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 冬 成都
接下來的日子,王恭熙就乖乖聽話的留在家裡,對父母的口氣也變好許多,王父王母以為他想開了,態度也軟化了許多,但他們不知道兒子正在醞釀一場逃跑的計畫。
而王蘭熙利用放學之際,跑到陳郁哲家傳遞消息,順便討點心吃,一舉兩得,她可樂的很。
「阿哲哥哥,我來啦!」
她拿著信交給陳郁哲,一股腦地坐在沙發上,看見點心眼睛都亮了,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
「慢點吃,沒人跟妳搶,別噎著了。」
陳郁哲打開了信,仔細地閱讀著,簡單的問候,短短幾行的文字,道盡了思念之情,還有明年一起逃跑的約定,要他耐心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即便現在分隔兩地,此心此情也永遠不變。
他笑著收起了信,相思之苦總算稍稍緩解了些,心裡一直有著那個人,再怎麼難熬也都會過去的。
「看你笑的那麼開心,二哥一定寫得文情並茂...愛意滿滿的吧~」
「就妳貧嘴,點心多吃點,不夠再買給妳!」
陳郁哲塞了塊糕點到王蘭熙嘴裡,不然她這張小嘴吱吱喳喳的,聽的耳朵可疼了。
現在是十一月中,然後十二月,再等等,等到來年的一月春暖花開之時,他們就能相見了。
花開之前,都會迎來一個寒冬,但成都的地理位置及氣候幾乎很難看見雪,如果能有一場小雪都算是奇蹟了,就在十二月底的這天,細雪從天飄落,給了成都人一個驚喜,大家都跑出來看雪了,街道上滿滿的都是人。
「少爺,外面下雪了呢,要出去看看嗎?」
「左右也上不了街,家門口看看總行的。」
陳郁哲走到外頭,細雪落在了身上,也落在了頭頂上,他想到兩年前的冬天,那日的重慶也是這樣飄著雪,王恭熙陪他一起看雪、嘻笑、擁抱、打鬧。
「可惜這樣的雪沒有辦法堆雪人,以後我們去一趟東北,那兒的雪又多又厚,到時候我給你堆個大雪人!」
「行!那我要個跟你一樣高的、一樣好看的雪人!」
「這樣,那我可能得把全東北的雪給用上了才夠呢~」
然而昔日的甜蜜都留在了回憶裡,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他伸手接住了雪,想著王恭熙現在是否也和他一樣的看著雪,想著當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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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雪啦!」王蘭熙飛快地跑出家門口,她上次看到雪已經是小時候的事了,沒想到今天還能再遇見,樂的去伸手接雪。
文知秋用布巾包裹兩個孩子,怕他們冷著了,只能坐在家門口看著。「你這麼久沒出門,到門外透透氣也好,去吧。」
王恭熙久違的呼吸到新鮮空氣,回想過去總往外跑的日子,才明白這自由真是得來不易,他也想起了在遠處的陳郁哲,此刻一定也一樣,看著雪憶起當年往事,雪落在了頭上,把他的髮染了白。
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秋。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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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約定好的這天到來了,等待父母都睡下後,王恭熙就回房收拾行李,文知秋眼裡滿是不捨,但也沒有刻意阻撓,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剛睡下的王仁熙和王芮熙彷彿是感覺到了父親要離開,居然同時哭了出來,王恭熙放下了手上的行李,抱起孩子們開始哄著,就當作是最後一次再抱抱他們,不讓自己留太多遺憾。
「阿仁、阿芮,你們要乖乖聽媽媽的話,爸爸會想你們的...」
再怎麼不捨,還是得離開,待他們安靜下來後就放回了搖床裡,他擦了擦眼淚,繼續收拾著,好了之後準備要走了,臨走前,文知秋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過段時日記得來信問候,祝你們幸福。」
王恭熙應了聲謝謝,頭也不回地離開,走到家門口時,王友熙已經在那裏等著,要跟他說說話。「大哥,謝謝你成全,這恩情我一輩子都會記著。」
「說什麼呢,我本來就沒反對過,你呀,好好保重,爹娘這邊有我在,等穩定下來後記得寫信回來報平安。」
兄弟倆給了對方一個大擁抱,然後放開,王友熙目送著弟弟離開,今後一別,不知道再見會是何時,只能祈禱他一切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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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陳郁哲已經在十里巷等著王恭熙來見他,王蘭熙跟在旁邊一起等著,她是偷溜出來的,堅持要等看到兩人會合成功才乖乖回家。
「阿蘭,外面很危險,妳還是快回去吧!」
「我有跟大哥說好,他會在外面接應我,所以沒關係的,不用擔心我!」
她也有點私心想跟陳郁哲再獨處一些時間,不然他們離開了就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到了,雖然有些難過,但只要他們能幸福,這點小難過又算什麼?
正當以為事情發展的順利之時,背後的突襲打亂了所有計畫,他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拿塗了乙醚的布給迷昏,兇手綁了兩人一起帶走,還在牆上留了字條,顯然他早就知道他們今日會約在這裡,才預謀好了這場綁架案。
等王恭熙來到這裡時,果然不見人影,只看到了牆上的字條寫著「你相好的跟妹妹在我手上,來城東街58號找我,不然等著收屍!」
「阿哲...還有阿蘭?怎麼會?!這下不好,快回去找彭叔!」
他發現事情不對,拿著字條回去求助彭常壽,彭常壽以為他們順利見面了,沒想到卻是陳郁哲跟王蘭熙一起被擄走了,震驚不已,這兇手擺明就是針對他們來的,要王恭熙去也只是引他入圈套而已。
「王公子,這是陷阱,你不能去!去了就中計了!」
「我不怕,只要能救阿哲和阿蘭,就算要我丟了這條命也沒關係!彭叔,求你了!」
當下救人要緊,沒有時間爭論,彭常壽只能趕快開車帶王恭熙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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