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山洞那刻,腦海中忽然冒出舅舅盧卡斯說過的話。
「你怎麼就是學不乖呢!你是草泥馬嗎?整天就只會跑來跑去!我們家族的臉都被你掉光了!」盧卡斯憤怒得不斷將蹄往泥裡踹,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又來了。我斜眼瞧了舅舅一眼後就沒多加理會,徑自走回自己的稻草地休息,今天實在是累壞了。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我與往常一樣,在喬治領著羊群到草原散步時,獨自到狼鳴山的山腳採一種叫曼陀羅的花朵。
聽喬治的父親說,曼陀羅花是人間珍寶,能染出世界上最鮮最亮的紅色;可是這麼嬌艷欲滴的花居然含有劇毒,哪怕是大象,只要稍為碰到花瓣就會魂歸天國;而世界上只有一種動物能免疫這種毒性——綿羊。
喬治一家世世代代都經營著牧場,圈養著我們,為的就是獲取曼陀羅花再轉售圖利……但大家似乎都不理解這件事代表著甚麼。
「你!你這是甚麼態度!?你就不能像普通綿羊一樣過活嗎?吃草不好嗎?去採甚麼爛花?」盧卡斯的聲浪有點太大了,周邊躺著的同伴慵懶地半睜開眼,默默地吃著草看戲。
「我好歹也是羊群的領袖,你再這樣一意孤行,我……」
「這個話題我們應該談過很多遍了,」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續說:
「雖然我又像平常一樣,為了大家的生死來回跑了十個牧場的距離,但我今天確實遲到了,害大家要被趕在一起清點數目,少睡了十分鐘,我實在感到萬分抱歉。這樣你滿意了嗎?還是說我需要以死謝罪,好讓你有個交代?」
說罷,我將頭埋在稻草裡,拒絕對話,晚安。
盧卡斯聽罷沒再破口大罵,卻感慨道:
「姪兒啊……你想甚麼,舅舅清楚得很,你不就是想尋找狼群報仇嗎?可是都五年了,你不是連根狼毛都找不到嗎?既然從沒有羊見過狼,不就代表牠不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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