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死之後

滂沱大雨中，眼前已經迷失了方向，然而我仍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前行......。1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knWvNo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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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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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聲音、突如其來疼痛感，以及最後全身炙熱癱軟的感覺，我，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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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然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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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道路上，只剩下汽車失控的痕跡，以及血泊中已無生機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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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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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中，摸不著、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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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意識緩緩回歸，才發現自己不知漫無目地的走了多久，我停了下來，想看清周圍，卻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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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仍混亂的頭，想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試著舒緩這不適的感覺，卻再看清手上的血痕時，停下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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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轉動的手腕，果然佈滿了血液，往自己別處看去，滿滿刺目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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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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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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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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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看向周圍，仍然是看不清的黑，我神情淡漠的繼續走著，沒有對死的恐懼，更沒有歇斯底里的吶喊，只有對死亡的認知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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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慢慢的回憶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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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又讓人覺得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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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記事以來，就是在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纖瘦溫柔的母親總是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其他的動作，這對我而言，是常態，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母親的面容總帶著讓我不解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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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一位父親，我對他的感受是恐懼的，對於年幼的我而言，他就像是怪物一般的存在，只要他在，家裡就會異常吵雜，我看得出母親有著比我更甚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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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總是會在特定的時間裡，抱著我到家中僅有的櫃子中，將我放在裡面，溫柔又認真的說：「乖乖待在裡面，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出聲，等媽媽帶你出來，明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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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懵懂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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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直以來總會在這時間，必須待在櫃子裡，而在櫃子裡的時候，總能聽到外面陣陣的吵雜聲，像似尖叫、碰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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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年又過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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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大了，也開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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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越來越憔悴，溫柔的神態也變得恍惚，好像隨時會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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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的抱住母親，希望她可以像小時候那般摸摸我的頭，但沒有，母親只是發呆，沒有任何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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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又是一樣公式，只是母親不再溫柔的說話，只是麻木的將我在特定的時間裡塞進櫃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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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樣聽到了叫罵聲，以及母親微弱的喘氣，我想了想，推開了櫃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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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門縫，入眼的是一個陌生面孔卻又有幾分熟悉的中年男子，那分熟悉感來自對方的聲音，聽了好幾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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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對方，壓著赤裸的母親，做著兇狠的律動，雙手死死的掐著母親的脖子，陌生的臉孔帶著扭曲的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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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早已沒了力氣，只能微弱的喘氣，試圖獲取極少的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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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然後，不，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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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覺得腦袋空白，回過神時，只有手中染血的椅子，以及地上被我偷襲，不知砸了多少次，才嚥氣的中年男子，不，或許該說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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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該慶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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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在被我偷襲的第一記就暈了過去，最後就死在昏迷中，看著被自己砸爛的臉，身體帶著無法克制的顫抖，腦袋很混亂，我只能虛軟的走向母親，看著母親空洞的神情，讓我產生了一種沒有過的痛楚，對母親感到愧疚，也恨自己沒有保護好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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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直一直.....，我狠狠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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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的下一刻，我抱緊母親憔悴的身體，身體仍然帶著殺人後的顫慄，錯亂的情緒也讓自己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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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母親也在我懷裡閉上了雙眼，原本還有些許起伏的身軀寂靜了下來，離開了這對她而言如同地獄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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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就有了雨中的那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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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麼溫柔的母親，要受這樣的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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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走在黑暗中，無聲的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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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黑暗，以及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而自己必須一直陷在痛苦的回憶中，不停的重複再重複，直到崩潰，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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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某一處無人知曉的地方，面帶詭異面具，身上披著與周圍同色的黑，身影若有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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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看著手中的黑色火焰，裡面顯現著徘徊於黑暗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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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透明的手，執起審判的筆，在鮮紅書皮的紙本上落筆，慢悠悠地寫上，停筆後再次審閱一遍，便闔上，再次與黑暗融合，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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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下殺戒，墮入永恆的無盡深淵，直到消亡，等待下一次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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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死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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