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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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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嚏——最近天氣轉涼了,要小心身體啊,你穿這麼少沒問題嗎?」白髮老師擦紅鼻頭。
「你顧好你自己吧。」白色兔仔舉起書背擋住噴嚏。
「是灰塵和轉冷才打乞嚏,這是乾的乞嚏,沒事沒事。乞——」他的鼻子又被空氣夾起,口吸的氣準備化為推動力,「嚏!」
這次彩攸有所提防,搶在氣流衝到她面前之前便閃到書櫃後。不知他說真還是假,她都不想因為大意而染病,這裡的醫療她信不過。
「史記?你對歷史有興趣,我再推介兩本給你吧。」他熱情地走到另一邊的書櫃,回來就是兩本厚書,「這本是講述這五十年的皇位轉變,那本是人類國境與魔族的衝突……」
雷格爾學院的圖書館是人煙稀少的地方,識字的人少,愛書的人更少。貴族識字,但願意到圖書館的少之又少。這頭兔仔闖進來了,他就不會放跑她。平常看向她的那笑瞇瞇的雙眼,可是認真地獵食的眼。
被獵食者的感官也很敏銳,天下沒有免費午餐,他對自己特別好肯定有陰謀,彩攸可不敢將好處全數接收。對這可疑的老師,彩攸就是刺猬,要藉由話中的刺保護自己。不過來圖書館的同學真的那麼少?彩攸見過一位紅髮的刺客系學生,亦是她的同學在這裡閱讀與動植物有關的書。她也是平民,跟赫茲的關係不錯,每次見到他們都會閒聊幾句。那為什麼「彩攸是赫茲的孫女」這個謠言會傳到今日,而赫茲仍要執著於她,彩攸每每見到他就煩躁了。要不是來圖書館可以找個藉口躲避澪凜,她也不願天天泡在書堆中,從前的大學生活已經泡得夠多了。
「我想看自然會看。」她無視他手上的書。
彩攸從前最不感興趣的,歷史便是其一。
「呵呵,難得你愛看書,多看無妨!你竟然識字,能讀這麼難的書,國語還如此流利,你真是讓我愈來愈感興趣了。」他撫撫鬍子,朗聲大笑,在圖書館中尤其響盪,「之前有跟你說嗎,你們的隊伍可以改名字喔。現在你們的名字是『彩攸小隊』。」
她有從可露可聽過其他隊伍都改了,怎麼她們沒有改。本想在那天假日跟大家討論,可是被澪凜.阿克西斯抓去訂製衣服後就忘了,一直忘到如今。阿克西斯小姐該知道這件事,又覺得不重要才沒提出吧,彩攸同樣沒所謂——「彩攸小隊」這個名字還是有點難為情——春香同樣不在乎,但可露可就很有興趣了。
這件事是遊戲的製作者想自己手下的角色有帥氣的隊伍名字才強行設定吧,以這時代和雷格爾學院的性質,讓學生有改隊名這個選擇太多餘了,軍人無需思考多餘的事,彩攸在心裡向製作者翻了個白眼。
「這件事我會處理,不用你勞心。」彩攸放回歷書,改取該同學看過的植物圖鑑,她有點好奇她看什麼。
照她的觀察,這世界雖以粵語為國語、繁體中文為國字,但並無強烈的儒家思想,頂撞師長並不罪該萬死,赫茲亦笑著接受她的無禮,語言的來往帶著隱約的平等,那就不算無禮而是他們的相處方式了;即便赫茲本就不重禮節,學生也不見得會隨意。如此一來關係不就會親近麼?彩攸不會多踏一步。
人與人的界線,她劃得很清楚。
「兔仔——」隊友衝進來,就把她的界線打破,緊緊地黏仕她,「等會要拿衣服,早一點回去不要讓凜凜等候,不然她會生氣的!」
自從上次完成任務,澪凜就沒再阻止彩攸去圖書館,只是練習一定要做。
「你不用來啊。」
「赫茲老師你好。」她向他點個頭,拉住彩攸向外走,「我想看看兔仔的新衣服嘛!春香也會一起去,她在外面!」
「赫茲老師,那我先走……」彩攸將書歸回原處。
赫茲盯著可露可,刀疤下的黃目彷彿能看穿一切,他拿起隨便抽取的史書,緩緩地道:「可露可,你能看看這本書嗎?」
可露可頂著問號,接過他的書。還未打開,書本的上方被抓住,嘴巴也瞬間被捂住,這時她才發現牽著的手分開了。就像被綁架的恐怖,心臟劇烈跳動,她的反應只有掙扎,聽到那道聲音才停下,一根白髮掉在她頭上,如同冬日的初雪,是沉靜的種子。
「她什麼都不懂。」
書還給他,嘴上的手沿臂滑落,扣上腕,瘦弱的手如扯住繩帶牽她離開。可露可好想看看她的臉,忽然對老師說冷冰冰會刺人的話,是她惹到她了麼?方才還聊得好好的,是自己又說錯話了?怎麼常常都惹到別人……
深邃的黃光照著瘦削的背影,以及嬌小的背影,直至她們成為一點消失。
「彩攸?你的臉好兇,怎麼了?」圖書館外站著的春香一看到她,就被她的眼神嚇一跳,與她平常慵懶無力的樣子形成太大反差了。
彩攸吸口氣,重新整理臉部肌肉,回復那無神且淡泊的眼神,手也藉放鬆而鬆開。
「赫茲老師未必是好人,不要讓他知太多。」猜不透他的意圖,正是彩攸覺得最危險的地方。
「誒!可是兔仔你只認識了赫茲老師不到一個月喔?這就說他心腸壞……」
「總之他找你你就躲,不要說多餘的話。」
「明明你跟赫茲老師的關係也很好!」
「我又不像你這麼蠢。危險的遭遇一個人就夠了,不要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裡,這叫分散投資。」
「赫茲老師……是壞人?」春香狐疑地問。
「春香你放心,他該不會害你。天下沒有免費午餐,他對我特別好,大概在打我的鬼主意……」讓春香知道也不是壞事,有春香作她後盾就安心多了,彩攸如此盤算。讓她入學,告訴她這世界的事,不介意她是失憶者,都是可疑的地方。
「你這樣不是謹慎,是妄想被害症了!」
「我倒覺得赫茲老師很仁慈,對大家都好好,是個好老師。」
「好老師跟好人是兩回事……」
「所以兔仔你是想保護我吧!哼哼,兔仔果然很喜歡我。」她得意起來,壞心地瞄向她,反遭她捏臉。
「可可真的太沒防備啦……」多次看顧她的春香最明白了,「不過,彩攸你這樣,不就是白白接受他的好處,卻沒回報他嗎?」
「報答他就陷入以恩威迫我的困境,承認了他是正確並我是需要的。老師和學生的關係不對等。」
彩攸想太多了吧,春香和可露可同時乾笑。她們邊走邊聊,在中央空地與澪凜會合。她剛完成每日訓練,滿頭大汗地從校舍旁的水桶潑臉,不停舀水喝,然後在空地散步休息。她看到可露可和春香時一面詫異,及後又一副習慣了的身姿讓彩攸為她擦汗,一行人便去雷格爾城中的裁縫店。至於她們兩人的來意,澪凜已經知道是煩人的烏蠅的主意,她也不知不覺習慣了四人行動。
「關於我們隊伍的名字……」
「名字多響亮也好,弱就是弱,有時間就去練習。」
「隊名是僕人的名字也沒關係嗎,凜凜?」可露可已經掌握捉弄她的技巧。
「這……不行,你們給我辦好。」
「有個動聽的名字也不錯呢。」
「包在我身上!」
可露可?是可露可問題就大了,澪凜瞧一眼彩攸,彩攸馬上就接話,「我會跟她討論」,她如此承諾,澪凜才沒再放上心。她已經有很多事要頭痛,像是之後的晚宴讓她加把勁練習,她們隊伍極度不平衡的戰力……這點彩攸有幫忙設想,可是她就是那輕如羽毛的戰力,真是令她頭痛了。
她扶著額頭,沒理會途中令頭痛加劇的吵鬧,請她們留在外面,她和彩攸一同進到裁縫店,終於有一絲清靜。裁縫拿出一套黑色衣服給彩攸試穿,那是他量度了彩攸的身型後精心設計的。彩攸的體型瘦削,臀部比女生扁平,亦不及男性高,身體比例倒是滿好的。他配合她修減一般男性衣服的肩闊,馬甲外套貼合她的腰線,黑褲顯得她的腿更為修長。
彩攸扯一下白色的衣領,熟悉地將一條長帶打成頸下的呔,將呔收在馬甲外套內,皮帶勒緊襯衫,套上黑色的長袖外套,外套有四顆裝飾用的鈕扣,右胸繡有阿克西斯家的家徽。她戴上白色的手套,還有一雙黑皮鞋,配上她的白髮,全身非黑即白。
穿好後,她隨意活動一番,不得不驚嘆裁縫做工之精巧,居然如此舒適合身,顛覆了她對西裝笨重的印象。不愧是值得十枚銀幣的高級裁縫,大概只有雷格爾城這些大城市才會有如此巧匠。聽聞貴族只會對帶出門的近身僕人如此厚待。
澪凜從她脫衣服盯到穿衣服,無視她紅著的臉與耳廓,穿得整齊英挺才滿意。「今天整天都穿這套,你要習慣一下。」
「等會不是要和委託人見面……」角色扮演似的,執事服太羞恥了,雖然比女僕服好許多。她到底是出於什麼考量而選擇了執事服,彩攸不得而知。
「沒錯啊,你也是我的僕人。」正要揪住她的衣領拖曳,手停在貴重的衣服上,改為抓手,「試著跑,查洛可是能穿著這身衣服戰鬥的。」
到底是什麼場合……彩攸咕嚕了一句,尖叫聲和陽光同時衝擊她的腦袋。
「哇!兔仔好帥!」先是驚訝後是仰慕,果然人靠衣裝,換個衣服就完全不同了,「真好,我也好想做一套可愛的衣服啊!」
「可可,這套很貴的啦……」
「要做僕人無任歡迎。」
「要羨慕也是羨慕凜凜啦!」
三個女人一個墟,現在有四個就更吵鬧了——本應如此,可是澪凜被蒼蠅的拍翼聲煩著也沒反應,心不在焉。她們一同來到雷格爾城的酒館,委託人已經坐席等候,彩攸作為隊長,先一步坐在他的對面,她們則坐在旁邊,點了些小吃。澪凜望向遠方的天,一眼都沒看向他。
他叫傑克,穿著普通的布衣,全身的皮膚都粗糙而黑黝,是個外表還算體面的農民。他看到澪凜先是怯一怯,後看到彩攸又心感疑惑,在春香親切的笑容下,啜口酒便開口。
他說的大致跟赫茲老師給她們的委託書差不多:三個月前,商人卡爾到他們的村子招募壯男做礦工,其中一人就是他的哥哥。每兩星期他們都會回村子一遍,將薪金交給家人。直到一個月前,他們就沒再回來過,商人也沒有將錢帶到他們村中。傑克代表村民委託雷格爾學院,希望我們能替他們找回親人。
「我聽說……卡爾想將礦場挖到的寶石獻給這裡的領主大人……」他壓低聲量,鬼鬼祟祟的。
「你的意思是,領主大人可能跟這個事件有關?」
「沒、沒有!這是你說的,不關我的事!」他緊張地搖頭,「可是如果……我說如果,面對貴族,我們也沒辦法……」
「別亂說。」澪凜睥睨他。
雷格爾城的領主並非遙不可及,只是跟澪凜相差一點,而且她能在晚宴見到他。啊,彩攸想起來,自然就把委託串連到晚宴,她瞄向澪凜,擠眉弄眼,四眼卻無交接。該不會連這麼淺而易見的事都想不到吧?彩攸的眉都能夾死烏蠅了。
「總而言之,拜託你們了。村裡還有很多婦孺靠他們糊口的……」他深深地低頭。
「交給我們,你放心回去等好消息吧!」接下委託讓可露可興奮不已。
話是這樣說,但她們還得看澪凜的面色才能行事,她們隱瞞這點,目送他離開。今天的她異常安靜,除了必要的話都不開口,可露可有一瞬間以為她變溫柔了。離她最近的彩攸知道她的心思落在何方,她要專注在光鮮的陷阱中,平民的委託不可能比它優先。沒有澪凜就等同擱置,一切都要待這件事解決再聊。
「兔仔兔仔,」趁著大家都走回學校,可露可一跳,一手放在她頭頂亂揉,一手拉住彩攸的耳朵悄悄話,「兔耳沒問題嗎,要是被發現……」
「我會弄一頂兔耳鴨舌帽。」
彩攸可不會忘記她那特殊的身體。
「嗚呀,好不搭,太浪費這套西裝了。」
應該沒猜錯吧,彩攸看著澪凜的側臉,隱隱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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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沒事吧!」情急之下,禮節都丟開了。
做人是不應烏鴉口的,彩攸現在知錯了。她扶住失重心的腰,那身體快要把她壓垮了。
「咳、咳……乞——嚏——我沒事。你快拿衣服來,要更衣了。」
是從什麼時候病的,她什麼都沒說,撐到今天才顯出軟弱。不求醫還天天加強練習,熬到已經不是傷風小病,腳有點浮頭有點痛,你是傻——
「我一定要去。」她壓下了她的勸告,動手解下便衣。
她從衣櫃中拿出她的晚禮服,那是一套繡上金邊的高貴禮裝,從外套到長褲都帶著金閃閃的色彩,底色為葡萄紅。裡側的白襯衣是立領式的,繫在領上的是層次分明的白紗,有如一層一層的波海。襯衣外是一件柔軟舒適的絲綢馬甲,將由腰帶束上外套與內衣。
「明天一定要就醫。」讓了一步,沒有第二步。
她是為何努力至此,無論是什麼原因,害自己病重也是愚蠢。
「喂你是不是愈來愈不放我在眼內了,我可是你的主人,少學可露可放肆……咳……」濃稠的痰使咳聲帶著雜音。
襯衣蓋過了她的腹肌,彩攸俐落地將鈕釦扣上,白色波浪鋪在她的胸口上。
「與她無關,我本來就是這種人。」她劃清界線,冷言:「活著才是主人。」
彩攸隱藏本性隱藏得累了。可露可說得對,其實彩攸無須事事順她意,赫茲也有提醒她擔起隊長的責任,儘管這是赫茲一手做成的。最重要的是,照她的觀察,澪凜是會聽人話的人,不會以言定罪,貴族中算品格高尚。
「哼,貪生怕死只會一無所有。」她冷哼一聲,眼裡帶著死寂的寒霜,淺淺的笑容皮笑肉不笑。
柔軟的金髮先被她的指尖聚攏,後以梳撫順,一如以往將頭髮束成馬尾。她拎起小小的水滴狀耳環,輕輕地把它們扣在一雙耳垂。
「生存才有後路。」
最後,她將劍掛在腰帶,就整裝待發了。而彩攸早就穿好了僕人裝,附帶一頂兔耳朵的圓頂帽——帽子澪凜不能接受,特別是醜死的鴨舌帽,這是彩攸拼命爭取回來的折衷方案——二人穿的風格類近,都是男裝。即便是男裝,也無掩澪凜的秀麗,平常威風的她更顯英俊。
「苟且偷生不如一死了之。」
澪凜在前彩攸在後,往雷格爾城最光鮮的大屋走去,二人相距不超過兩個身位。晚間仍燈火通明,等候各位貴賓。
「總之你不要逞強了,不舒服就在旁休息。」彩攸嘆氣,她固執倔強的脾氣是勸不來的,但她還是忍不住說了兩句。
路上碰見同樣穿得華麗的基爾.費列多和他的僕人查洛,他們跟她們又是相似的,特別是彩攸的僕人服,除了家徽和一點點細節上的差別,幾乎跟查洛一樣。當然,查洛是男生,有寬闊的肩膀,更適合穿執事服。看到查洛,彩攸不禁打量他,他跟平常一樣不顯眼和沉默,彷彿隱沒在基爾的影子中,是僕人中的僕人。反之,基爾耀眼無比,海藍色的金邊外套跟他的金髮與星星一同閃爍,他自信的笑容在哪裡都會成為焦點。他的服飾跟澪凜也很相似,只是沒有耳環,不知道還以為他們是兩姊弟。
基爾是一級貴族,而彩攸比查洛晚得到僕人服,她猜澪凜是刻意挑選這身衣服的,為的是拉近與他們的距離,似乎有點競爭意味。
澪凜不屑地別過臉,接著迎面的就是她的朋友莉惠.絲蘭,她沒有僕人同行,一個人慢慢地走著。澪凜深吸一口氣,將鼻涕痕癢全都收回體內,讓自己看起來正正常常。搶在基爾前,快步走到她身邊,「莉惠,晚安。」
「小凜打扮得很帥氣呢!」她莞爾而笑,「基爾也是。」
莉惠穿的是華美的連身裙,下半身是寬闊柔滑的長裙,精緻的蕾絲縫在蓬鬆的裙上和邊緣;上半身亦充滿花邊與蕾絲,有著坦露上胸的大領口;頭上則有一頂小小的圓帽,插上羽毛與紗布。
「莉惠你也很美,待會的舞會務必與我共舞。」澪凜微笑著,將手掌按於胸前,行個躬身禮。
「嗯,我們一起跳吧。」她點頭,親暱地挽上澪凜的臂,「基爾要等等我喔。」
莉惠比彩攸更矮,跟他們倆相差大概一個頭的身高,三人走在一起呈現「凹」形。
「莉惠晚安。請讓我欣賞你們的舞姿,肯定比寶石的街道更為奪目。澪凜你選擇了踏上寬厚肩膀的路,真叫人遺憾。暴殄天物會遭天譴喔。」
「你還未下地獄,證明你的神是瞎的吧。」有莉惠在,澪凜壓下怒氣,換成厭惡透出來,「我選擇什麼都不會跟你跳舞。」
「你是打算跟莉惠跳到落幕?」基爾回敬她一根刺。
「好、好啦,不要吵架!在其他貴族面前很失禮的。」夾在中間的莉惠向基爾打個眼色。
「是呢,我們不可像孩子一樣胡鬧了,今天的晚會我們就要以成人的姿態登上首個舞台。」
澪凜沒有回應她,只是手握拳頭,不苟一笑。彩攸知道,這不是生氣,而是緊張至極。
大宅的門前有僕人守候,將一位又一位貴賓領進去。雷格爾學院的貴族都受到邀請,還有一些富商都來了,二十多位年輕的成人有男有女,在主人家弗列治的引領下有一場輕鬆的交談,弗列治家的眾子和家主都在。有的貴族出身於偏遠地區,習俗不同,但也入鄉隨俗,穿上相同款式的衣服。他們先是進行舞會,隨後才是宴會。
能進舞廳的只有貴族以及小部份僕人,彩攸和查洛都被吩咐到廚房幫忙。前往廚房途中,彩攸聽到有關澪凜的閒話。
樂聲奏起,澪凜依照約定來到莉惠面前,禮貌性邀請一句,二人便握著對方的手,扶住對方的腰,踏著如同呼吸的舞步。眾所周知,阿克西斯家能擺上檯面的繼承人只有澪凜這位二小姐,當她將她的硬朗展示於眾人前,他們都對於她這副樣子感到離奇。但她無視眾人的目光,大方地跳男步,舞步的精準、優美和力度都掌握得恰到好處;莉惠亦以優雅的步伐回應她。
一首又一首的曲目,她可沒藉口獨佔眼前美麗的人兒。其他貴族請走了莉惠,她便獨自坐在一旁,一聲不吭,也無人敢前來搭訕。這倒樂得自在,現在的她一句話都不想開口。她無趣地看著起舞的眾人轉了又轉,裡面沒有幾個人是說過話的。她望向窗邊發呆,通過鼻涕的混濁空氣使她的腦袋混混沌沌的,著實提不起興趣應酬。以初次的大場面來說,她的表面完全不合格,要是她的爸爸在場,肯定已經搖頭了,她嘲笑自己。
這樣下去太丟臉了,澪凜控制淺淺的呼吸,撐起沉重的身體,向素未謀面的女商人伸手。同一時間,彩攸和查洛端著果汁到舞廳,途中彩攸的眼角捕捉到某個老人的身影,頓了頓的視線抓不住燕子的尾巴。就在此時,不知哪個無禮的小子推門衝進來,各位皺著眉頭,下一秒就因他和主人家的話而震驚。
「怎麼沒邀請我啊,真是太見外了弗列治爵士。」
他的衣服誇張得全身是金一般,上身都是閃亮亮的,繡上龍的圖案。
「王、王子殿下!」弗列治父子快步衝到他面前鞠躬,其他貴族見狀也馬上跟從。
沒錯,眼前這位稚氣的小子就是當今國王的大兒子。貴為皇族不會到戰鬥學院就讀,也不會上戰場,眾多人一生都無緣接近國王,或者是王子。王子最易接觸到的就是貴族,貴族也分等級,一級貴族就是他最親近的人了。他風聞同齡的貴族都聚集於此,就快馬趕來,他可是有點氣弗列治家了。
「殿下,許久不見。」基爾踏著穩重的腳步,笑而不驕。
「基爾,你報信於我,做得好。」
「如此盛大的晚會沒有殿下,就如花失去了蕊、蛋糕沒有蜂蜜。」
胡闖進來的,不只王子一個。
「我遲到了……哎呀,得見王子殿下的容貌,真是我的榮幸。」老人向王子行禮。老人平常穿的是寬鬆的布衣,現在穿上燕尾服就使人耳目一新,看在彩攸眼內特別虛偽。
那個赫茲老師,老師,不是貴族而是平民,大剌剌的來,彩攸馬上就心感不妙,想要一逃了之。她可沒聽說赫茲也受到邀請,畢竟這是個貴族的晚會!可是赫茲肯定知道她會被澪凜揪過來。赫茲到底何方神聖?即使是貴族也對他起敬,王子也沒有蔑視他。
「是赫茲……對吧?父親有提過你。」王子點個頭,又把注意力放回基爾,「我聽說雷格爾學院的隊伍有各自的名字,基爾你的叫作『帝王』——是什麼意思?」
他的神情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直勾勾地要將基爾的魂魄拉出。眾人的眼目也如同針刺釘著他。
「我是屬於『帝王』,忠於『帝王』,在『帝王』之中,這些榮耀都是你們所賜的,每當想起『帝王』就會想起你們的厚恩。尊貴的王子殿下。我再也想不到更能顯出我的忠誠的稱號了,懇請殿下息怒。」他不慌不忙,語調快慢適中。
「哦?不要打算胡混我啊,基爾。」王子挑眉,「我可不想用劍對準你的心臟。」
「殿下遠赴至此蒞臨,想必疲累了,不如先坐下欣賞表演。」大弗列治招呼他到坐席,「人來!給殿下芒果汁!」
「那老夫就到那邊……」氣氛變得緊張,赫茲仍悠悠地往窗邊去,卻被基爾叫住。
彩攸和查洛也受氣氛影響,放下果汁亦不敢離去,稍微一個風吹草動都怕打擾王子的興緻。彩攸自然地以眼球尋找她的主人,她眼中的澪凜站得挺直,手腳卻有一份柔軟。
「赫茲老師,」基爾笑意不減,「你的孫女成了阿克西斯家的僕人,真有其事?」
「不是孫女,而是徒弟。」他搖搖手,否認了一個又承認了一個。
吓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徒弟!從今天開始?呸,你這個死老人……
「啊——這件事我也有聽聞,我沒見過赫茲你的孫女——咦,是徒弟?赫茲會收徒弟的嗎?阿克西斯家?二級貴族的?阿克西斯家的小姐不就在此麼?」王子掃視眾人,也找不著那位小姐。
「是的,殿下,我是澪凜.阿克西斯。」她來到他跟前,然後向彩攸招手,「她是我的僕人彩攸。」
「殿下貴安。」彩攸比在座各位更卑微,她半跪在王子前。
「徒弟啊……那就看看赫茲你的徒弟有何能耐。基爾,就讓你的僕人跟她比試,為我們炮製一道開胃菜吧。」
查洛。他是彩攸的同學,彩攸早就見識過他的實力。他是真正的刺客,真正的暗殺者,真正的「機器」。
「求之不得。」基爾點頭,查洛便毫不猶疑地與彩攸對峙,彷彿按下了他的開關,淡泊的雙眼瞬間發出猛烈的氣勢。漆黑籠罩著柔弱的兔仔,在黑暗下,雪白也是黑。
——以及真正的黑暗。
「殿下,若想娛樂,請讓我跟基爾比試!」澪凜作為主人,不會推她送死。
喂喂,別說笑了,你也病得不輕,怎可以叫病人上場。
「阿克西斯小姐,多點信任彩攸吧。」赫茲可淡定了,淡定之中又帶著期待,「她怎說都是你的隊長。」
「赫茲說的是真的嗎?阿克西斯你的隊長是平民,還要是你的僕人?哈哈哈,有趣有趣,那一定要給我看看她的實力了!」
「阿克西斯家真是仁慈呢,仁慈得將平民捧在掌心,這點費列多家遠遠比不上。」基爾也順著揶揄。
澪凜握住拳頭,敢怒不敢言。
「不如來場賭局吧,看哪方誰先倒下。」弗列治來炒熱氣氛,「我押費列多家!」
他倆是被推上鬥獸場的兩隻狗,一隻又兇又大,一隻又小又弱;即使是赫茲的徒弟,彩攸看來弱不禁風,跟一名高大強壯的男子相比,怎看勝算都低。況且,在場的貴族大多都是雷格爾學院的學生,誰都知道查洛就是刺客系第一名的強者,而彩攸則是包尾的弱者;見貴族們都選好了,察言觀色的商人們都跟隨了他們,形勢就一面倒了。連澪凜都清楚她不可能贏。不可能的,對手是查洛,連我也……澪凜垂下目光,不作任何賭注。
在眾人的一陣喧嘩後,一把沙啞又低沉的聲音緩緩地道:
「彩攸不會輸。」
澪凜拾起了小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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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的晚會是舊版沒有的情節 查洛也沒跟彩攸打過 敬請各位期待囉!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lF8Fp5nSp
相比舊版節奏其實加快了很多 省略了滿多主角們的相處 請看成隨著時間和相處而慢慢習慣了對方吧 (相對舊版的節奏很迷)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LZAYNp32v
關於可露可為什麼會知道彩攸有兔耳 以後會有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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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的晚會是舊版沒有的情節 查洛也沒跟彩攸打過 敬請各位期待囉!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lF8Fp5nSp
相比舊版節奏其實加快了很多 省略了滿多主角們的相處 請看成隨著時間和相處而慢慢習慣了對方吧 (相對舊版的節奏很迷)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LZAYNp32v
關於可露可為什麼會知道彩攸有兔耳 以後會有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