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山崎正在值夜班,百惠偷偷跑到北原的病房。原本在睡覺的北原,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而醒來。
「山崎副教授?」北原坐了起來,手上還打著點滴。
百惠雙手抱在胸前,對著北原道:「北原蓮之助,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你。」
北原或多或少都已經察覺到百惠的敵意了。
「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住院,不過,出了院之後,我希望你不要再和真一有任何連絡了。」百惠的口吻很冷酷。
北原眸光低垂著,心裡既難過又無措,他知道自己不該介入山崎和百惠之間,然而,自己對山崎的感情並非一朝一夕,要斷絕連絡談何容易。北原沒有作出任何回答。
「你在學生時期與高野悠教授之間的風風雨雨,一票人傳到現在還在傳,我身為真一的妻子,實在很擔憂呢,特別是,你和真一又是交情那麼好的〝老同學〞。我可不希望我的老公被你給掰彎了。我們還要生孩子呢!」百惠的話刀刀見骨。
見北原低著頭,沒有回應,百惠又道:「對了,忘了告訴你,山崎家的醫院是非常需要我父親的幫忙的,而且我和真一的婚姻也是山崎院長親自來提親的,老人家時時刻刻都在催促我們要趕快生個孫子給他抱。真一又是個孝順的兒子,對於他父親的話唯命是從。北原蓮之助,我勸你還是對真一死心吧,他現在或許護著你,但是,那只是短暫的,他的父親和我們家族都不會允許真一繼續和你往來。」
北原仍然低垂著眸光,沒有回答。
百惠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走向門口時,忽然停下腳步,道:「喔,我又忘了,你好像跟一個男研究生同居是吧?」百惠刻意轉頭盯著北原。
北原吃驚地抬起視線看著百惠。
「哈,偵探事務所的消息看來好像是正確的哦!」百惠說畢,即推開房門離開。
北原的心彷彿被撕裂般痛苦著,比肉體的疼痛要更痛,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要求山崎留在他的身邊,可是,心裡就是捨不得。過去對山崎〝小川真一〞的依戀也只是默默放在心裡,他知道對他而言,〝小川真一〞是個重要的人,僅次於父母。然而,由於高野悠給的恐懼創傷太大,導致北原失去一部份的記憶,幾番波折之後,才又慢慢回復那些曾經與小川真一共度的美好回憶。與小川再度重逢之後,北原敵不過小川的熱烈追求,兩個人終究發生了不倫的肉體關係,而這一發生便陷入無法收拾的地步,乾柴烈火,愛到不可自拔。
然而,被百惠知道而被如此嚴厲地制止倒也不難想像,只是,要與山崎(小川)分開,對北原蓮之助而言,談何容易啊,這幾乎是要了他的命!
凌晨四點左右,由於急診室沒什麼狀況,山崎溜上病房來看北原。而北原從百惠離開後就一直清醒著,沒有再睡著。所以,山崎輕輕打開房門的聲音,北原立刻就察覺了。
北原兩隻楚楚可人的大眼眸躲在棉被上緣睨著山崎走過來。
山崎坐在床沿,笑著,摸著北原的耳鬢,道:「你沒睡覺?」
「嗯。」北原像個孩子緊緊抱住山崎的另一隻手。
「怎麼了?在想什麼?」山崎溫柔地問著。
北原說不出話來,抿著嘴,晶瑩剔透的淚水在眸眶裡打轉著。
山崎似乎察覺了,他低下頭,輕捧著北原的臉龐,那眨眼的一瞬之間,淚水溢出眼眶,斗大地沿著白皙的臉龐滾落。
「怎麼了.… 蓮之助...怎麼哭了呢?」山崎心頭好捨不得,他抱起北原,緊擁在懷裡。
「.....」北原就只是默默地躲在山崎的懷裡哽咽著,啜泣著,像隻惹人憐愛的小貓咪。
「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夏目打電話來嗎?」山崎皺起眉頭,凝視著緊躲在懷裡的北原。
北原的淚水把山崎的藍色制服胸襟都濡溼了一片,道:「..沒事...」
山崎輕輕抓著北原的下巴,讓北原看著他,道:「你騙人,沒事的話,怎麼會哭成這樣呢?哭得我的心都融化了。」山崎輕輕地吻了北原一口,笑著道:「說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北原搖搖頭,仍然沒有說出百惠來病房的事,「我做惡夢了,沒什麼。」
山崎親吻著北原的額頭,兩人緊擁斯磨了一番。
「我幾時可以出院?」北原問著。
「這麼急著出院?」山崎希望北原多留幾天。
「我可以照顧自己,再說,學校的課程進度不能落後,還有研究....」北原知道自己只是打腫臉充胖子,用這種莫虛有的方式,讓自己不再依賴山崎,然後,離開山崎,把他還給他的妻子。
山崎看著北原,隱約覺得北原對他有所隱瞞,道:「不行,我不放心,你至少還得再住個四、五天,等傷口癒合。」
「小川,謝謝你,你總是在幫著我。」北原看著山崎,淚水又盈眶了。
山崎忍不住又深吻著北原,四片唇瓣繾綣難分,呼吸間的香氣又讓兩人低喘了起來。但因為北原身體有傷,所以山崎只好克制著自己的欲望,沒有往下發展。
「蓮之助,記得,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一直。」山崎輕捧著北原的臉龐凝視著,眉間微皺。
「嗯。」北原的淚水默默地淌個不停,那是離別前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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