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 - 獸第十八回:降臨之影(上)

沉靜的黑夜中，兩個漆黑的身影呼嘯而過，身影最後停在了海平面上，佩陸抬起來看著那滿溢而出的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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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黑無光的天空壓迫著大地，而在遙遠的海平面上，一處的天空有著些許的不同，墨綠的色彩浸染了絕黑之幕，不祥的氣息不斷地擴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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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究竟是……」望著眼前的異樣，佩陸不經打了個冷顫，雖然她已經看過一定數量的異象，但像這種令人自生理感到不適的狀態她一次都沒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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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米亞，這是牠的名字。」別西卜臉色凝重地看著名為『拉米亞』的異象，「那是為了迎接某個誕生而形成的厄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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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誕生……是魔獸嗎？」佩陸轉過頭來看向了別西卜，就她的認知中，厄獸一直以來都是與她們作對的存在，但她從未想過厄獸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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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厄獸是聖獸與魔獸的侍從。」別西卜補充道，「每一個厄獸的誕生與出現都是為了迎接聖獸與魔獸到來的異常之物，厄獸可以是有形體但不具智慧的生命，也可以是有形體且具有智慧的生命，而有一種厄獸是不具備概念，僅僅是一種具有智慧與生命的異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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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陸看著那籠罩著不安與恐怖的天空，究竟是怎樣的聖獸或魔獸會創造出那樣黑暗與神聖並存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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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海平面開始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自漩渦為中心，周圍湛藍的海水逐漸染上了黑紫色，墨綠之天與黑紫之海間開始出現了一條條鎖鏈，彷彿是有什麼被束縛住的東西將要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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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快點去解決拉米亞，一定要成功阻止祂的降臨！」別西卜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麼般神色驟變，他立刻轉過身來抓住佩陸的手臂，跩著她衝向更高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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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是誰？」佩陸滿臉疑惑地看著他，拜託把話一次說清楚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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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論』。」別西卜只是簡短地說出了這兩個字，「拉米亞並沒有實體，僅是一股具備智慧的生命能量，這樣的存在形式對妳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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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很少主動去吸收能量啊！」佩陸有些尷尬的看著他，她是有吸收過索洛特的能量，但結果反而被她給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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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拉米亞一直散發著一股令人不適的能量……」恐懼夾雜著憤怒與無力，而圍繞著這樣特異感受的是……渴望，難以言喻、強烈的渴求，那份渴望正不斷呼喚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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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悖論也期待著吞噬一切。」別西卜看著逐漸異變的天空，內心不禁開始有些凌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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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佩陸，這裡只有妳能夠吸收拉米亞，切記好，妳所看到的都不過是幻象罷了。」他語重心長地說著，「那你呢？你也是暗之聖獸啊？」佩陸不解地看著她，要她一個人將那個異象吸收掉也太過強人所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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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做到。」別西卜平靜地回答，「為什麼？」她轉過頭來看著別西卜，如果連別西卜本人都做不到，更何況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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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別西卜握緊了雙拳，「我多次嘗試吸收拉米亞，但最終都會失敗。」他抬起頭來看著連星光都無法穿透的黑暗，眼中充滿著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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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並不比你好啊！」佩陸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我對能力的運用一定沒有你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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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陸，妳聽說過宿命論嗎？」別西卜直接打斷了她，「啊？」佩陸一頭霧地看著他，該說她身邊的每個人都很喜歡突然冒出一個跟前文毫無關聯的話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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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耶力曾跟我提過，悖論降臨於世間是必然之事，而只有光與暗並存的心能夠真正的為這個世界帶來美好。」別西卜看著自己的雙手，周圍越來越強勁的風聲逐漸壓過了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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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這是玩笑，但當妳同時覺醒光與暗的力量時，我發現到了那並不是不可能的事。」他抬起頭來看向了佩陸，「我雖只有旁觀著妳的戰鬥，但我能從中感受到獨屬於妳的力量，那是我或是悖論都不具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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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西卜闔上了雙眼，曾經他的內心充滿著狂躁，他相信著『殘缺』的自己一定能夠清除這個世界的『畸形』，讓這個世界更加美好與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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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為人性實在是活得太久了，過去的事物有些早已有所遺忘。」他可以感受到悖論想要突破枷鎖，吞噬眼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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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論祂也一樣，作為別西卜人性的我已經分離了出來，剩下來的祂只是妄圖吞噬一切的怪物。」周圍的風變得更加狂躁，天空開始降下酒紅色的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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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論……也是『別西卜』？」她有些無法想像，畢竟在自己的潛意識之中，聖獸應該是代表正義與公正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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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的話我更不能讓祂來到這個世界。」佩陸深吸了口氣，「祂會優先吞噬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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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別西卜苦笑著說，「沒想到妳居然知道這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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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的吧，缺失的部分會去尋回人性。」佩陸轉過身來面對拉米亞，黑氣正慢慢地纏繞住她的雙腿，「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她對著海面用力一蹬，黑氣推動著佩陸向著拉米亞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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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接近拉米亞，那份壓力越是明顯，彷彿是要將人給碾碎般，剎那間，一層層黑霧包裹住了佩陸，每當壓力來襲，黑霧都會將其阻擋並散發出亮紫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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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但這個如同防護罩的保護替我擋下了不少壓迫。」雖然一直都有跟著迦黎琉學習如何控制能力，但成效還是不算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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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並非是徒勞無功。」佩陸雙手向前一伸，兩根墨綠色的觸手個別從她左右手的掌心射出，觸手直衝天際，穿過了雲層後她明顯感受到了一股股的力量正竄入她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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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有股刺痛感從腦門直送全身，「這是……」她本想將觸手收回，但疼痛已將她拉入了記憶的漩渦……

在遙遠的過去，曾有位『殘缺』的少年活著，他被身邊的一切所否定，但他從未哭泣……又或著該說，他『不會』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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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類！」一位婦人將石頭對準少年的腦門砸了過去，即使那位少年的頭部早已被紗布包裹著，那名婦人依舊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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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這個村子！」那名婦人這麼喊叫著，正如很多悲劇發生的理由一樣，少年天生就異於常人，不管是天生的白髮，還是如同剛玉般淺黃但充滿渾濁的雙眼都在告訴著村民們—他並不是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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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言不發，他繼續默默地撿拾著地上的樹枝，因為比起那些，他更在意自己的家人和自己是否能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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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當少年推開了竹門，一位躺在床榻上的老者緩緩地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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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我只是在做我認為對的事。」少年將樹枝丟入了火爐之中，溫暖明亮的火焰與外頭陰冷黑暗的天空形成了極強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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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正是，屬於他最後一刻的溫暖，之後他將踏上充滿鮮血與苦痛的道路，他名為……

「阿貝多……阿貝多·涅迦。」佩陸脫口而出一個未知的名字，她愣神地看了看周圍，她現在身處在了一個滿是鮮紅色的空間，身邊只有霧氣和難聞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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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她用手在鼻前揮了揮，這個空間的味道聞起來就像腐爛的肉品，「嗯？獸化解除了？」她看著變回原狀的雙手和身體，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應該正在吸收拉米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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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眼前燃起了烈火，佩陸立刻後退了幾步，隨即她也感受到了身後有燃燒所產生的扭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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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無力對吧？」一個陌生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入腦中，佩陸摸不著頭緒地東張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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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你所背負的痛苦再次顯現的感受如何。」一轉眼，眼前的空間已經變成了一個燃起大火的村莊，赤焰照亮了那層層的黑暗，而一個年約十二、三的少年就站在了佩陸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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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貝多·涅迦……」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名字這麼熟悉，但這似乎眼前的少年就是這個名字的持有者，「但我跟那個叫阿貝多的傢伙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佩陸雙臂交疊，接著握緊雙拳，黑氣爆發而出，僅在眨眼間就將所有的火焰散發出來的熱量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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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個聲音痛苦的嚎叫著，火焰逐漸熄滅，周圍的空間也裂成了碎片狀，黑氣纏繞在了佩陸身上，一具巨大的骨骸出現在了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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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還是不知道暗之聖獸有多少能力，但能量吸收有可能會變成我最愛的一個。」她感受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感受，就好比兩、三天沒喝水的動物遇到了水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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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骨骸的雙手握住了佩陸，一陣白光爆發，完成了獸化的她右手向前一伸，一根根黑色的細線從她的手指射出，細線穿過了碎片的空隙，開始吸收剩下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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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樣的……不，是兩個！」隨著話音結束，附近的空間完全碎裂，下一秒，佩陸發現她正處於半空，而眼前的異象已經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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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嗎？」她試探性地看了看周圍，似乎是歸於平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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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天搖地動，佩陸眼前的空間如同裂開般發出了刺耳的巨響，別西卜瞬間來到了她的身邊將她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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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來不及了。」別西卜面色凝重地望著那片空間，這件事的危險性已經遠超自己的預期了，悖論即使不以拉米亞作為媒介，也能夠依靠自己強大的力量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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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如同T字型的身軀衝破了空間，在那巨大的身軀之上，還有一個沒有四肢和嘴部以上的臉，比例正常的人類軀體，那副巨大軀體的左半身有著肌肉紋理與貫穿左胸的金環，右半身則是漆黑的機械構造和外露的心臟，兩邊的交界猶如漩渦般捲曲，一條長形的紫色寶石鑲嵌在了扭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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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吞噬著世間的萬物生靈，但唯獨不會吞噬自我，這正是『悖論』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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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悖論……」佩陸無法想像到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的詭異之物，剎那間，金環上的鉚釘一根根彈出，鉚釘的末端連接著鎖鏈，另一端逐漸化作鋒利的利刃，刀尖所劃過的空間皆如同撕裂一般露出了鮮紅色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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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陸向前伸出右手，漆黑帶紫的能量包覆住了她的拳頭，能量爆發的同時她向前一推，吸收了拉米亞後，佩陸的力量也有所加強，但這樣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眼前的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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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擊倒，這是佩陸的直覺告訴她的結論，她是不可能擊敗那樣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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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能量。」悖論最上面軀體的僵硬的轉過來面對著佩陸，明明祂說的應該是自己從未聽過的語言，佩陸卻能夠理解祂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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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軀體的紫色寶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眨眼間寶石已然消失，原本寶石所在的位置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嘴，那張嘴正慢慢地張大，如同吸塵器般吸收著周圍的一切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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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佩陸知道自己沒得選，她將右手放置腰間附近，把自己的肋骨抽出，肋骨變作長棍，抄起了長棍衝向了較小的軀體，而悖論並沒有坐以待斃，一條條利刃在風中狂亂揮舞，佩陸憑藉著自身的敏捷和直感穿梭於利刃風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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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海面竄出了六隻大手，每一隻大手都只有四根手指且有著外露的肌肉組織與黑金交錯，如同血管的線條，其中兩隻手迅速地抓住了佩陸，「這個感覺是……」她當然對這個感覺很是熟悉，她第一次獸化時就是被這樣的感受給包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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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怨恨、猜忌……但她早已不會在意那些事了，抓住佩陸的大手正變得乾癟，而她正在變得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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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西卜！你去阻止祂吸收更多東西，我來想辦法吸收祂！」她身體一用力，乾癟的大手立刻化作粉塵，她再次衝向了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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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夠放棄！要是放任那個怪物隨意吞噬的話，我身後的那些萬家燈火就會熄滅！」

To be continued

By 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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