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從不公平 - 第一章 - 3

「你⋯⋯你怎麼會在這?!」

曾敬謙結巴後退，腳步不穩，一屁股跌地上。

「你不是死了! 對，你死了! 你死了! 是我，把你扔在屍房的!怎麼可能沒有死!」曾敬謙轉頭看著沈季，「一定是你弄的把戲!呵，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是你害死我爸的!肯定是你又不知動了什麼手腳，打聽回來的消息，不然怎麼知道他的存在!」

可惡! 狗屁的東西，讓我回想起死也不想記起來的記憶！

「唔唔唔」

沈季連連搖頭，眼神難得充斥慌亂。曾敬謙理當不信沈季的戲，指著他口噴星涕。

「這 3D 投影，看著就那小三女人臉就嘔，還敢叫我哥? 等我捏爆那死機械，再殺了你!」

曾敬謙不知哪來的力氣，站穩身，猛然衝上前，手起青筋，抓「他」的頸子。但當指尖觸碰到不應有的溫度時，身子不停抖動，一度忘記呼吸。

「他」抬手輕輕地掃過曾敬謙手臂、頭髮、臉頰：「十多年了，就不想我?」

五指硬生生從腦門至下巴留下血印子。

「雖說不是你下的手，好歹也算個是幫兇。這個程度就尿褲子，你也太過沒用。」

「他」一個回踢把半眩的曾敬謙踢到沈季右旁。

「你爸比你能耐多了。」

「唔唔唔」

沈季一把往後退，可惜背早已抵牆，他退沒可退。

「啊」「他」擰了擰手，朝沈季走去，「差點忘了你。」

「唔我... ...啊? 別殺我! 你們家事不關我事啊!他，你找他才對! 」

沈季發現口沒了束縛，連忙叩頭跪地。一旁的曾敬謙抓起他已皺的領口：「計起來，你是我情人，都是一家人，要死怎麼會沒你份呢?」

「什麼?!我不是，你他媽有什麼毛病... ...」

「哈欠... ...吵好了?」

「他」冷眼踩著兩人的命根兒，兩人倒給一口涼氣。

「他」靠著沈季:「原本指意你還有點用，是個孝子，打算再給你一次機會去為自己報仇。」

「不過，人都是物以類聚。你跟這個人渣也是不相百仲，開公司開到剽賭毒全齊了?」

「啊啊啊啊啊!大姐，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啊嗚... ...啊啊啊... ...」

「啊?」

只感「他」腳又多施點力度，沈季滿頭冷汗，拼命求饒。

「你媽哭著求你別賣她時，你允許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行連媽都敢賣下海，活該!!!!」

「求你小姐姐，放了我啊啊啊啊啊!我不敢了不敢!不，沒有以後!姐姐，我一定會做好人。」

「你也差不多，當年你爸殺我會兒，你在幹什麼?」

「哈，你這賤種，爸殺你都髒了他的手!」

「他」直接踩了曾敬謙的頭，正當沈季趁勢想向「他」反擊時，身體卻像毽子般被一腳踢開。

在接觸的一刻，許多相似又陌生的畫面，猶如排山倒海灌進腦，腦袋像是滿爆的記憶體。

「他」一如始於冷眼看著兩人，看著他們因突如其來的記憶嚇得吐出白泡，看著他頭疼倒地打滾。

沈季好不害易喘過氣來:「你是那個小巷屁孩?」

曾敬謙不可置信望著「他」道:「我死了?」

下一秒，曾敬謙已經向枕邊人揍去。

「你!果真是你!是你陷害我爸!是你是你，把我弄在股掌!」

他們從當中看到許多不同碎片，但都不是他上世的回憶，更不是今世的經歷。但那些記憶如果不是捏造?又怎麼會跟自己兩世的記憶那麼相似?

沈季意識到一件不可能的事，理性反駁他的直覺；但曾經的重生經歷讓他不可不信。不對... ...如果是這樣，那麼... ...

「我們... ...根本不是重生?!」不知何時，沈季早不被束縛，雙眼空洞昂望著「他」，似是詢問，「我只是在不斷輪迴?」

拳擊頓時停在半空，曾敬謙呆滯地意識到沈季話中的意思。

他們原來一直被她丫頭玩在鼓裹!!!

「雖然人品不怎樣，但腦子還在呢?」

「一切... ...都是假的?我的財產... ...我的公司... ...所有美好的一切?假的??」

沈季不敢相信地抱頭，男兒淚滑過指縫。

「我... ...我早死了... ...」

「只是我一次一次重新在被你殺後... ...輪迴、輪迴、輪迴... ...」

「啊呀!!!!」

沈季伸手扯著「他」衣角。

「你殺了我!你殺了我!你殺了我!我不想再這樣... ...你殺了我!如果我要永遠跟他一齊在一個空間，重覆被殺死，我寧願死! 我寧願死!」

「他」無視了他的請求，抬手摸了摸右耳: 「這次我想會更有趣。」

曾敬謙一把衝前，舉手握拳，「你丫的!!!!!」

「嗒」

一下響指，曾敬謙驚愕地盯著眼前。

「... ...各位考生，考試時間結束。請停止作答。」

沈季猛然低頭，仍是那幾張答題卷。他慌張地站起，看見前方不遠的曾敬謙也正驚嚇地盯著自己。

「同學! 快坐好!」

周遭老師們趕緊地把兩人強按回椅上。

熟悉的禮堂掛著那熟悉的電子鐘。沈季瞟著講台上的時間。

二零一九年四月十七日

一樣的時間，一樣的地點。只是，今次與上次有稍稍不同。

他們保留著記憶與恐懼，重新開始。

夜昏，入夜的尖咀。

逆光照映一米五的身影，兩手插袋，奇怪的是袋邊有著不相稱的暗紅邊，黑白衛帽蓋著「他」原本的面貌。

「他」不慌不忙地從暗巷轉角走回大街，轉眼不見人影，只剩地上一堆垃圾及零星的肉碎內臟。

同時間，全島酒店頂層臥室，大片鮮血染汙潔白床單，西裝人頭異首他處。

露台站了某人，落地玻璃映照他的白卦外衣，即使沾上大片血跡，衣服主人又不失氣宇軒昂，迤施然捲起衣袖，點起煙。

白霧縷縷環繞他萬分思緒。

頂層不愧是頂層，萬燈盛開，維港景色盡收簾下，但他的目光終落在暗巷的方向。

「終有一天... ... 我會找到你的。」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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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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