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羊羊依然...... - 做了個好夢

做了個好夢

Apr 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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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

「熊仔，怎麼還不睡呢？」我揉揉眼睛，山洞內的漆黑，吞噬所有輪廓，即使再瞪大眼眸，也見不著任何事物，唯看去洞口，靠著外面微乎其微的月光，我認出了熊仔的剪影。

聽到我問牠，剪影有了動作，似乎轉過頭來看我：「你先睡吧。」

「可是我睡不著。」我拖拉著兩張草席，緩緩爬到洞口，學熊仔盤腿坐下。

「熊仔，外面有甚麼好看啊？」外面已經全黑，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太陽才會出來，然而我沒半點睡意。

「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

「那很無聊耶。」我抬頭仰望天空，厚雲遮蔽月亮，好像新月的天色。也許很無聊，我還是放眼珠游滾在這黑夜裡，似是有股力量，無形推移眼球運走。

「沒動靜才好，這才安全。」

我們在躲避甚麼？為甚麼非要藏起來不可？我對現狀一無所知。熊仔淡淡一句，我聽得懵呆呆的，可能我們正在危險的邊緣徘徊，而我一如既往惘然不知。這時我所想的，只有「很無聊」這般無謂事。

「熊仔，你不怕無聊嗎？」因為甚麼都沒有，很寂寞。

腳底踏到一顆小石子，輕輕一踩便化成沙粒，看這遍森林裡一草一木，就剩下自己跟自己，不知多久無動物來踩草地，任由野草長高高，獨自變黃然後枯死。

「我沒關係，你先去睡吧。」熊仔毫無動身的打算：「總不可能我們都睡著。」

我又不明白了：「可是，熊都需要休息的吧。」

「森林很危險的，即使是熊，也有可能被吃掉。」熊仔雙眼依然眺望遠方，收納僅存的風景，是不是那裡有東西，才一直看著？還是想起過往，不用獨處的時候？

「你想想平常都怎樣睡著，自然就會睡了。」

我在家是怎樣？家裡有用乾草枝舖成的床，有吃的，在我身邊還有兩隻年長羊：「我看到羊爸爸和羊媽媽睡著了，我才安心去睡。」

可惜羊爸爸和羊媽媽不住在這個山洞裡，也不住在對面的樹木下，不在我目所及之處。

「若然牠們真的睡著了，不會因為孩子半夜驚醒而一併醒來……」最後一句我聽不清楚，熊仔越說越小聲，感覺只是說給自己聽。

熊仔伸手過來，眼前忽然失去大半幽芒，我心一驚，下意識緊閉著眼睛，卻只不過是一隻熊掌，搓搓我頭頂蓬鬆的羊毛：「你長大了，要習慣自己入睡。」

「習慣面對夜央和拂曉時，都是孤身一個。」

熊仔撇過頭去，不讓我到牠的表情，然而這環境，根本無須擔心，至少現在不是一個了。我悄悄靠攏，熊仔身前放著原本屬於我的磨碗和葡萄，看似還未動過。

熊仔很厲害，懂很多，那些知識，要孤獨走過多少泥路才會懂呢？是不是冒險的日子久了，我也會像熊仔那樣，當起一隻冷著臉、不愛葡萄的羊羊？

熊仔……

「熊仔，我想吃葡萄。」

「……」

往常一樣的無言，這才是熊仔嘛！

我邊嚼著葡萄，邊思索起熊仔剛才說的，舉起小羊蹄發問：「對了熊仔，所以夜央和拂曉是甚麼動物來的？我們甚麼時候要面對牠們呢？」

「……」

不知不覺，厚雲在我吃宵夜期間散去，月光與繁星終得亮相。相信今晚，一定能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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