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世安臉上那陰冷深沉的笑容,我嚇了一大跳,一時鬆開手,飯團就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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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皓連忙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飯團,又順手抽了幾張紙巾,把掉到地上的食物渣清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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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啦!鬼上身喔,你沒看到你老婆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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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皓拍了世安的肩膀一下,世安好像突然發現他嚇到我了,收起他的冷笑,又變成面無表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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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了,這樣的世安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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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用怕啦,這傢伙有創傷症候群,有時候會很像鬼上身一樣,講一些很奇怪的話,或是做一些很奇怪的事……啊不過我這樣講,妳應該會覺得更可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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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理解世安的創傷症候群,在那場可能有陰謀在背後操控的大火中,失去他的家人,青梅竹馬的女朋友也因此失去聯繫、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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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因為一個不公平的意外在工作上被記過調職處份,甚至現在連阿喜姊也離開了,這就是他在外人的面前擺出一副高傲孤冷的態度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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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是不是已經沒有太多可以讓他信任的人,或是,沒有可以走進他心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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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也許就像是別人說的「愛情是盲目的」吧……我伸出雙手輕輕地捧著世安的臉,要他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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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視著世安的雙瞳,想要看見他的靈魂,世安在看著我的時候,表情果然柔和了許多,但還是一樣沒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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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我想要你坦白的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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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白痴喔,就算他有殺人,難道他會跟妳講?妳這樣不是等於詐騙集團打電話來,就跟妳說:『您好,我是詐騙集團喔,您的兒子現在在我的手上喔,如果您不想讓他死,就匯錢過來喔!』白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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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阿皓學長,話也不是這麼說。有時候,在面對一些窮兇惡極的犯人,親情喊話是有效的喔……要不就是父母,要不就是老婆、兒女,只要是犯人最愛、最在乎的人,往往是可以讓犯人卸下心防的。也許,讓大嫂試試看會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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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北!你這樣講的好像我跟世安真的是兇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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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要吵啦!」我真的是有點受不了,為什麼他們就是要這樣一直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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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專注地看著世安,我不想要怕他,如果他的心裡真的有傷,我希望能幫他分擔。如果我可以做任何事讓他好過一點,我會願意去做,但前提是他不能是一個變態殺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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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你,有沒有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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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我沒有殺人,妳會相信我嗎?」世安的聲音有些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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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說的我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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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北喔!這樣是問得出什麼鬼,他說沒有妳就信,那我也說我沒有啊……最好是這樣我跟世安就脫罪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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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信我就夠了。」世安把他的額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臉頰靠著我的心口,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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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喔!她信你就夠,要法官信才會夠啦……傻眼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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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說真的啦,你們兩個現在一個在賣魯味,一個被留職停薪,你們也知道『偵察不公開』的規矩。如果讓上面知道,我把案子拿來找你們幫忙,我一定會死得很難看。我也是相信你們兩個是無辜的啊,問題是上面不信。所以我在想……我有一個想法,你們要不要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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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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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有怡雯學姊在飯店裡工作,雖然不知道以怡雯學姊的能力,為什麼要屈就這樣的一份工作。但是現在怡雯學姊也出事了,你們難道不覺得,如果要查出真正的犯人,我們需要有人臥底在飯店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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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熊大刑警這麼說,他應該不知道世安和阿喜姊的確在飯店裡臥底,所以,就我所知,只有我和阿皓知道這件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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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樣?」世安的表情突然又變得很想殺人的樣子,難道他已經猜出熊大刑警的想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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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大嫂可以當誘餌,畢竟她的確符合所有的條件,她極有可能是兇手的第十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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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會同意嗎?」世安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要發射出雷射激光炮的樣子,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熊大刑警可能已經斃命十五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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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學長,你不要忘了,目前所有的證據都顯示你和阿皓學長是最有嫌疑的人,上面也是要你們下午再去作一次筆錄,阿皓學長也得提供檢體。然後你剛剛說什麼?你有監視器拍到怡雯學姊被棄屍的畫面,為什麼你會在怡雯學姊的宿舍房間裡面裝設監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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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世安……說漏嘴了嗎?裝監視器是不是犯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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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那是他們夫妻之間的小樂趣啦,怡雯知道,小喵知道,她們都同意,好嗎?不用在意,會拍到犯人棄屍只是巧合啦……」阿皓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對不對,大嫂,妳知道也同意,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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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假思索的點了頭。不然我還能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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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反正偷拍也是你們三個人的事,沒報案我也不能處理。我只是提供我的想法,要找出犯人,要讓你們兩個人脫罪,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這樣。而且大嫂不是也有柔道底子,應該沒有那麼容易被抓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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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會,同意的。」世安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我還真有點怕他會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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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妳先考慮一下吧……然後,可能就是世安學長說的,我需要請你提供監視器畫面。再來就是,因為今天下午是檢查官傳喚,你們可能要有心裡準備會被收押,或者是交保候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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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把監視器的畫面備份給熊大刑警後,熊大刑警又載著我們三個人去警察局作筆錄,但是這一次只有我是在外面的辦公室,世安和阿皓都被分別帶進偵訊室個別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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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在外面等他們,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他們真的被收押,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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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前,世安拿了一大疊的現金,放在我的背包裡,說如果需要交保,這些錢可以用得上。但是,如果不能交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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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我剛剛講的,妳覺得怎麼樣?」熊大刑警拿著一杯熱茶,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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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答應,我可以回去飯店臥底,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也不能保證我一定可以幫你們查到犯人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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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如果要盡快洗刷世安和阿皓的罪嫌,還要試著去避免再出現下一個受害者,甚至揪出真正的兇手,這的確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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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警察在辦案的時候,可以讓一般的民眾當誘餌嗎?這樣的做法真的是合情合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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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妳可以先做到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先找出員工的資料,在職和離職的員工都要,我們需要知道有哪些人符合條件,有可能成為兇手的下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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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以世安學長的監視器拍攝到的畫面,我們大概可以推測出犯人的身高大約在180到185公分之間,而且身材壯碩,或者至少有健身習慣,可以輕鬆地扛起一個50到60公斤重的女孩子,甚至還可以扛著爬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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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犯人應該就是像世安學長或阿皓學長那樣的身材的人,妳看能不能從飯店的員工、或是常客裡找出符合這種條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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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同意,可以讓他們兩個人交保嗎?」即使我的腦袋不怎麼聰明,也察覺得到這是一個計謀,目的就是要我去當誘餌,協助警方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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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同意,交保的事我會盡量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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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同意,條件是讓他們兩個人立刻交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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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大刑警點點頭,站起身,走進前往偵訊室的通道。過了一會兒,就有警員走過來通知我去辦理交保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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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員警給我的單子上簽上名字,付完保證金之後又過沒多久,阿皓和世安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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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我跑過去拉著世安的手,我覺得……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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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沒事了,回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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