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昇機螺旋槳的聲音懸然於耳,在不大的座艙裡巴帝斯特抱著榴彈發射器閉著眼假寐。
在蒙特克里斯蒂叛逃後並經歷著不斷面對利爪追兵的情況中,巴帝斯特輾轉得到了捍衛者正在重組的消息。並在從前在加勒比海聯盟服役時合作過的瑞士前線醫護人員——安琪拉.齊格勒——協助下獲得參加捍衛者重組的工作。
「我是尚.巴帝斯特.奧古斯丁。很榮幸能夠和你們一起為世界各地的人們而戰!」
「這世界永遠需要更多的英雄!」面前有著一口英國口音的短髮少女真摯的笑著,令巴帝斯特的緊張稍稍緩解了一些。
捍衛者......這是19歲的自己深深崇拜的英雄們:萊茵哈特、溫斯頓、周美靈......這些一再在巷口各處出現的海報上熟悉的臉孔現在就在自己面前,即使是身經百戰的巴帝斯特也難免控制不住自己興奮緊張的心跳聲。
叛兵永遠都不受待見,這是必定能預測的事情,更何況是待過利爪的叛兵。但實際從一直仰慕的人們經歷到這份疏離與距離感難免也讓巴帝斯特有些怯冷。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再一次接過有著許多防範遮蔽、資料一點也稱不上完全的行動報告,巴帝斯特嘆了口氣。
「已經能看到陸地了。」參雜著機械音的聲音從直昇機的駕駛座傳來,他是這次行動的夥伴之一——源氏。
金屬製的身體從皮革駕駛座上開啟自動駕駛後起身升個懶腰「一直坐著真的睏死人了,對吧?」意識到他臉上代替眼睛的v型綠色燈望向自己,巴帝斯特回過神來。
「啊..是啊,等等著陸或許有時間能休息一下。」巴帝斯特回以友善的笑容。
他很疑惑怎麼能從面無表情的智械身上感受到對方放鬆的心情,巴帝斯特隱約能感覺眼前的智械與其他智械有些違和......但又說不上來。
是的,在智械危機爆發後,擁有獨立意志的機械人也成為了一個問題。
他們有著和人類一樣的思考能力與情緒。他們也有在乎的人,受傷了也會疼痛,而也同樣的畏懼死亡......能不能把他們視作人類呢?這是全世界在戰爭後得需面臨的新的殘酷問題。
「兄長,該起來了。」機械手臂拍拍巴帝斯特膝蓋前坐著的東方面孔的男人,他的左肩一直到手臂有著醒目的青龍刺青。
「我沒睡。」他的聲音有著上位者通有的威嚴,這讓巴帝斯特想起了以前利爪的某個傢伙。
青龍男子緩緩睜開雙目......倪視——對,巴帝斯特十分確定那是種看著骯髒溝鼠的眼神——著對面的自己。不久,又閉上那雙不討喜的鳳眼。
搞什麼啊?巴帝斯特對突如其來的敵意感到無所適從與油然而生的不滿。
他尷尬地偏過頭將目光放在模擬屏幕顯示中機身外的海景上。
見到這片蔚藍的海,巴帝斯特像是見到了久違不見的親人一般。浪聲、鹹腥的海風、濕黏的熱空氣,這是在和平港人們的成長中不可或缺的鄉景。
綿延的矮山排滿崎嶇又花花綠綠的鐵皮屋,大船入港,木板道旁咨意生長的椰子樹與到處都是廢棄空罐和貝殼的白沙灘。
巴帝斯特彷彿聞到了芒果和蘭姆酒的芳香。我上次回來這裡時是在三年前嗎?還是有五年?羅賽琳在診所裡還好嗎?
噠噠噠噠噠,螺旋槳的聲音與當時的槍聲重合為一。
戰火燎原,身穿利爪制服的巴帝斯特槍口反射性地對準了向著自己丟石頭的小女孩。
她直直的瞪向巴帝斯特的眼睛裡,他心臟如同被懸置般緊緊揪起,那是他所熟悉的眼神......
絕望而不甘的人們。
直昇機裡的巴帝斯特像是凝視著海眼睛卻沒有海的倒影。罪孽是烙印,恥辱與自責將會是他這輩子的窟柩。他還有臉回到海地嗎?在他對其他地方的無辜人們做了跟自己故鄉經歷過的一樣傷害之後?
「嘿!」再一次,機械性的聲音喚回了巴帝斯特迷茫的思緒。
他冰冷的手掌搭上巴帝斯特未著裝盔甲而裸露的肩頭上,巴帝斯特一震。無機物的面孔竟然能讓自己感受到面前這位不可思議的智械流露出的感情,那是一種最能代表人性善和同理的關心與擔心。
「我知道拋下不光榮的過去是什麼感覺......」
巴帝斯特不知道他的故事,也不知道眼前的源氏知不知道自己的種種過去。但他能感受得到他語氣中深刻的平靜。這是承受了巨大苦痛後能走出去時才會得到的平靜。
這是過來人向還在苦難中的人的安慰。
可惜「總有一天你也能獲得安寧」這種話對他來說根本是種奢望。
「......那我們就望向未來吧?如何?」巴帝斯特還是回以發自內心產生的謝意帶出的笑容,回答出智械接下來會說的他聽過心理諮商師講過無數次的話。他再一次覺得捍衛者的人果然還是有著高尚而涵善的英雄們,而他也對這位難得的智械產生了許多好感。
不遠處,青龍紋身的人又睜開雙眼。這次,他看向巴帝斯特的眼神除了鄙視外還有濃郁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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