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疫情爆發那日已經過了快要一個月,他們說會盡力研發解藥,但一直進度緩慢,更多的人在這段時間裡撐不住死去了。起初站在街道上還會聽到四起的哭聲,不久之後連這些都沒有了,只剩下無意義的噪音,也不知道是喪屍進食還是自己的大腦開始發瘋所造成。
再之後,網絡和電力也斷掉了,在十多日前。現時沒人知道外面的狀況。
早些時候山頂上空疑似有戰機飛過,說疑似是因為:一,距離我們太遠看不清楚;二,它們在露面幾秒之後就炸掉了,轟一聲很大聲,把藍天的一塊染成了橘紅,隨後劃破滿空殘骸的是幾架塗著另一種顏色的直昇機,往不同方向飛去,接著人們陸陸續續在各地拾到一個又一個的包裹,裡面裝著一些基本的生存條件:樽裝水和乾糧。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補給包,連繃帶也沒一條。
無人知道出面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人們甚至連自己頭頂上發生甚麼事也搞不清。
門呀的一聲被推開,阿華從文字中抬頭一望,朝走進課室的女孩揮了揮手中的簿,笑道:「作文呀你?」
Sharon瞥見他拿在手上的自己的筆記簿,臉容扭曲了一秒,帶點羞憤意味地扯出一個微笑,「我亂寫架炸。」說罷一手抽走筆記,一手把兩份攥得有些變形的吞拿魚三文治塞進他同一隻手裡。「阿哥話幾點番話?」她看了看牆上的鐘,試圖轉移話題。
「就架喇。」阿華拉開木櫈坐了下來,啃了一啖包,滿嘴生菜口齒不清。「你呀哥跑得咁快要擔心都擔心其餘果兩件啦--點解啲菜成個月都仲未食曬?佢之前究竟入左幾多貨……」
Sharon把筆記放進自己的儲物櫃內,步出課室倚在矮牆邊往樓下望去,幾個昨天收留的人在地下操場走過。她沉默了一會,回頭望向擠在小木櫈上的大隻佬,後者手持三文治的碎片在小櫈上扭來扭去(它可悲地發出了聽著都覺得痛苦的吱呀聲),最終還是覺得坐得不舒服,決定把屁股移到桌上。「你覺得琴日果幾條女點?」她脫口而出。
「垃圾MK妹,得高果個好樣。」他消滅完剩下的三文治粉末,雙手在褲上揉了幾下--果條褲成個月冇洗,黃甘甘,真係唔知究竟係佢隻手污糟定條褲污糟啲--然後加了句:「好大波。」
「hi!」差點把白眼翻到後腦去,Sharon惱怒地咬了咬牙,雙眼眨著恨鐵不成鋼的火光,「我講緊人呀!」她向走廊兩旁瞥了幾眼,走回課室內,壓低聲:「你唔覺矮果個鬼鬼鼠鼠咩?仲有你話靚果個呀,笑得好鬼假!」
阿華認真地望著她,露出一個和藹真摰的微笑,語氣異常溫柔,「係咪人地大波你唔開心呀?」
hi uncle你果啲係咩目光黎?同情?同情hi你?!
阿華看著對面的女孩深吸一口氣,藐著嘴挺著平胸踩著大步走了出去。
一樓某課室。
「好似真係唔錯,見佢地肥肥白白咁,應該仲有糧。」教師桌上坐著一個身形像波一樣圓滾的短髮女,她粗聲粗氣說到一半才醒起討論陰謀時應當要細聲一點,於是勉強壓低聲線(同時把自己本身沙啞的聲音弄得更加刺耳)繼續說道:「呢到周圍都圍曬野,又有鐵閘又盛咁,易守難攻(走音)。呀城班人平時廢廢下咁,估(破音)唔到今次又真係做到野。」說罷,那肉臉上的笑容把她的貪婪展露無遺。
另一個相貌姣好波很大的長髮女人站在對面,露出一個好假的微笑,說話時嗓音像蜜一樣甜,語氣騷騷的彷彿在撓人心肝。「Timing岩岩好,得翻一個男人,黃昏郁手啦。」最後那句她是衝著門邊的人說的。
聞言,一直倚在門口貌似吹風看風景的金髮MK妹抱著短毛芝娃娃抖了抖,使得懷中的小狗吠了一聲以及自己那撇長到蓋住右眼的瀏海晃了一下。她點了點頭,「咁我依家去放狗。」接著便拖著步伐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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