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星隕落之地,有著世界最珍貴的寶藏。」這是一個古老的傳說,兩年前,一顆璀璨奪目的流星劃過天際,在眾人的目光中墜落,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古老的傳說,縱使無憑無據,單單那一句話,就能讓所有人為了寶藏而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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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溪村的西方,一名蓬頭垢面的男孩站在板凳上,身高不夠的他即使站在板凳上還是要墊起腳尖、伸長雙手才能將笨重的鍋子放到爐灶上,妹妹在一旁對著木炭猛吹氣。
外頭一陣騷動,男孩暫時放下手上的鍋鏟,小心的推開那扇隨時都要掉落的木門,探頭朝外面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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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看到大人們帶著自己的家當,朝著村口跑去,他問路過的大人「請問,你們要去哪?」
大人蹲下身子「我們要去流星落下的地方找寶藏,你們要來嗎?」,說完,他遞給男孩一張地圖,接著繼續朝村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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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爐灶前,有些心不在焉的男孩炒出了一盤微焦的炒青菜,一碗白稀飯加上一盤炒青菜,兩人很簡單的餵飽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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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望著茅草屋的屋頂,外頭剛剛下過雨,沒什麼防水功用的屋頂上水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現在的他們每天只能住在這小小的茅草屋中,溫飽都成問題,如果去那流星隕落之地,那麼,是不是就可以讓他們衣食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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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涼風吹拂在少年的臉上,他張開眼睛,看著同行的冒險者們們把同伴埋葬,應該是悲傷的時刻,他面上卻沒有一抹悲意,或許,自己已經習慣了吧,這支隊伍從原本的上千人,到了現在只剩下十幾人,一路上見證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少年才十二歲左右,臉上已經沒有同年齡中的那般稚氣,他靠在參天古木上,仰起頭,陽光從綠葉的縫隙透出,像是一塊塊的金幣灑落地面,想起一串叮叮噹噹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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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可愛的小臉湊近「哥,等一下就是最後一關了,你要先去探查一下狀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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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望著她,淺淺一笑「等一下吧,他們埋好之後就走,反正關卡又不會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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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者們埋葬完死者之後朝著山洞走去,少年與女孩跟在他們的背後,這山洞之後就是所有人追求兩年,葬送無數生命的寶藏,即使是心如止水的少年,到了這一關前也無法保持平靜,冒險者們無一不心臟撲通亂跳,雙頰泛紅,除了女孩之外,她只要有哥哥在,無論在哪裡都是一樣的。漆黑的山洞口突然燃起熊熊烈火,高溫使站在周圍的冒險者們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上一步,明明已經離火焰有數公尺遠了,可火焰的高溫還是會讓少年全身不適,更別說是離火焰最近的那些冒險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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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中有人喊道「這麼高溫的火焰,就算是待在旁邊都費勁了,到底要怎麼通過這一關啊。」
所有人陷入沉思,沈默了數秒之後,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那人身材壯碩,一身精壯的肌肉充滿力量美,他快步走近火焰,當他第一步踏入火焰時,身體開始不斷抽搐,面色痛苦,艱難的再次舉起右腿之後就倒在火焰中,只剩下半截上臂還在火焰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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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周圍冒險者驚慌的神情,少年摩挲著下巴,屍體並沒有焦黑,照理來說,進入如此高溫的火焰中應該要被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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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還有一名面色冷靜的少女,兩人相視一眼,少女道「難不成,火焰的高溫只是幻想,真正能殺人的,是人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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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使用火焰來激起人心中的恐懼,再讓火焰吞噬這些恐懼來維持幻想,也就是說,只要克服對於火焰的恐懼,就可以安全通過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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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一點的少女緩步走入火焰,火焰滔天,無數火舌朝她襲來,少女的臉上浮現無限的恐懼,小時候那場大火,將家園親情全數付之一炬,自己到底是如何離開火場的自己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從那天開始就被視為厄運,遭人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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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響起眾人的嘲笑,少女開始膽怯,火焰的高溫使她的肺部灼熱得像是正在燃燒一般,腦袋無法思考。火舌爬上了她潤紅的臉頰,就要將其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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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會在生死關頭想起從前,少女也不例外,當她想起了從前,自己為何要離開家鄉,尋找流星隕落之地,自己想要改變命運;且將一切失去的恢復如初,可自己連過去的恐懼都克服不了,又從何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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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踩到剛才冒險者的屍體,少女腳下一個踉蹌,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排斥,自己竟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推出火焰。回頭一望,火焰依然炎熱,可已與自己無關,一陣狂喜湧上心頭,一部份是因為自己突破重重困難,終於能夠獲取寶藏,更大一部份是因為自己克服了心中恐懼,轉頭望著漆黑的山洞,少女感覺自己解脫了,心情雨過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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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少年不斷叮嚀,可走進火焰時,恐懼還是不能自已的升起,恐懼一旦升起,便是會被火焰吞噬,連續走進去了五六個冒險者,竟是一個都沒有走出火焰,每一個死者都給後面增添了無限的恐懼,直到少年走進去之前竟是沒有任何一個生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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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望著之後的剩下的三四名冒險者,面無表情的走近火焰,雖然面色平靜,可從他吞下唾液這個動作可以看出,在這平靜的面孔底下到底隱藏了一顆多麼緊張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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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火焰中,在知道火焰的原理之後,少年對於這火焰沒有任何的恐懼,坦然的走入火焰中,原以為萌對火焰不具恐懼就能安然過關,可內心突然一陣莫名的騷動,火焰竟是將少年心中的恐懼一一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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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小時候怕鬼、怕那些童話故事裡的惡魔,可因為在尋找的途中成長許多,現在這些對他來說都是雞毛蒜皮般的小事,根本沒有掀起任何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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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步步的向前走,此時,火焰挖掘出了他已遺忘的記憶,那是他被拋棄時的回憶,那是冬天的一個晚上,風雪交加,爸爸抱著強褓中的妹妹,媽媽牽著他,來到了荒郊野外,年幼的他問道「媽媽,我們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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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沒有答話,只是望著前方,很快的,他們停下了腳步,媽媽放開了他,少年感覺手中空空的,失去了媽媽溫暖的手,年幼的他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媽媽,媽媽直視著前方,然後和爸爸一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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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他看到爸媽要離開他們,走路還跌跌撞撞的他全力的開始奔跑,此時的雪已經有到城年人小腿的三分之一深,剛才慢慢走路還好,這下子跑起來,他立刻跌進雪堆中,白嫩的臉頰被尖銳的石頭割破,艷紅的鮮血滴在白色的雪地上,顯得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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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從地面上爬起,奮力的跑了兩步之後,再次跌回白雪知中,低溫刺痛著他的雙手雙腳,明知道追不上,卻依舊不肯放棄,爸媽的身影雪中逐漸模糊,而他也漸漸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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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意識的少年撫摸著臉上淡淡的傷疤,那時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蹟,一個聲音在他四周響起「害怕再次被遺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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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笑了笑「往事已經過去,沒有必要繼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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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啞然,令他沒想到的是少年的心竟是如此強韌。少年再次陷入幻境之中,可這次等待他的不在是拋棄。而是失去,失去了他的妹妹,女孩躺在了地上,連最輕微的呼吸聲都沒有,火焰感覺得出來少年真的在恐懼,害怕她真的遠離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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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是你活到現在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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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用力的深呼吸,想要平復心中恐懼,他感覺到火焰已經悄然麻上了他的臉頰準備將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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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妹妹的屍體,他最後只做了一個動作,令火焰不解的動作,他上前擁抱住了少女,用自己那溫暖的身體擁抱住少女冰冷且失去靈魂的軀殼,擁抱了近一分鐘之後,少年站起身來「不就是因為害怕失去,才會珍惜擁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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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良久,火焰回答道「想要告訴我這不是恐懼嗎?」
「不,我承認這是恐懼,沒有恐懼,就不會珍惜,像之前的悲、恨、憤一樣,沒有這些情緒,那活著的樂趣何在,如果一個人只會快樂,那就像是沒有適當處理的頂級食材,只會使它無法發揮自己的美好。再說了,沒有黑暗,又怎能體現出光明的美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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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無語,它化為人形站在少年身旁「或許我們錯了吧,想要挑出一個沒有任何負面情緒的人獲得寶藏,才不會給世界帶來負面的影響,可是,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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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轉過頭「恭喜你,通過了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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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褪去,少年張開眼睛時自己已經不在火焰內,自己完成了兩年來朝思暮想的夢,通過了關卡,他與少女互看一眼,兩隻手不約而同地舉起,在空中響起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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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通過火焰時的考驗與少年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少女快速的通過了考驗,在火焰中快步移動,幾乎沒有任何停留,她看著一臉愕然的少年,露出天真的微笑「因為知道哥哥就在這邊等我,所以很快就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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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無語,自己苦戰了半天的關卡就被妹妹這麼給過了,心裡多少有點不太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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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孩之後沒有冒險者突破此關,火焰在所有人都嘗試過之後自然熄滅,少年和少女拿起工具,將幾人草草埋葬,接著便是走入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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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點燃油燈,借助著微弱的燈光在山洞中移動,慢慢的他們看到前面傳來微弱的光,光芒一點點的像是星芒般閃耀,他們終於走出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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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呈現一種黑夜的暗紫色,熠熠星光匯聚成星河,地面上,一座座矮小的平房豎立在城鎮之中,道旁滿是千紅萬紫的花朵,百花爭奇鬥豔,好不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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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嘴角勾起了笑容,他們終於達成了冒險者們的夢想,來到了流星隕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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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短篇小說中最難塑造的是主角的理想與堅持,塑造出來倒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可塑造出理想的目標就是要讓讀者認同,並且產生共鳴,這樣可以讓讀者更加進入故事中。
在短篇故事中無法用長篇的文字去塑造其堅持,所以必須得用短篇文字去塑造出鮮明的形象,這真是一大挑戰,希望各位認為我這次有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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