步走回家裏,在失落的时总是格外的疲倦,牧羊人对于明天没有丝毫兴致,房子外的大树上的猫头鹰突然间叫了一声,睁开了半阖的眼睛,牧羊人发现栅栏内有光的照耀,遗失的羊群已经自己回到栅栏裏了,牧羊人无可置信的走进栅栏,所有的羊,一只都没有跑走的留着。
“咦咦!!”
“难道是我的记忆开始衰退了吗?我今天明明有放牧吧?看来一定是我待在森林太久了才被迷惑,贤者的话果然很不可靠。”
牧羊人放心的关上栅栏门,果然嘛...贤者预言说的是别人吧,自己明明只是平静的过渡日子。
当他转过头要离开时,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远方,伴随着浓雾前来,是贤者之灵,身上所穿着的衣饰与法杖无庸置疑的确认了祂的身份,祂露出笑容,平静的开口说道。
“没关系,预言不会如此迅速的实现,你们的联系已然交汇,等待你们的无论是好坏,最后也会顺着预言的方向,终虽说祂是神,可是,即使是神造,一旦选择踏入世界,也受到命运的覆盖吧,祂非窥视命运全貌,然而,祂确是从亚诺尔隆德被创造出的,祂,是为了对抗世界的黑暗而来,祂当然不会承认,因为祂还没体会到人类的恶意,那个时候又太晚了,因此需要一个能够陪伴祂的人类。”
“下次记得不要将羊留在草原呢。”
贤者之灵露出了温柔的表情,祂轻轻洒下治癒的光,牧羊人感觉失去的体力回来了。
“我们下次见面时,也许你已经带走祂了。”
祂露出期待的表情,牧羊人一直觉得祂很奇怪,虽然是贤者,可是容貌和身材像小孩子,而且不能离开森林太远,贤者说祂的身体现在被树木紧紧缠绕,因此不能离开,要不然祂会选择亲自去与那个孩子见面。
“你很特别...”
“请相信自己。”
贤者之灵留下了几句话后,消失在了阴影的树下,那只仿佛在睡觉的猫头鹰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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