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吉歐是在初中的第二年的春天搬到這個城鎮,這種奇怪的時間突然轉學過來,任誰也會覺得稀奇的。簡短的自我介紹後便被安排坐在空置的,似乎是沒有人想要坐的最後排角落的位置。尤吉歐反而感到鬆了一口氣,畢竟他實在不怎麼擅長跟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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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準備打開課本之際,坐他前方的黑髮男生轉過頭來跟他搭話。他本來都有心理準備要回答為甚麼突然轉學過來、之前住在哪兒,甚至為了哪些能說哪些他不想透露而仔細思考過。結果聽到的是放學後有空的話陪他去一下商店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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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個愣住,卻下意識地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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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老師大聲的叫桐人不要一來就騷擾新同學,哄得全班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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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嗎…他來到這城鎮所記住的第一個名字,也是他所認識的第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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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只記得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很習慣桐人在自己身邊,上課前一起走到學校、放學後一起溫習一起四處逛,即使是放假時也會到其中一人的家裡打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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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高中的第一個學期,桐人突然牽著隔壁班女同學的手跟他說他有交往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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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友能找到他的幸福,他真誠地替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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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那之後他們相處的時間減少很多,他們的關係也依舊很親近,彼此還是對方最重要的朋友。他這麼跟自己說,因此而感到寂寞的…也未免太孩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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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桐人的時間的確應該再多留給女朋友,他便開始重回到他曾經最愛的圖書館的懷抱,靜靜地、自己一個,沉醉在書本的世界裡。跟桐人認識以前他也是這麼活過來,他會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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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爾轉過身去發現桐人不在,心裡不禁覺得空落落,像是缺少了一塊的拼圖,怎麼樣都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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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大家都太習慣跟對方一起的生活,桐人主動找尤吉歐的次數卻越來越多。甚至放學後的約會也硬要拉上尤吉歐一起去,三人難免多少有點尷尬,總會很容易就有落單的一人,之後桐人的女友亞絲娜也帶上她最要好的朋友,逐漸形成四人的小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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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光從外表看上去是冷酷的不容易親近的人,跟他熟悉以後才能發現到他意外地黏人。他很喜歡搭著尤吉歐的肩賴在他身上,又或者是在尤吉歐沒空管他時背貼在他背面,一起過夜時抱著他睡。只有兩人的時候搭在肩上的手總是不經意地滑到尤吉歐的腰間,也會從後面緊緊地抱著他,以為他睡著後偷親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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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為這是朋友間親密的行徑而沒為意,再說他本來也沒有相熟的同齡朋友,直至那天桐人將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與他十指緊扣,毫無預警地親吻他,他才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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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早就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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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桐人扔下亞絲娜找尤吉歐的次數越加頻密,他們依舊一起溫習,一起打電動。只要關上房門時桐人便會親吻他,偶爾會有更進一步的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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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絲娜私下問他,他才知道桐人一直以打工的藉口來找自己。他也只能替桐人圓謊,可是再問詳細一點便所有細節都回答不上。他在亞絲娜面前只能心虛地逃跑,這件事他也沒詢問桐人,他不知道他期望能得到甚麼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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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這不是真正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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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誰提出過,可是這種親昵的行徑只會在關上門後,誰都看不見、誰到察覺不到的地方才會出現。在街外也許會被人觀察到的位置,桐人似有若無地撩著他的手已是他們最貼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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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當然也知道,這種不正常的關係終有一天要割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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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每次桐人湊近的時候,他都沒法推開。他沒有反抗,從剛開始的單方面被吻著,到現在已經學會以舌頭迎合他的動作,甚至被他撫摸著會不禁產生不該有的反應跟不該出現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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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的哥哥羅索的工作需要輪班,偶爾會一整晚都不在家裡。以前每次桐人都會過來,他們兩個整晚在沒人打擾能夠打通宵電動的唯一時候。所以即使對辛苦工作的哥哥很不好意思,他們兩人也偷偷期待著哥哥晚上值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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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粗重急促的呼吸聲取代電子音效,緊緊閉上的房間內只有毋須掩藏的互相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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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將尤吉歐吻倒於床上,手一吋一吋的向下滑動,在解開皮帶時猝不及防地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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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紅了一圈的雙眼跟無意間溢出的鳴泣聲都明確告訴桐人,他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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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尤吉歐第一次拒絕了桐人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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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怔愣地縮回手,才緩緩撫上他的後腦,一下一下的揉著柔軟的亞麻捲髮。他扺著尤吉歐的額頭,看進他眼中的委屈跟不安。他只有誠懇地跟他道歉,他太操之過急了。卻沒料到尤吉歐哭得更兇,淚珠不受控制的一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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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哪裡不舒服嗎?」桐人捧起尤吉歐的臉,就像是捧著世上最珍貴的寶物般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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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閉上眼搖搖頭。他貼上桐人的唇,阻止了他也許不小心便會蹦出來的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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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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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溫柔地舔舐掛在眼角的淚水,「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就像是做錯事被責罰的小貓那般耷下耳朵,反倒讓尤吉歐不知所措起來,他伸手揉搓著那黑色的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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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生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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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擁抱著他最珍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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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在背後的手摟緊著,在他耳邊輕聲的說著:「在你面前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佔有你,想要讓你只屬於我的感覺。可是我不想勉強你做些你不願意的事。所以如果我讓你不舒服拒絕就好,可是求你了,不要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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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在他頸窩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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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尤吉歐,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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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喜歡你喔。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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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知道他們的關係總有一天要終結,可是他還是希望能再依戀多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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