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黃帝起,有一方天地,其名界半。界半之物,凶殘蠻莽。其物喜以活人為食,常以裂縫之處出現世,屠村戮城,茹毛飲血。後天生白澤,通斬滅界半萬物之法。憫蒼天受禍,立白澤堂,以身封界,只留精血化信物。令蒼天有謀勇之士,可入界半,斬妖除魔,為蒼天平禍。」──《白澤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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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師一如既往地走入廟街,與每天都坐在街口不遠處唱歌賣藝的蘭姨打招呼後,便走到自己的攤檔準備今天的營業。他是個算命先生,但他只有三十多歲,一眼看上去就不太靠譜。而事實上,前幾年他的確是一個江湖騙子,每天過着糊弄人來賺一餐溫飽,要是選錯對象,可能身上還會多兩道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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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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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爺爺的遺產!他還指望着你繼承他的衣鉢!你竟然想拿了之後轉賣!」司馬師大聲罵着眼前這個滿臉鬍渣的胖男人:「當年我三歲的時候,你在外面鬼混,捲了我媽的血汗錢就跑了。媽辛辛苦苦賺的錢沒了,只能多打幾份兼職,結果積勞成疾走了。剩下爺爺每天在廟街替人占卜把我拉扯成人。你呢?你在哪?你還有資格拿爺爺的遺產嗎!」
「兒子......」那男人剛開口想說話,卻被司馬師打斷:「別別別,你這聲兒子我可受不起,我沒你這樣的爸。」
「我是真的很需要這筆錢......你就答應爸......答應我最後一次吧......」鬍渣男人點了一根煙,不斷的吸着。
「現在跟我去律師樓,說你不要這份遺產,讓我繼承爺爺的遺產。」司馬師沉默了一會,掏出一張卡,甩在對方臉上:「做完之後,拿着這十萬,有多遠滾多遠,別再讓我看見你!」
見錢眼開的鬍渣男人馬上點了點頭:「行行行,我跟你走。」
在律師樓,司馬師接管了祖父遺物以及廟街攤檔的所有權時,獲得了一本寫着《九天卜筮祕法》的古老書籍,一開始以為只是祖父的收藏品,打算放在保險櫃就算。但在整理其他遺物時,司馬師不慎割到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書封上,腦海頓時出現了許多從古至今的卜筮方法和法術。
而他也通過腦海的祕法,漸漸在廟街站穩了腳步,成為了一名算命先生。時間回到現在,當他踏入自己的攤檔時,突然眼前一黑,後腦勺一疼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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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逵正坐在保安室內,認真地看着監控,實際上卻無所事事。但其實數十年前的他並非如此。那時他還居住在英國,是軍情六處的特種偵察兵,擅長利用及運用高科技產品去掌握敵人的去向和計畫。而他在軍情六處也很受歡迎,因為他的眼光狠毒,能夠清楚掌握每位特工的需要,繼而為他們的裝備進行客製化改裝。
只是十年前的一次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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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這裏是邪獅。敵人分佈如何?」鍾逵的耳麥傳來一把聲音。
「邪獅,這裏是兔子。敵人分散佈防在任務目標地外圍,有一隊精銳部隊在G-3部分巡邏,可以從E-4部分潛入,可以避開敵軍大部分主力進入任務目標地。」鍾逵看着自己面前的監控與無人機畫面,把情報回報給邪獅。
突然,他眼前一個熒幕閃爍着耀眼的紅光。
「邪獅,終止通訊,敵軍入侵兔窟2號。」鍾逵下達終止通話的要求。
「為什麽要終止通訊呢?這樣,不就找不到你了嗎?」耳麥另一邊的聲音冷冽了起來。
「邪獅你這個叛徒!」鍾逵心裏恨,手上卻已經開始了兔窟的自毀程序,並前往逃生艙。
但是敵軍和他已經短兵相接,面前兩個拿着軍刀的人,一個向他脖子,一個向他腹部刺去。這時拿槍一定來不及,鍾逵一張手,雙腕便彈出兩把刺刃,上下格擋開兩刀。鍾逵手腕一轉再向前刺去,二人的脖子便被刺刃刺穿,倒了下去。
鍾逵繼續逃着,後面的追兵越來越多。就在他快要到達逃生艙的時候,後面傳來刺耳的破風聲,鍾逵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後背一陣刺痛。他回過頭,卻發現是邪眼把繩鏢刺進鍾逵的後背。鍾逵忍痛喊了一聲:「解除。」連接着客製化繩鏢的繩子馬上脫開,鍾逵也趁機進了逃生艙,離開了兔窟。30秒後,兔窟原來的地方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雖然他成功逃出生天,但因被繩鏢刺進近脊骨的部分,部分神經線損傷,導致他的右手出現顫抖和不靈活。雖然不影響日常生活,卻也註定無法繼續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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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不想以退役老兵的身分繼續在英國生活,便用軍方賠償金回流到香港,當一個小小的保安,每天看着對他來說是老古董的監控,有時候在休息室和同僚閒話家常。突然他心生警兆,向後一望,有一個穿着黑袍的人對他說:「不想再過這麼沉悶的日常的話,那就跟我來吧。」鍾逵性格謹慎,並沒有給予任何反應,但他其實十分心動,他有預感這個黑袍人必定可以為他帶來刺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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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思思上完課,準備乘車到旺角和朋友聚餐。她本來是個不良少女,性格潑辣,常常和家人吵架,然後離家出走,每次都有一個老伯收留她。
那個老伯是個老中醫,在孫思思離家出走淋雨之後,熬一碗祛寒湯給她喝;在她生理期時,又會調配藥浴給她浸泡;在她和人打架之後,又會幫她敷藥,第二日便痊癒如初,根本看不出傷痕。
她的好奇心最終戰勝了傲氣,忍不住問老中醫那是甚麼神奇的醫術。老中醫笑着回答:「這是祝由十三科,學好了能治天下百病。」孫思思明顯語氣變得激動:「能治癌症嗎!」老中醫微笑點頭:「能,看來是有親人患病,不過只能你自己來治。怎樣?你努力讀書,我教你醫術。」
於是她好像突然換了一個人一般,重新讀書,不再與家人吵架,假日去老中醫家學習祝由醫術。最後她成功考進了中大中醫系,平日也很照顧人,只是性格仍然有些火爆,很容易便會生氣。踏出校門準備乘車時,有一輛私家車停在她面前,裏面同樣坐着一名黑袍人:「你,還想救人嗎?想的就上車吧。」
孫思思想起當時老中醫說:「若是有人要你跟他去救人,你就跟着他去吧。」雖然不明所以,但出於對師父的信任,她點了點頭,一邊和朋友說要爽約,一邊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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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先後到了一個房間,鍾逵和孫思思看着被套了頭套,綁在椅子上的司馬師有點好奇。這時門打開了,一個穿戴十分整齊,配戴着半塊面具的人走了進來,並摘掉他的頭套。司馬師一重見天日便破口大罵:「你是誰!為甚麼要抓我們!」面具人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緩緩坐下,手指一屈,繩子就從椅子上鬆開,飛到面具人手上。司馬師馬上閉嘴了,因為他知道面具人和他一樣並非常人。
「聰明,不想『失蹤』就安靜聽着。」面具人微笑着收起繩子:「而且我抓的只有你一個,其他兩人我都是邀請過來的。」
「那憑甚麼只抓我呢……」司馬師也不敢再大聲叫喊,但還是忍不住嘀咕。
面具人臉都黑了:「要是我不馬上敲你悶棍,你在攤檔那裏有至少十個方法逃跑,狡兔都沒你窟多。」
司馬師乾笑了幾聲,因為他知道面具人說的是事實。要是面具人套麻袋的速度慢一些,他是可以馬上從他手裏逃脫。這是以前混江湖留下來的習慣,做騙子的時候常常被人追殺,只能多設置逃跑的路線。而這個習慣在他重回正道上後仍然保留着,因為他知道道上的人沒那麼輕易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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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先讓我介紹自己,在跟你們說帶你們到這裏來的原因。」面具人敲了敲桌面:「我的名字是圖,這裏是白澤堂,而我是情報主管兼你們的導師。這次把你們找來,主要是只有你們三個擁有進入『界半』的能力。」
三人面面相覷,一不知道何為界半;二不明白為何一定是他們三個;三不清楚他們有何能力進入界半。最終,由鍾逵開口問:「界半是甚麼?為甚麼是我們三個?」其餘兩人也不自禁點點頭。
圖點了點頭:「的確,你們不會一下子明白我的話。能跟我來這裏已經是你們的極限。」
圖並沒有給他們說話的機會,而是一邊拿出一些疑似裝備的東西,一邊繼續說:「鍾逵,你長官留給你的軍牌;孫思思,你那中醫師傅給你的手鐲;司馬師,你祖父留給你的吊墜。這三樣就是我們白澤堂用來進入界半的唯一一套信物。他們三人就是白澤堂小隊的上一代傳人,若非司馬你的祖父因一次任務不幸犧牲,其他兩人不願再出任務,他們也不會把信物傳給你們,作為下一代的傳人。」
「等等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爺爺不是因為多重器官衰竭而去世,而是因為這什麼界半?」司馬師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那個界半這麽危險,你可不要找我。」說完便抱着手坐下。
「要我聽你的話不是不行,但是我覺得你需要給我一個理由」一直沒開口的孫思思說話了。
「這是你的。」圖點了點頭:「界半是一個亞空間,與香港所在的空間完全重疊。而只有香港還有界半的原因,據說是當年文天祥、陸秀夫、張世傑和羅文隨帝昺南下時,一直把亞空間同時限制在香港,使其不再擴張,但因陸秀夫背負帝昺跳海,遺失了一個信物,所以只剩下三個流通的信物可以繼續進入界半。」
「但界半的隱患仍然存在,不斷有怪物想突破界半的屏障,衝出現世大肆殺戮。孫思思,如果真的要我給你一個原因。」圖分好裝備:「那就是因為要救人。而你司馬師,你老爸就是因為不想承受這個責任才拋妻棄子去找別的女人去,你該不會和我說你和你那窩囊老爸一樣吧?」
「誰和那只會逃的人渣一樣了,去就去,區區一個界半還難不倒我。」司馬師一聽便拍桌子站了起來:「說吧,要我們幹什麼?」
「很簡單,進入界半,殺了剛剛到達屏障邊緣地帶的怪物就可以了。」圖嘴角揚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微笑:「因為這是你們的第一次任務,我會全程給你們作輔助,之後就沒這個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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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拿起裝備的卻是鍾逵,而穿好裝備之後的他卻忍不住流淚。因為穿好戰術背心和手套之後,他那因傷導致的顫抖不見了。
圖輕笑一聲:「怎樣?我們的裝備靠譜吧?」原來是戰術背心的功效,使鍾逵的狀況回到巔峰時期。
「好......很好。我又可以繼續戰鬥了。」顫抖的卻是鍾逵的聲音。
不久之後三人都穿好裝備,拿起各自的信物,默唸咒語。一陣微微的眩暈感過後,他們站在了原地,只是周圍的色調比原來紫了一些。這時三人耳邊傳來圖的聲音:「好了,都聽到我說話吧。這次任務目標在於油尖旺區,你們經基地的3號門出去,可以直接到達深水埗,出口有你們小隊的專用車可以使用。界半的時間流速與現世不同,界半十日,現世一瞬,不要怕與對方拉鋸,但也不要放任對方攻擊屏障,知道嗎?」
「收到!」三人都回應了他,並開始走動。過了一會他們已經在太子出來了,並上了車向目的地進發。在車上,他們初步交流了各自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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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尖旺區這個範圍太大了。司馬,你先推演一下怪物的確實位置。即使不行也盡力縮窄需要尋找的範圍。」鍾逵一邊駕車,一邊和司馬師說。
「憑什麽是你發號施令呢?這次算是友情價幫你算啊,下次可得收費。」司馬師嘴上說着,手卻早已動了起來。坐在司馬師旁邊的孫思思這時看見司馬師周圍有一些金色的光點正在以一種詭異的軌跡運行着。
她好奇想碰,卻被司馬師喝令阻止:「別碰!那是天道的運行軌跡,干擾了你和我都會被反噬!」
「不碰就不碰,你以為本小姐很想碰嗎!」孫思思也頓時來氣了,直接反罵:「要不是被迫和你一隊,我早就把你弄殘廢了!」
「好了你們兩個。司馬,有結果了嗎?」鍾逵皺了皺眉,制止了二人的爭吵:「這裏的環境我們三人都不熟悉,待會別魯莽行事。」
「如果秘法沒有受到干擾的話,目標應該在旺角彌敦道近信和中心一帶。目標還在移動,沒辦法找到它的確實位置,也可能是因為目標不止一個,無法完整鎖定。」隨着光點消散,司馬師也找到了較為準確的範圍。鍾逵馬上踏盡油門,全速前進。
他們在信和中心停車後,耳機再次傳來圖的聲音:「你們按一下左手手臂熒幕旁的綠色按鈕,開啟雷達掃描。如果是黃點,就是普通的靈體,如果出現紫點、紅點、或者黑點,那就是你們需要清除的目標。如果沒問題就可以開始行動了。」
「圖,我就一個醫師,沒有戰鬥力,怎樣清除目標呢?」孫思思無奈地攤開手。
「車的後尾箱已經有這次你們需要的武器。槍有格洛克17,子彈是特製符咒彈,對不死類怪物有高強度的傷害。另外司馬你施法需要靈力,那個玉墜是靈力儲存器,我已經在裏面充滿了靈力。」圖一邊介紹着裝備:「鍾逵和孫思思可以用槍,你們的戰甲已經配備輔助瞄準系統和後座力削弱系統,只要別害怕,瞄準開槍就可以了。」
「那我呢?我就只有這塊電池嗎?」司馬師玩弄着剛戴上脖子的玉墜,一邊看着後尾箱還有什麼。
「我就知道你這人肯定不滿。我在後尾箱還放了一疊法符,用靈力就可以激發。你給我省着點用,很貴的!」圖無奈的嘆了口氣,把本來想藏起來的法符也說了出來。
三人整理好裝備之後,便見熒幕的雷達顯示出代表怪物的點,卻是一南一北。
「先去南吧。」「先去北吧。」這兩句話同時從司馬師和孫思思的嘴裏說出。
「為什麼去南邊!北邊敵人比較多,不是應該先清理嗎?」孫思思馬上叉着腰望向司馬師。
「當然先去南邊呀!看不見那邊敵人比較分散,好對付。即使要逃跑也方便呀。」司馬師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把對方的罵聲當作耳邊風。
「你這個懦夫!真不知道你爺爺為什麼要選你,選其他人不好嗎!」孫思思毫不留情地開聲還擊。
司馬師見對方拿他爺爺來說事,就忍不住要施法。還是鍾逵阻止了雙方:「去南邊吧,雖然敵人較少,但容易形成包圍之勢。先分散打擊比較有效阻止包圍圈的形成。」雖然已經退役多年,但眼光依然銳利,很快便分析出有效的作戰方案。
孫思思見鍾逵說得頭頭是道,也沒了意見,但見司馬師得意地向她炫耀,氣得咬緊牙根,氣沖沖地跑去鍾逵隔壁,免得看着那討人厭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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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跑一段時間,鍾逵舉起手,示意大家停下並保持安靜。只見前面不遠處有一些身形,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群外貌十分怪異的鳥。這時三人耳邊又傳來圖的聲音:「那是羅羅鳥,是山海經中描述的一種喜食人的鳥。儘量避免驚動鳥群,以免牠們叫來更多的羅羅鳥。」
「待會兒聽我指令,司馬你用結界類的咒法綁住困住那群鳥,我和思思儘快擊殺。可以嗎?」鍾逵看向二人。
司馬師聳了聳肩:「只要不用我貼身去打就好了,其他的我無所謂。」
「那好,我們儘量做到不打草驚蛇。」鍾逵繼續作出指示:「雖然這樣好像很懦夫,但是記住打不過就跑,別逞強,知道嗎孫思思?」
孫思思鼓起腮嘀咕:「知道了......」
鍾逵點了點頭:「好了,聽我數三二一之後就迅速行動。三、二、一,行動!」
三人迅速跑向目標,司馬師雙手一揮,一些紫色光點從他手裏出現,並形成一個光罩籠罩着前方的羅羅鳥群。司馬師很奇怪為甚麼光點變成紫色,心中卻隱約得到回應。原來是因為界半的妖魔都會危害天道的正常運行,所以天道會給予一點幫助,提升他施法的威力。
光罩內的羅羅鳥顯然受到了驚動,但有光罩的阻隔,羅羅鳥鳴叫的聲音減弱了不少,暫時無法呼叫增援。鍾逵看見鳥群被光罩困住,便馬上讓孫思思開始射殺鳥群。雖然他們只有配備手槍,但融合芥子空間的彈匣儲存了更多的子彈,讓兩人用手槍打出了機槍的氣勢。
隨着槍聲不斷響起,光罩內的羅羅鳥很快就只剩幾隻了。但這時,僅餘的幾隻羅羅鳥眼冒綠光,發出刺耳的尖嘯,連光罩都阻隔不了聲音傳出。很快,遠處傳來另一聲尖嘯,但顯然和羅羅鳥的不同。三人臉色一變,馬上向後撤退。但為時已晚,不遠處有一團黑雲正朝這邊移動,卻是鋪天蓋地的羅羅鳥,全部都眼冒綠光。而先前被殺死的羅羅鳥也冒出濃濃綠氣,緩緩飛了起來。
這時圖傳來略為焦急的聲音:「快撤退!沒想到這次不是單純的羅羅鳥群,而是由開了靈智的變異綠殭控制的屍鳥群。你們應付不來,快跑!」三人聽到之後加快了撤退的速度,在沿着彌敦道撤退到信和中心門前,發現有一道身形從信和中心走出,與鳥群形成前後包夾。
三人神情十分凝重,眼前的身形渾身發綠,全身腐而不爛,指甲尖幼細長。那道身形看着三人,露出戲謔的笑容,以一把腐朽的聲音說着:「就憑你們三個,就想阻止我天佑的計畫,太天真了吧……」
鍾逵馬上對準那名為天佑的殭屍射擊,雖然子彈有着符咒,但對天佑來說就像被煙灰彈到,很不舒服,但毫無傷害。司馬師嘗試對天佑施展束縛咒,紫色光點形成一條繩索綁住天佑。他身上傳來灼燒的氣味,天佑臉上也出現痛苦的神情:「現、現在竟然還有天卜師的存在!」原來司馬師所屬的流派為天卜師,借天道之能,替天道行事。
天佑深吸一口氣,身體冒出濃濃屍氣,很快便掙脫了繩索,身上留下可見的燒焦痕跡:「有點疏忽了呢。接下來,你們就好好成為我手下的屍傀吧!」他手一揮,鳥群馬上向着三人衝去。司馬師手捏一道符,向地下扔去,濃煙炸開,蒙蔽了天佑和鳥群的視線。然後便拉着二人向另一個方向逃去,說起逃跑,連作為前士兵的鍾逵也比不上。長年混跡在油尖旺的司馬師帶着二人穿街過巷,躲避着鳥群,而二人亦沒有坐以待斃,不斷向鳥群開槍射擊。
但好景不長,他們還沒趕到撤退點,又被天佑堵上了:「怎麼了小蟲子,還想逃嗎?」他一步一步走向三人,打算好好折磨折磨他們。正當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司馬師心中突然浮起一個片段。
......
「爺爺,為什麼那個道士要殺了那個殭屍啊?」和爺爺一齊看殭屍先生的司馬師抬頭向爺爺問道。
「其實呀,殭屍不一定要殺的。他們其實只是一些可憐的人,在條件巧合的情況下只剩殘魄。所以呀,只要招回喪失的魂魄,再唸《太上救苦經》超度殘魄,就可以了。《太上救苦經》是這樣唸的......」爺爺笑了笑,寵溺地摸了摸司馬師的頭,很耐心的解釋道。年幼的司馬師並不知道什麼是《太上救苦經》,但卻記住了這件事。
......
「等等,你們負責用這些已經灌了靈力的符牽制住那隻殭屍和鳥群,我有辦法解決他。」思緒回歸現實的司馬師不顧二人便盤坐在地上,雙手合十,閉眼垂首,唸誦着那篇爺爺教給他的經文。天佑聽到的時候猶如孫悟空聽到緊箍咒一般,痛苦得滾地,他命令屍鳥進攻,卻被二人以符咒擊退。天佑強忍痛苦,揮出一道屍氣,擊中了司馬師。司馬師被屍氣擊中,卻咬緊牙關繼續唸咒,慢慢,天佑的掙扎變弱,神情從痛苦到迷茫,再帶一絲解脫。頃刻之後,天佑的軀體漸漸化為飛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模糊的人形,向司馬師深深鞠了一躬,便緩緩消散在空中。
二人都頗為震驚,在他倆看來蠻棘手的天佑,被司馬師唸幾句經就搞定了。這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但放在司馬師這個不合常理的人身上又似乎多少有點合理。這時,眼利的鍾逵卻發現人形消散的地上留下了一條手串。不知道為什麼,他撿了起來,並藏在口袋裏。
「嘴皮子功夫不錯嘛,說兩句就能搞定了那隻殭屍。」孫思思好像若無其事的用手肘頂了頂還跪在地上的司馬師。
司馬師睜開眼睛,眼中帶着一絲哀傷,不知道是因為想起逝去的爺爺,還是因為被超度的殘魄:「殭屍呀,雖然被天道唾棄,但他們不是自甘墮落而如此,而是天時地利人和導致的。也許拯救他們,也算是一種守護天道的方法吧......」彷彿是回應司馬師的自言自語,有幾顆金色的光點憑空出現,並飄進了司馬師的體內。
「我突破了?」感受到光點進入自己體內的司馬師,連忙查看自己的身體,發現是真的突破了。他回想了一下,應該是他對於天道的理解深了一層,突破了停滯許久的瓶頸。而失去了主人的屍鳥,自然也紛紛墜落,化為飛灰散去。
這時,司馬師喉頭一甜,吐出了一口黑血,臉上和手臂都佈滿了黑色的血絲。是那道屍氣襲體,屍毒入侵血液,而司馬師又剛好靈力耗盡,無法抵抗屍毒的入侵,痛苦的蜷縮起了身子:「好痛......好難受......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變成殭屍呀......為甚麼要是我呢......」
孫思思皺了皺眉:「好了別吵了,不然不給你治了。」司馬師馬上閉上了嘴,像個小學生一樣聽話。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鍾逵也禁不住揚起了嘴角。孫思思並起食指中指,戳向了司馬師身上幾個位置,手臂和臉上的黑色血絲便停止蔓延了。
孫思思拿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滴半透明的液體,隨着她指尖劃動,液體也跟着出現變化。直接孫思思默唸一句咒語,在把液體揮向司馬師,神奇的事出現了。只見司馬師體表不斷湧出黑煙,又被液體吸走,而血絲也迅速消退。看見黑色血絲完全消失後,孫思思便停了施法,並把已經變得漆黑一片的液體放進另一個玉瓶內。
圖以一個略為驚訝、卻又好像意料之中的語氣說:「沒想到你們還真的能解決這次的任務,辛苦你們了,回來修整吧。」三人表示收到,在整理好裝備之後,便回到基地,雖然三人沒有說甚麼,但心中好像萌生出一種新的感受。
回到基地後,三人來到會議室,圖在裏面等着三人。待三人都坐好之後,圖便開始說:「你們第一次的任務,配合上不太好,可以理解。但是你們要知道,你們是一個小組,往後所有任務都只有你們三人去完成,我能提供的只有後援工作和情報支援。要是你們還像這次任務剛開始的時候一樣不斷的吵,早晚死在任務之中。好好想想吧,你們三人如果能配合,可以發揮的潛力比你們想像中的高。」說完便離去,剩下三人在會議室裏沉默着。
「欸,你別搶我符!」司馬師硬捏着符的一端。
「你那麽多符,給我一些啦!」孫思思也不遑多讓,扯住符的另一端。
「不行!圖不是已經給了你嗎!」司馬師繼續用力扯住,看上去弱不禁風的黃紙被二人扯了足足一分鐘,卻毫髮無損,被靈力灌注過的紙豈是兩人一扯就能扯斷的呢。
「你的符比較強嘛~」孫思思見硬搶不管用,便開始使軟,瞪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司馬師。司馬師耗不過她,就鬆開了手,任由孫思思拿去了自己畫的符。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鍾逵無奈的笑了笑,經過五年的磨合,他早已卸下心房,和二人的關係也親密無間。他一邊擦拭着剛剛拿到的新槍,一邊說:「好了別鬧了,快點準備好,我們要出發了。」
三人準備好之後,耳邊便傳來圖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妖魔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在中環出現鳧徯群,麻煩你們去清掃一下了。」三人表示收到之後便前往任務目的地。
三人如同平常一樣到達目的地,探測器顯示着不少的敵人,但周遭一點聲響都沒有。三人疑惑,鍾逵看着周圍:「感覺真安靜啊,街上也沒有妖魔的蹤影,和雷達差別真大啊。」
「可能是躲在了建築物裏面吧。」司馬師捏着一道符,也戒備的看着周圍。
這時一道破風聲響起,鍾逵的臉頰上出現了一道血線。定睛一看,一個半人半獅的妖魔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後面跟着一群有公雞身體,人的面貌,眼神鋭利,不斷叫着自己名字的妖魔,那就是鳧徯。而每次鳧徯出現,必定伴隨戰爭。
那獅妖再次甩出繩鏢,有了準備的鍾逵輕易用臂甲擋開,司馬師向獅妖甩出一道五雷符,獅妖身邊的鳧徯突然衝出,擋下了符咒,雷電在那隻鳧徯身上炸開,連帶把好幾十隻鳧徯都電死了。可是獅妖的眼神毫無波動,只盯着鍾逵看。孫思思在五年間,除了在祝由術上更進一步,更是學習了不少毒學知識,她拿出一個玉瓶,裏面飄出了一些濃黑的液體。孫思思操控毒液殺向獅妖,仍然是鳧徯群出來抵擋,只是那些鳧徯很快便被毒液腐蝕得屍骨無存,更被同化為毒液,令毒液增長了幾分。
鍾逵向二人說:「那獅妖的目標是我,你們先去清理了鳧徯群,待我解決了敵人再過來找你們。」二人點頭,拉開鳧徯群與獅妖的距離,讓鍾逵可以安心對敵。
鍾逵和獅妖對峙着,鍾逵收起了槍,因為他知道子彈根本打不傷獅妖,只有回歸最傳統的近身肉搏才有機會擊殺牠。「兄弟,我們又能並肩作戰了呢。」鍾逵臂甲彈出兩把袖劍,雖然上面添加了許多符咒,但能看得出是鍾逵自參軍以來用的那對袖劍。獅妖並沒有說話,揮舞着繩鏢迎了上去。
習武之人常說一寸長一寸強,獅妖的繩鏢靈活得像騰蛇飛舞,一時間鍾逵根無法近身攻擊,只能不斷用臂甲和袖劍擋開和撥走繩鏢的攻勢。獅妖揮舞繩鏢的手法和習慣讓鍾逵感覺似曾相識,但那人卻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他甩了甩頭,重新專注於戰鬥之中,剛剛的分神就已經讓他身上添了幾道傷口。一直近不了身,被獅妖以繩鏢纏鬥讓鍾逵十分懊惱。這是他想起十五年前他還是新兵時......
......
「邪獅,你說你這繩鏢範圍這麼長,要是沒有槍誰還能打得過你呀?」鍾逵和邪獅在訓練完之後坐在台階上,喝着飲料閒聊着。
「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就跟你說說吧。這繩鏢的確十分難纏,但是只要找對方法,找到繩鏢銜接不流暢的時機,還是可以趁機近身的。」邪獅拿起繩鏢,開始講解如何以冷兵器應對繩鏢。接着鍾逵便開始和邪獅對練,很快便找到了機會貼近了他,一把撲倒了邪獅。二人鬆開鎖技之後躺在地上,相視而笑。
......
這時,獅妖再次甩出繩鏢,那一幕再次浮現在鍾逵眼前。鍾逵看準獅妖準備收鏢的時機,抓住了繩鏢,揮動手臂讓繩子在臂甲上繞了幾圈,借獅妖收鏢之力順勢飛了過去。但繩鏢也刺穿了戰術手套,讓鍾逵的手傷得不輕。獅妖見狀馬上放棄了繩鏢,伸出了左手的利爪,打算等鍾逵飛過來的時候把他的身體捅個對穿。雖然鍾逵被繩鏢打得鬱悶,但他在貼近的時候沒有一絲的慌亂。他身子一沉,從飛行變成滑行,躲過了牠的獅爪,並用袖劍捅進了牠的大腿,但是還是被堅硬的皮毛阻擋了攻勢。鍾逵反手又是一劍,這次直指要害,劃破了相對柔軟的腹部,這兩次攻擊削弱了獅妖的移動和進攻能力。而鍾逵則乘勝追擊,直接撲倒了獅妖。當鍾逵正準備用袖劍刺進獅妖的雙眼,把牠徹底殺死時,鍾逵手腕上的手串發出溫和的金色光芒,而前刺的勢頭也停下來,袖劍與眼睛的距離,不到一厘米。
手串發出的金色光芒,讓獅妖的掙扎也停了下來,眼中的狂暴和兇性也退卻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記憶湧入的痛楚,痛得讓那獅妖也呻吟起來。這是二人對戰以來,獅妖第一次發出嘶吼聲意外的聲音,也是這把聲音,讓鍾逵確認了眼前之人。
「邪獅......真的是你......」鍾逵收起了袖劍,把手串戴在了邪獅的手腕上,坐在了一旁。
很快,邪獅的呻吟聲弱了下去,瞳孔也由獸瞳變回人的瞳孔,他坐了起來,環顧四周。「是你呀兔子,虧你還記得怎樣對付我呢。」他輕輕笑了,看着自己的身體:「真可笑呀,十年前讓你逃了,十年後還差點殺了我。」
「沒炸死你算你走運。」他很生氣,生氣得一塌糊塗,生氣得想把他千刀萬剮,生氣得想讓他生不如死,只是他還是想知道邪獅背叛他的原因:「怎麼落到現在這副田地呢?當初為甚麼要背叛我和組織呢?」那是他這麽多年來一直解不開的心結,當初親密無間的同伴、戰友,卻成為親手送他離開戰場的人,生氣之餘,也有不解和疑惑。
「有煙嗎?」邪獅看着鍾逵,他盯着邪獅,丟了一根煙過去。邪獅接住煙,點著後吸了一口:「是因為我的妹妹。十年前,有一個神秘人來找我,和我說我妹妹在他們手上,要保護她的話,就要按他們所說的做,其中一樣就是要殺了你。」
「你該跟我說的。」鍾逵也點了一根煙。
「你怎麼幫我?他們的身分不明,即使動用了不少關係,也找不到他們的身分。」邪獅深吸了一口,將煙緩緩吐出:「然後你炸了我之後就只剩小半個身軀,被那個神秘人撿到,還被改造成現在人不人、妖不妖的樣子。神智也被咒法壓制,下了控制的法術。然後就是伏擊你們的事情,還有壓制法術被解除的事情了。」
「你妹妹是黃星鳳吧。當年剛入伍的時候你給我看過照片,我看看隊友有沒有線索。」鍾逵把吸了半根的煙丟在地上踩熄:「你知道嗎,我那時候真的很生氣,生氣得差點想僱傭別人殺了你。最後我沒這樣做的原因,也只是因為你的妹妹。」
這時,二人也把鳧徯群清除了,他們向鍾逵走來,看見邪獅馬上戒備。司馬師遲疑的說道︰「你......叛變了?」
鍾逵臉都黑了:「你才叛變了!這是邪獅,舊隊友,也是當初背叛我的那個人,只是被妖魔威脅和控制了,他攻擊我們的時候神智正在沉睡,不能怪他。」
「不是叛變就好了。」司馬師拍拍胸口,鍾逵看見抬腳就踢,司馬師連忙躲開,他也沒好氣的笑了。
「看來你變化很大呢,以前你從不和隊友打鬧的。」邪獅眼裏透着羨慕,以前他就沒有這種待遇。
「先說正事。」鍾逵打斷了邪獅,轉向二人:「司馬師你幫忙占卜一下,一個叫黃星鳳的女孩的下落,她是邪獅的妹妹,孫思思也幫忙查一下資料庫有沒有她的資料。」
「黃星鳳......我找一下。」司馬師捏起法訣,周圍出現了一些金色光點,隨着司馬師沉吟着,金色光點慢慢消失,最後只剩下一個光點,卻迅速變成了黯淡的灰色,漸漸消散。
司馬師看着邪獅,搖了搖頭:「恐怕是凶多吉少,屬於這女孩的天道軌跡消失了,要嘛就是死了,或者脫離了天道的掌控。如果不是超脫的話,就是變成了天道所排斥的生物了。」
「黃星鳳這個孩子在資料庫裏......被歸入了因妖魔事件而喪命的資料夾中。時間是......十年前。」孫思思看見屏幕顯示的資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邪獅沒有說話,只是不斷把煙吸了一口又一口,直到煙屁股燙嘴了才鬆口。他躺在了地上,這是鍾逵第一次見邪獅哭。
「為甚麼......為甚麼!我不是按照他們所說的去做了嗎!我只是想保護她!為甚麼還要殺她!她是無辜的......她是無辜的......」邪獅用力錘地吶喊。三人也沒有甚麼可以做的,只能坐在一旁等待着他。很快邪獅蜷縮在地上,錘地的拳頭漸漸停下,只剩下抽泣的聲音。
不久,邪獅重新坐了起來,吐了一口氣,對鍾逵說:「你沒殺我,我欠你一個人情。」
「十年前那一鏢你也沒殺了我。」鍾逵看着他。
「沒,我失手了。你信嗎?」邪獅抹去淚痕,並沒有承認自己那一鏢的留手:「既然我想要保護的人已經沒了,那我也沒有再為他們做事的理由,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那麼就暫且和你們一起戰鬥吧。」說完他便拿走了鍾逵口袋裏的煙,又點燃了一根。
「圖,我們完成任務了,要回去嗎?」司馬師在通訊器問圖,但回應的是另一把聲音:「我是你們的堂主,圖去幫我拿資料了,剛剛我看見在中央街市有另一群妖魔的反應,你們先去清理了吧。」
司馬師並沒有懷疑,一來他如果是入侵者,圖早就能解決他了。便通知三人去目的地繼續任務。邪獅暗自疑惑:「他們有派另一支小隊嗎?」但記憶恢復帶來的不適感讓他對神智被控制時的片段變得模糊,記不清有多少小隊參與行動。
四人到達了活化後的中央街市,由於在界半,裏面空無一人。正當他們踏入街市,通訊器傳來一把焦急的聲音:「別去中央街市!是陷阱,快走!」
在四人想踏出去的時候,門砰然關上,打開不了,他們轉過身來想找其他出口。遠處,一個身形提着圖從虛空中浮出,其一身白袍,無風自動。他慢慢落到地上,慢慢走向四人。他踏的每一步都很輕,但每踏一步,四人便感受到越發強勁的氣勢,彷彿面對住一座無法跨越的大山。他的樣貌十分清秀,容貌也十分和善,但身上濃濃的殺氣告訴四人,他,絕非善類。
「圖!」孫思思看到如小雞被提到手裡的圖連忙大叫,同時舉槍對準那人:「你到底是誰!」
「我不就是你們隊伍的負責人,白澤堂堂主嗎?是圖叛變了,我才抓住他,帶過來交由你們處置而已。」他說話時如沐春風,與妖魔截然不同,讓四人思考了片刻,是不是圖真的叛變了才被抓住呢?
「我不信,除非你給出他是妖魔的證據。」鍾逵比較冷靜,讓那自稱堂主的人拿出證據。
「可以,那就讓我破除了他的偽裝。」堂主笑了笑,食指中指並起,嘴上沉吟着咒法。接着,眾人眼裏圖變成了一隻妖魔。
「可是為甚麼我看不見屬於你的天道軌跡呢?」司馬師手上有不少光點,他施了法卻看不見屬於堂主的軌跡。
「我超脫了天道,自然沒有了天道軌跡。」堂主並沒有因此而惱怒,而是作出了解釋。
「你跟我們說這裏有妖魔出現,但現在這裏沒有妖魔,出現的只有你,你又如何解釋?」孫思思顯然還是不相信,繼續質問着。
「那是圖給出的假消息,我發現之後害怕你們受到埋伏,所以馬上趕過來。」堂主繼續解釋自己身上種種可疑之處。
「不......怎麼可能呢......」 司馬師看着手上連起來的兩個光點,看着看過來的三人,他解釋道:「我剛剛去看了一下屬於圖的天道軌跡,發現他的確有軌跡,就是證明他不是妖魔,堂主在說謊。另外奇怪的是,他的軌跡和我的相交點比和你們的相交點多很多,代表他應該是我認識的人。那麼他究竟是誰呢?」
「既然如此,要麼就是我們中了幻術,要麼就是這裏藏有幻陣,讓我們誤把圖當成妖魔了。」鍾逵冷靜分析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破除幻覺,司馬師你有方法嗎?」
司馬師點了點頭,對四人施展了淨心咒,再次看向圖。果然,是幻術的效果,圖還是原來的模樣。
「果然還是小瞧了天卜師的威力與天賦嗎?短短幾年就把能力鍛鍊到這個地步了。」這時堂主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我的確是你們的堂主,但沒有人說我不是妖!」
接着,堂主渾身就冒起了紫氣,那身後竟出現了九條尾巴,竟是傳說中擁有不死之身的強大妖獸——九尾妖狐!堂主手臂一揮,紫氣向四周湧開,四人想阻擋,但紫氣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只有邪獅感受到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而看見這個場景的四人都拿起了武器戒備。
「別著急,人還在我手上呢。先聽聽故事吧。對了,你們可以叫我青丘寧。」九尾狐笑了笑:「很多年前,我只是界半裏的一隻小妖狐。界半是我的家園,那時的界半比現在大了不知道多少,我們妖族能自由活動。而當時女媧還沒有創造人族,我們的生活無憂無慮。然後,人類出現,一開始我們互不打擾,他們在現界,我們在界半。但隨着黃帝時期,人類發現了界半的存在,並發現兩方天地的通道後,我們與人類便開始有了交流。最初大家相安無事,交換不同的物資和糧食,雙方的生活都精彩了不少。」
「要讓我們聽故事可以,你先把人放了。」司馬師捏着符咒,對青丘寧說。
「只有他在我手上,你們才能安安份份聽完故事,所以還是等我講完再說吧。」青丘寧頓了頓,續道:「而你們作為人族,該明白人族是有多貪婪。他們從界半嚐到了甜頭之後,便想從界半得到更多,他們開始索求得越來越多,後來還想奴役我們。妖族自然不願意,本來只想斷絕來往,但你們這些可惡的人類,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便開始發難,他們開始強攻界半。我們為了守護家園,只能反擊。而人類當中自然也有一些不願傷害我們的群體,黃帝主張通過讓妖族認主成為同伴,並立下平等契約;但蚩尤卻想將我們圈養奴役起來。雙方於是發起了戰爭,也就是你們讀到的逐鹿之戰。最終黃帝勝了,我們的交流也恢復正常。黃帝也的確信守諾言,在位期間保護着我們妖族的權益。」
「那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樣呢?」司馬師不解:「還有,圖是甚麼人?為甚麼和我有關係?你又想做些甚麼!」
「看來只能直接解釋了呢。」青丘寧緩緩放下圖:「別裝昏了,再演下去你兒子都快要直接對我動手了,司、馬、護。」
「我早就說你這劇本行不通的,而且怎麼就突然把我底子透得一乾二淨呢。」圖也不裝了,直接站了起來,脫下了一直帶着的半面具:「司馬師,好久不見了。」
司馬師看着眼前的男人,根本對不上八年前那滿臉鬍碴的那個人渣:「那混蛋不是......」
「不是酗酒又好賭嗎?」司馬護嘆了一口氣:「那都是裝出來的,我那時已經是白澤堂的情報部主管,只是服務的隊伍是你爺爺的隊伍。你媽也知道我這個身分,只是不願牽連於你,把我趕走了。也不願拿我的錢,只靠自己,免得被人發現我和你的關係。三年前本來想拿走你爺爺的遺物,讓我自己去繼承天卜師,但看見你的反應我就知道司馬家的人沒有軟弱的,所以就由你踏上天卜師一路。」
「後來妖族分裂,一方決定反擊現界人類報復;另一方支持和平共存。九尾狐族也分了立場,一方是蘇氏,而另一方則是青丘氏。青丘氏修法不修魅;蘇氏則主修魅術,並主張將身體修煉成魅骨。蘇氏妲己的事蹟你們也應當聽過,而青丘族只是想為我們妖族爭取一方樂土,並沒有到現界為禍。」青丘寧也嘆了一口氣:「只是人族似乎認定了我們就是為禍的,於是大肆入侵界半,還不斷封印界半的天地,只剩下這裏最後的空間。」
「我了解到了這個事實,希望讓界半和現界可以和平共處,才和青丘寧演這一齣戲,想讓饕餮誤以為白澤堂內訌,放鬆警惕。剛剛青丘寧爆發的紫氣就是為了暗中消除饕餮在邪獅身上留下的暗手。」司馬護點了根煙:「我們這次的目的是把主張攻破現界的妖族首領饕餮滅掉。這樣妖族和人族就可以相安無事地生活下去。」
四人還在沉浸在震驚的事實當中,良久說不出話。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鍾逵:「所以我們是要幫助你打敗饕餮吧?」
「沒錯,當初白澤封界除了讓主戰派妖族無法攻現界之外,也有保護主和派妖族的意思,可惜被饕餮暗算,無法以正常封印方式封印界半,只能以身封界。而為了守護界半和現界的穩定,他留下了四個信物,讓人類也可以幫忙抵抗主戰派的妖族。」青丘寧收起了尾巴,和司馬護一起走向四人。
其他人也逐漸回過神來,事情的真相實在太衝擊了,人族才是導致這一切的元凶。這時,司馬護走到司馬師跟前:「兒......司馬師,我是真的對不起秀琴,我……這份責任是我無法割捨的,司馬家肩負着天卜師的責任,如果沒有成為天卜師的話,就是成為天卜師的護道人。當時我無法繼承天卜師的職位,只能幫你爺爺打點一切,漸漸成為了白澤堂的情報部主管,而在你決定接受傳承之後,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加入白澤堂,所以只能戴上面具,以圖的身份和你接觸。我很對不起秀琴,她很理解我,只是讓我不要在你選擇踏上甚麼道路之前和你接觸。我......唉,對不起......」司馬護看着掛在胸前的吊墜,眼淚就不自禁地掉了下來。
司馬師看着司馬護的吊墜裏,放着他母親的照片,他就知道,其實司馬護很愛他母親:「爸......其實......媽不怪你。她臨終前還讓我別怪你,她說你只是有困難,我還不相信,說那是藉口......對不起,錯怪你了。」司馬師最終也忍不住淚,和司馬護抱在了一起。
這時青丘寧開口了:「感人肺腑的相認就留待完成任務之後吧,不然到時候抱在一起的只會是你們的屍骨。」
這番話讓眾人都愣住了,司馬護沒好氣的踢了青丘寧一腳:「多少年了,說話還那麼欠揍。」青丘寧若無其事地走了,眾人也只好跟上。
一出街市,青丘寧便察覺不妥,附近的能量波動太大了,他散開靈識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饕餮竟然在他眼皮子地下開始啃食界半與現界之間的薄弱點,打算直接打開通道,進攻現界。
「來不及了,快跟上!」青丘寧迅速前往靈識標示出饕餮的座標,眾人也連忙跟着青丘寧趕路。
在街市對面的恆生銀行總行,饕餮正在施展本命神通,啃食着界半的屏障。饕餮是上古凶獸,十分貪吃,其本命神通也與吃有關,能把大部分物質和能量都吞食消化,並轉換為自己成長的能量。突然,他彷彿感應到了甚麼:「被發現了嗎?」他也不意外,因為自己也沒有做任何的掩藏。
很快,雙方便碰面了。饕餮一邊用位於肚子的另一把嘴繼續啃食,一邊看向隔了一條馬路的白澤堂眾人。饕餮饒有趣味地看着眾人:「你們是想來阻止我的嗎?」
「饕餮,迷途知返吧。這樣對兩界生靈都不會是好事!」青丘寧沉聲道:「你這樣只會把妖族再次曝光在人類眼下,最後只會兩敗俱傷。」
「那又如何?要我們妖族躲人族?」饕餮也有些怒了:「別忘記當初是哪一方釋出善意,又是哪一方試圖奴役我們!你也是妖族,別忘了你的身分!」
「正因為我還記得我是妖族,我才要為妖族爭取一個真正可以安全生活的地方!」青丘寧開始釋放氣勢。
「說不過了,那就打吧。」饕餮自然不會浪費唇舌,妖族向來以實力說話,誰拳頭硬就誰管事。他說完了之後便收了神通,轉而用大嘴向白澤堂眾人噴吐高密度能量,同時向他們衝鋒。
眾人立刻分散開,避免被能量束擊中。司馬師腳踏罡步,一次甩出不少符咒,各式各樣的法術在饕餮身上炸開,揚起濃濃沙塵,卻只能在體表留下一些白印。塵霧散去之時,一道繩鏢破煙而出,目標正是饕餮雙眼。孫思思拿出毒瓶嘗試令饕餮中毒,但這麼多年來饕餮吃過多少毒物,身體早已百毒不侵了。
鍾逵則拿起了一把重型狙擊槍,也是瞄準了饕餮的眼睛。青丘寧也發動了攻擊,但與司馬師一樣,由於是能量型態的攻擊,還是被饕餮克制,只是青丘寧法力比司馬師高深,饕餮無法完全吞噬,還有一些能量成功抵抗饕餮的吞噬,讓饕餮悶哼一聲,受了點傷。邪獅和鍾逵的攻擊同時抵達,饕餮只來得及擋下繩鏢,狙擊子彈只能閃躲,卻還是擊中了他,鍾逵用的是穿甲狙擊彈,卻只有半顆子彈嵌入了饕餮的身體,那已經是白澤堂小隊能造成對饕餮最大的傷害了。
他笑了笑:「就這樣還想阻止我嗎?要不還是先投投胎,下輩子再來?」
青丘寧冷哼一聲:「休想得逞!即使是死也要阻止你!」
青丘寧讓眾人繼續攻擊,自己也不斷醞釀攻擊,但饕餮靠着自己的神通,將攻擊的能量吞了一部份,剩下的也只能造成一點點皮外傷,根本無法真正傷害饕餮。眾人見此也有點氣餒。
「丫頭,一點事情就氣餒了,多像以前的你呀。」這時,一把蒼老的聲音在眾人背後響起。
孫思思一回頭:「師父!你怎麼在這?不是只有有信物的人才能進來的嗎?而且這裏那麼危險,你快離開!」孫思思不解,但更多的是擔憂,她不想她師傅有任何危險。
青丘寧也驚愣了一下:「葛青源你不是退休了嗎,還有你的信物不是給了孫思思嗎?怎麼還有?」
「心有所感,感覺到了屏障波動,於是就來了。而且你不記得信物有幾枚嗎?」老中醫捋了捋鬍鬚,晃了晃手裏的令牌:「我退休之後閒着沒事幹,就去古玩市場淘淘寶貝,還挺幸運,找到了失落已久的信物。唷,好久不見呢,老饕。」
「誰是你老饕了死藥師!」饕餮嘴角抽了抽,老中醫是他的老對手了,他們交手的次數多得數不清,奈何不了對方,每次都是平手告終,他也想看看葛青源到底葫蘆裏買甚麼藥。
「丫頭,我老了,不中用了。能教的你都學會了,現在我教你最後一樣東西吧。」老中醫笑着摸了摸孫思思的頭:「醫者以救世為懷,只要堅守醫者之道,你就可以發揮出更強大的實力。」
孫思思能從老中醫的眼中看到欣慰,還有一種決意,她心感不妙:「你要幹甚麼?我們還能想辦法糾纏他呀。」
「丫頭,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這麼多年,我早把你當我的女兒了,答應我,贏了這場戰爭之後,替我在他爺爺旁邊建個衣冠塚,清明重陽來看看老頭子就好了。」他哈哈一笑:「你們小夥子潛力無限,司馬小子比司馬老頭更有天賦,你的戰鬥技巧也快趕得上老武了。」
「不要......師父......我不想你死......」孫思思抱着老中醫,他改變了她的人生,讓她從不良少女變成一個品學兼優的學霸,還教她醫術,讓她可以醫治爺爺的癌症,讓爺爺壽終正寢:「你走了我該怎辦......」
「丫頭,人生終有一死,我選擇不了結果,起碼讓我選擇過程吧。我估計這次事件完了之後,你就不用再煩界半的事,到時候你就去做個遊歷世界的中醫,治可治之病,救應救之人。累了,就回去醫館,繼續救人吧。」老中醫嘆了一口氣:「好了,再說沒時間了。你們躲遠一點吧。」
青丘寧明白葛青源的打算,便讓眾人到遠一點的地方躲避。孫思思十分不舍,不願離開,卻也知道留下來只會阻礙她師父,只能含淚道別,和其他人一同暫避。
「你明知你奈何不了我,為甚麼還要出現在這裏呢?在現界享福不好嗎?非得來這裏送死。」饕餮挑了挑眉,看着對面的佝僂老人。
「誰知道呢。」老中醫報以微笑:「要是你去了現界,我還能享福嗎?倒不如過來看看能不能瞎貓碰上死耗子,直接把你解決呢。」
眾人躲回中央街市,青丘寧與司馬師聯手佈下防禦陣法,孫思思心緒不寧,來回踱步。突然一陣強大的威勢從外面傳了進來,一把洪亮的聲音隨着一聲嘶吼傳出:「吾名葛青源,今借葛氏祖脈,殺饕餮於座下!」
孫思思聽見這把聲音,心裏好像被甚麼東西揪着,不顧安危,直接衝出街市。眾人見狀只好跟上。只見一個身形挺立在馬路中央,饕餮的軀體落在遠處生死未知。孫思思衝了過去,卻發現葛青源早已沒有了生命氣息。
「師父!」她跪在地上,痛聲大哭,放聲嘶吼着,彷彿有數不清的委屈。而她身體裏的能量逐漸波動了起來,眾人驚愕,蘇魅更是驚呼出聲:「生死之力!」原來葛青源初次見面就看出孫思思體內蘊含生死之力,怕她能力失控,便暗中封印了孫思思的死之力,並通過教導醫術讓孫思思能夠更精準地掌控力量。而葛青源死後,封印自解,孫思思的力量也恢復成生死之力。
「思思,節哀順變。」二人不難看出孫思思和她師父情如父女,這時卻也不知如何安慰。
不久,孫思思站了起來,對着葛青源的遺軀鞠了三躬,大聲道:「師父對我有救命之恩,雖不為父,卻勝似父。今後,我的名字不再是孫思思,吾名孫思源。」
說完,她手上多了一團翠綠色的光團,包裹着葛青源的遺體,收進了自己體內。完成後,她轉向饕餮的軀體,從他的生命反應可以知道饕餮還沒死去,只是重傷。
孫思源手裏捏着一股死亡之力,一步一步走向饕餮,要親手了結這個殺了她師父的凶手。這時青丘寧心中有些不安,仔細一感應,青丘寧臉色大變:「思源別前進!」
聽見青丘寧的話,本不想照做的孫思源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饕餮一臉邪笑的看着眾人,胸口亮起濃濃的紅光,越來越耀眼,最後炸開。
隨即整個界半隨着一陣巨響震動起來:「快去基地!饕餮這冷血無情的妖魔!他竟然自己引爆本源,引起界半崩潰!他想現界和界半同歸於盡!」
眾人一看,界半的紫色慢慢變淡,周圍也開始聽見鬧市的聲音。青丘寧看見這個場景,不禁紅了眼:「來不及了,你們先走!」
司馬護他們停了下來,看着青丘寧:「你想幹嘛?」
「你們別管我了,總之你們快走吧!」青丘寧鼓起自己的氣勢,把眾人推開,自己則升到半空。
司馬護看見他的舉動,大概知道他想做什麼,很想阻止他,卻又說不出口。在大局面前,一切的私心都十分渺小。
只見青丘寧的胸口處冒出一個白色的光團,而光團離體之後,明顯看見他的臉色變得蒼白。然後他手捧光團:「吾青丘寧今見界半將潰,願奉吾之本源合界,免兩界之人受苦。」
光團漸漸化開,界半周圍的鬧市聲漸漸減弱,顏色也逐漸變回原來的紫色。但恢復的進度到了一半就停了下來,還有倒退的跡象,失去本源而迅速變得蒼老的青丘寧苦笑一下:「果然不夠嗎......」
這時司馬師好像得到了一些啟示,他停了下來,向青丘寧大喊:「青丘寧!本源不足以修補界半,但可以融界!」原來司馬師得到天道啟示,於危急存亡之際,允許以兩界融合的方式避免兩界崩潰的結局。
青丘寧聽到之後馬上配合司馬師行動,將剩餘的本源化為穩定兩界之間聯繫的能量,司馬師也傾盡全力讓天道借給他的力量去維持兩界空間的穩定。但由於天道的力量超越了規則,司馬師在使用的時候同時付出了不少生命力,旁邊的人可見司馬師的頭髮很快便變得灰白,比司馬護的頭髮更白。孫思源馬上施展生命之力嘗試補償司馬師的消耗,但由於是規則上的代價,所以也只能減慢變老的速度。
司馬護在一旁看着,暗恨自己能力不足,只能眼睜睜看着司馬師以生命力換來兩界的穩定。以前他的責任令他不能守護司馬師的成長;如今他的能力令他不能守護司馬師的安危。
他從未如此渴望過力量,他大聲吼着。在這一刻,他只想保護他的孩子;也在這一刻,他暫時掌控了規則。他意識到他新獲得的能力足以保護他的孩子,他逆轉規則,讓司馬師不再損失生命力;他運用規則,讓兩界的融合更加順利;他創造規則,讓青丘寧不會隨着喪失本源而失去性命。他守護了司馬師;他守護了青丘寧;他,守護了全部人。
終於,兩界成功融合了,界半不再崩潰,因為已經不再有現界界半之分,只有主界。白澤堂小隊動用關係在一座山中開闢了新的妖族聚居地,人和妖互不幹擾,只有道門心性正直之人才得以和妖族交流。青丘寧變回了一隻小白狐,司馬師現在是少年白髮,而司馬護......
在司馬命的墓前,站着四個人,其中一個人抱着一隻小白狐。「爺爺,我們來看你了。」抱着青丘寧的司馬師看着爺爺那微笑着、眼神像是知曉一切的遺照也跟着笑了:「你看,這些就是我的隊友啦。他們都很厲害的,我們可是拯救了兩界呢!」
孫思源看向隔壁,接着說:「師父,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把你安置在你老戰友隔壁了哦。晚上別來報夢哦。」聽見這話的眾人也笑了起來。
「爺爺呀,我老爸小時候是不是也是很喜歡捉弄人啊。自從他借用規則後要化身規則一百年作為代價之後,我就常常倒黴,什麼平地絆倒,什麼六合彩全部差一個字,什麼倒黴我就碰見什麼。對就是說你,你劈我呀,不過你劈就連青丘寧一起劈了。」司馬師鼓着腮看着天,青丘寧舔了舔司馬師的臉,叫了兩聲,而眾人也很努力彆笑。
「雖然現在兩界融合,但難保什麼時候又有人族或者妖族會動異心影響主界的安全。所以我們會繼續保留白澤堂,並物色下一代的隊員,您們就放心了吧。」鍾逵鞠了一躬:「長官他身子還很硬朗,不過他總說寧願快點死,那就可以下去和你們再談笑風生了。」
「本來妹妹死了,我也就沒什麽值得留戀了,但是白澤堂的眾人卻讓我看到了一點新的目標」邪獅也鞠了一躬:「半人半妖這個身份雖然很彆扭,但是卻讓我有機會成為人妖雙方交流的橋樑,希望以後能在白澤堂的外交部有所作為,為守護主界出一份力。」
「公元二零二一年,饕餮啃食界壁,欲出現世,滅人族。得葛青源以命重傷饕餮,阻其計劃。饕餮見其宏圖被毀,即以身毀界,欲同歸於盡,兩界生靈危在旦夕。白澤堂眾人各顯神通,救兩界於水火。終得以本源融界,免人妖二族滅絕之果。及後,白澤堂與兩族協調,諾互不幹擾,共同重建新主界。」──《白澤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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