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 × 故事 - 《灰色女士》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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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nd

《灰色女士》

夢墨輓歌

Oct 25, 2021

190

8 Mins Read 2,257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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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名畫家，喜歡遊走各地、畫出各種美景，雖然收入微薄但還算能過日子，至少在畫家公會中，我的作品評價算高，拍賣會裡總能看見我的作品。

　　不過我並不是什麼大師級人物。

　　作品數量多寡不代表畫家的人氣高低，就如同現代最出名的『魔女』，他一年只畫出一幅畫，但那幅畫總是拍賣會場最高價的商品。

　　去年魔女的《聖女墓》，以五千萬金幣成交，這個金額都能在市中心買豪宅了，想必魔女的生活大概也衣食無憂了吧。

　　魔女達到境界，是多數畫家的夢想，不必受到環境壓迫、不必有時間顧慮，只要創作出一幅畫就能聲名遠播，甚至或的大量財富。

　　並不是大家對創作失去熱情，只追求名利財富，純粹是大家都是凡人，要生活、有野心，會互驚競爭、忌妒和灰心喪志。

　　畫畫這塊領域，和其他職場沒什麼不同，而職業戰爭中，總是會有一批人跟我一樣，抱持著隨心所欲的心態活著。

　　不去競爭、不去羨慕、不特別精進、不求高手指點，用畫換錢好好過活也是一種不錯的創作人生。

　　魔女的傳聞有很多，但他鮮少露面，甚至不開畫展、不和粉絲見面會，也不出席頒獎典禮跟記者會，這些事情都由一名男執事及一名女僕代勞。

　　許多創作家要努力建立人脈、用力推出、宣傳作品才能維持名氣，而魔女什麼都沒做就能聲名大噪，他還竟可能的保持低調及神秘感，真是讓人好其他的作品究竟魅力何在？

　　去年夏天，我存了一筆錢到首都參加拍賣會，親眼看到了那幅《聖女墓》，那是一幅再簡單不過的炭筆人像畫，非常精簡且毫無色彩。

　　但不知為何，看見那幅的瞬間，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哀傷，彷彿被一顆石頭壓在心上難以喘息，眼角逐漸酸澀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差點落了出來。

　　畫上的女子閉著眼，雙手食指交扣放在腹上，雖然畫中是直立狀態，但我彷彿看見躺在棺中永遠沉睡的少女，表情平靜，就像毫無波瀾的湖面。

　　我不認識少女，但這幅畫讓我感到悲傷，我也無法用言語表達當下的想法，因為我毫無想法，腦中一片空白，只能看著那幅畫陷入憂鬱的哀傷中。

　　拍賣會場宛如大型喪禮，每個人都在哀悼畫裡的少女，就連主持人都拿出手帕擦去眼角的淚水，接著繼續拍賣程序。

　　不需要多餘的介紹和推銷，光是畫作帶給人這樣強烈的渲染力，就足以讓作品喊出天價，得標者還向報社買了三天頭版宣傳《聖女墓》的美好。

　　時間點回到現在，我坐在山坡上看著美景，這裡視野很好，能看見雪山倒映在湖面上的景色，附近也沒什麼動物跟人，寧靜祥和讓我放鬆不少。

　　自從見過魔女的作品後，我一直思考該如何畫出有感情的作品，想著、想著，我竟然忘記怎麼畫畫了。

　　不知道該如何下筆，不知道該用什麼顏色、構圖、空間感和主題，腦裡什麼都沒有，甚至拿起筆的動力也失去了。

　　這種前所未有空虛感讓我不知所措，也許是創作者新裡本能的較勁心態，讓我覺得自己不能再安逸下去，又或者，我想要更接近魔女，只要提升畫畫能力，就能看見魔女所看見的事物，進而畫出那種觸動人的作品吧。

　　為了撫平內心的焦慮，我暫時放下畫筆，到遙遠的山裡渡假。

　　我找了一份簡單的清潔工作，每天工作六小時後就會來到山坡上發呆，這種憑單的生活過了三天，第四天出現了劇烈的變化。

　　山坡上多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很是奇特。

　　他沒有顏色。

　　並非單純的黑白色，而是像復古相機拍出來的照片那樣，只有灰階深淺變化。

　　藍天白雲、青翠的草地，中央站著一位灰色的女人。

　　這畫面太違和了，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當女人轉過臉看向我，用那精緻高雅的面容朝著我笑的瞬間，我才發現女人不是幻覺。

　　他真實存在著。

　　我可以摸到他纖細的手臂，感受到那抹清淡的體香，還有隨風擺動的柔順長髮，說話的聲音溫和的就像是春日暖風。

　　「先生，你是第一個看到我不跑的人。」女人笑呵呵的說。

　　「啊！抱歉。」我把手抽回來，不好意思的別過臉，「我以為……」

　　「以為看到幻覺了嗎？」

　　「呃、真的很抱歉。」

　　「用不著道歉，畢竟我是個灰色的人。」

　　「那、那個，其他的顏色去哪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對於我的提問，女人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只是望著湖泊坐了下來。

　　我覺得有點尷尬，這個問題也許傷到他了，正打算離開時，女人突然說：

　　「我把顏色賣給魔女了。」

　　「什麼？」我震驚的看著女人，「你說的魔女，該不會是個畫家？」

　　「對，就是那個神祕的畫家，人如其名，真的是個魔女，雖然會用奇怪的魔法，但他人還不錯。」

　　「你是怎麼見到他的？而且為什麼要把顏色賣給他？」

　　「嗯……那天是個陰天，整個城市都灰濛濛的，我站在高塔上準備一躍而下，就在那個時候，魔女跑來說要跟我買顏色。」

　　「啊？不！你想要自殺？」

　　「人生不如意十之一千對吧。」

　　「我可沒聽過這種話，但不論如何你辛苦了，遇到很多糟糕的事情對吧？」

　　「是啊，糟透了。」女人一聲長嘆，抱著雙膝縮起身子，「人生跟打戰一樣，很容易受傷、很容易失去同伴，唯有倒下才能獲得解脫，我當時是這麼想的，人生太痛苦不如早點結束，魔女卻說這份痛苦很美，希望跟我做個交易。」

　　「你把顏色賣掉後，換來了什麼？」

　　「灰色。」女人回答的輕快，好像很滿意這身灰。

　　「這樣有比較好嗎？」

　　「沒有光鮮亮麗，沒有漆黑渾沌，我認為這種模糊、曖昧的顏色很好，雖然把顏色賣給魔女了，但魔女說灰色只是暫時的，只要我還活著，就會慢慢染上別的顏色，叫我不用太擔心。」

　　「感覺就像把肝切掉後，他還會慢慢長回來那樣？」

　　「你就不能用好一點形容詞嗎？」女人摀著嘴笑了笑，接著向我伸手友好的說，「我叫做梅菈卓，是個模特兒。」

　　「幸會，我是個畫家。」

　　「噢、真巧，畫家先生，你要不要替我畫個人像。」

　　「當然，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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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魔女的新作也出現在拍賣會場，那幅畫的主角是五彩繽紛的女人，雖然非常華麗搶眼，但女人的表情扭曲變形，彷彿被各種色束縛、囚禁那樣。

　　這幅作品叫做《灰色女士》。

　　去年魔女帶給大家聖女的悲傷，今年則是梅菈卓的痛苦，我越來越期待明年會出現什麼作品了。

　　我揹著行囊沿著鐵軌前行，與先前不同的是，身邊多了一個灰色的旅友，過了這麼久他還是灰色的，對此他也不是很在意。

　　也許，梅菈卓本來就是灰色的吧，其他顏色都是別人塗上去，魔女只是擦掉了那些顏色，讓梅菈卓原本的顏色顯露出來。

　　梅菈卓的灰色人像畫，也在拍賣會場引起騷動，灰色的女人搭配色彩豐富的背景，這種強烈的對比被稱為是打破傳統的新穎創作。

　　最終作品以十萬金幣成交，我只拿了一萬金幣，剩下的都給梅菈卓，然而梅菈卓把其中的七萬拿去做公益，剩下的分給家人，只留一些錢作為旅遊金。

　　我很高興有人願意陪我一起旅行，梅菈卓也是個熱愛冒險和探求新事物的人，我想往後的日子，應該會很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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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黑色人生

#3 失戀後的黑暗

#5 《灰色女士》

#6 灰色的天使

#7 如果愛情是白色的

#9 孤單的白寒思

#11 紅色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