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ＢＬ】莫語 - 05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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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5

雲啊

Jul 16,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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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微涼的季春夜晚，坐落於遠離部落的山腰上的小木屋，屋內的氣氛有些微妙的沉重。

　　莫語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在窗檯上，搬了張小凳子來坐在他對面幫他換藥的，是臉上依然掛著和煦微笑，卻一言不發的洛桑。

　　莫語並不知道自己方才是不是說了甚麼惹對方生氣的話，但一向健談的洛桑聽完後破天荒的沉默了，而且還是讓莫語寒毛直豎的沉默。

　　夜晚的春風從未關緊的窗口溜了進來，莫語更是忍不住發了個抖。

　　究竟莫語講了甚麼讓洛桑沉默了呢？要回到半小時前。

　　彼時莫語才剛拎著下午就買好的菜回來。

　　「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洛桑早就站在玄關等候了，莫語連鞋子都還沒脫下，他便從他手中接過食材，等莫語站定，洛桑將手中的燭火遞給他，便偕同往廚房行去。

　　莫語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遇到里爾的事情告訴洛桑。

　　「我、遇到了一個、人。」莫語看著對方添著柴火煮晚餐，想幫忙卻被洛桑制止了。

　　「遇到誰呢？」洛桑看似漫不經心，但從他小心翼翼豎起的耳朵，看得出來他頗在意的。

　　「之前、追我……掉下樹的。」莫語思考了一下，想著該如何解釋，沒注意到洛桑的耳朵突然地動了動，「叫做……里爾。」

　　「哦？遇到他啦？跟他聊了天？」洛桑翻攪著濃湯，香味漸漸飄散而出。

　　「嗯！他一直、跟我道歉，請我吃東西，我們坐在、河堤邊聊天。」莫語專心地籌措著詞彙，在燭火晃蕩中臉顯得特別小。

　　洛桑心一動，空出了一隻手去順了順莫語微亂的髮絲，滿意地看著對方因為自己的撫摸而露出靦腆害羞的微笑。

　　「然後呢？你覺得他這個人如何？」洛桑維持一貫的溫柔，富有技巧性的詢問。

　　「我覺得他……」莫語沉思了許久，拼命的思考最近學到的詞彙是否有哪個比較貼切的，「很可愛？很友善？嗯……還有很親切，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洛桑點點頭。

　　「而且他、不知道為什麼、邀請我、傷好後，一起狩獵。」莫語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洛桑，「我今天、第一次、跟他說話，而已。」

　　「你答應了嗎？」

　　「嗯，我答應了。」莫語疑惑，洛桑正好背對著他，他看不到洛桑的表情。

　　「哦～。」洛桑意味不明的回應了一聲，便也沒再開口，氣氛莫名的壓抑起來。

　　接下來兩人共進了這些日子來第一頓沉默無聲的晚餐。

　　到了每天固定的換藥之時，有些喘不過氣的莫語終於打破這寂靜。

　　「洛桑……」莫語怯生生的樣子讓洛桑不悅的心情得到了些許緩和，「我聽、里爾說，你對，他們、都、很冷淡。」

　　洛桑聽聞，挑了挑眉，卻注視著窗外，沒有回應。

　　「可是，你對我，很好啊。為什麼？」

　　洛桑微笑，揉了揉莫語的髮，反問了個問題，「你很在意這個問題？」

　　「在意啊。」莫語快速的回答，有些慌張的，眼神一會兒直盯著洛桑瞧，一會兒又迅速的移開，「你在我面前、又不冷淡、難道、你對、其他人，不是這樣的？」

　　「對。」洛桑的眼神不知甚麼時候已經恢復為平時的溫度了，望著莫語，戲謔的彈了彈他的額頭，「我可不想與他們交流。」

　　莫語茫然地望著他，顯然的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時間也不早了，先去睡覺，明天再想這個問題。」洛桑轉身朝臥室走去，莫語連忙跳下窗台跟上。

　　「我……以前爸媽都還活著的時候，我們住在一個山谷下的村子裡。」兩人並排躺在床上，莫語背對著洛桑，用人類的語言小聲的嘟噥著，「因為村裡人很少，所以大家都很熟絡，尤其是隔壁的大叔，甚至還幫我們蓋房子，找到吃的也會分給我們，很照顧我和妹妹，我們全家人都很喜歡他……」

　　「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村裡的大家幾乎都死掉了，然後我發現是大叔背叛了我們。可是大叔誤導剩下活著的其他村民，讓他們以為背叛者是另一個很冷淡的哥哥，所以把那個哥哥趕走了。」莫語聲調很平淡，幾乎溶解在空氣中，「現在仔細想想，大叔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的事情，明明跟我們很親近，可是我們卻完全不了解他。」

　　「突然跟我講這個做甚麼？」洛桑笑了幾聲，目光深邃。

　　「就是覺得你跟那個平常很冷淡的哥哥很像啊。」莫語有些抱怨的噘著嘴，使用著習慣的語言，講話也直接起來，「你又不是壞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想跟其他人接觸，可是這樣對你自己的立場不太好呀……如果發生了甚麼事，他們可能首先就會以為你是始作俑者呢。」

　　洛桑輕笑，沒有回答，讓莫語自顧自地繼續說。

　　「每天去買菜那些大叔大嬸都在問，那個冰山有沒有欺負你啊？之類的問題，你又不讓我跟人說你怎麼對我的，他們還真以為你是冰山呢……明明你就是個好大哥嘛……」莫語的聲音漸漸模糊。

　　「哎哎，你還是用人類的語言講話時比較伶俐呢，平時用通用語傻呆傻呆的。」洛桑依然轉移話題。

　　「甚麼傻呆傻呆？我自己就不那樣覺得。」

　　「是真的，沒講幾個字就停頓一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裝可愛呢。」洛桑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莫語沉默了下，回想起大嬸偶爾望著自己憋笑的表情，和下午里爾結結巴巴異常緊張的神色，突然一個大幅度的轉身，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洛桑，「那我豈不是很噁心嘛！？甚麼裝可愛啊？我沒有！」

　　「但是那些傢伙可不知道你真正的性格喔。」洛桑笑得瞇起了眼，「現在你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就是一個有點呆、有點傻還容易害羞的孩子。」

　　莫語征愣了半晌，似乎在比對自己的真實性格，接著露出了複雜至極的表情，「完全不一樣吧？」

　　「不，我認為這就是你的真實個性。」洛桑不著痕跡的湊近，輕嗅他身上的氣味。

　　「別講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莫語往旁邊挪了挪，頗有些不滿。

　　「是、是。」洛桑敷衍道，拍了拍他的頭，「快睡吧，明天帶你去好玩地方。」

　　聽到對方貌似不屑的哼聲，洛桑笑了，靜待他呼吸勻稱後，方才悄悄起身。

　　「晚安。」不明所以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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