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心裡沒有底的不安感,像是動畫電影裡一樣,他被綁上一大堆氣球,緩緩飛離地面,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飛出太空窒息而死,還是氣球破掉摔成肉泥。
不敢和周圍人的訴說自己的異常之處,害怕遠離,害怕沒人抓住自己,害怕被當成異類。
但卻在接觸到那雙眼眸時,一切都安定下來了。
像是孩子被母親擁入懷中,沒有需要他忍耐的事情,也沒有未知的恐懼。
如果說有誰知道他的秘密,那一定就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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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雅熙是個怪人,她用自己的方式在對這個世界抗爭。
畢業將近,雖然青葉是間國升高的高中,但大家還是會在老師的危言聳聽下在考試時拼一把,不過其實只要爸媽肯花錢學校就不會退了你。
封雅熙一直保持在零分墊底的位置。
雖然是最後一名,但封雅熙從來不交白卷,這就是她的厲害之處,她當初快快樂樂的拿著獎學金進來,現在厚著臉皮賴著,一學期中有三次段考,她第一次總是拿零分,第二次拿個比平均稍低的分數,最後一次直衝前三名,避開重補休,基本上除了二三次段考,她都是拿著零鴨蛋在玩的。
她的人設不容許她太風光,所以她就換個法子玩,反正她平常沒事也是在教室或圖書館看書寫作業,林祝好最近也常出沒在那。
「好了,時間到,考卷從後面往前收,換排改。」
數學小考,老師一聲令下,考卷往前傳到第一位,然後第一列的同學,往左右隨機交換,直到老師說好,才往後傳,然後老師唸答案,底下的學生批閱。
封雅熙一直都會準備一張白紙來寫正確答案自己對錯,她可不是明面上拿了零分就滿足了,此時到她手上的是林祝好的考卷,她瞇起眼,老師還沒開始對答案,她就開始比對錯誤,果不其然,一眼望去都是正確答案,直到最後的手寫加分題。
他們的答案不一樣!
還沒來得及細看,老師開始唸答案了,她只好拿起紅筆開始批閱,畢竟有他們兩個都答錯的可能性。
這短短幾分鐘漫長的像幾年,她無法不去在意林祝好加分題的算法,她答的可是非常有自信!但林祝好可是年級第一,拿過的一百分比她的零蛋還多。
可是會有人覺得她一個墊底的零分怎麼好意思和全校第一比,但她和林祝好都是考進來的青葉,當時林祝好第二,她可是第一!
在知情的老師眼裡,她可是和林祝好並駕齊驅的優等生!
終於來到了加分題,她聚精會神的聽著,並不是把這當成斷定她和林祝好誰比較優秀的一個試驗,只是偶爾想和他一較高下。
「有誰寫了加分題,舉起手來我看看。」
班上部分認真念書的學生紛紛舉手,封雅熙沒有舉,畢竟她沒有把答案寫在考卷上。
「最後一題的答案是9,這一題我們在課上講過……」
封雅熙心情瞬間起飛,小小握緊拳頭,是她贏了!
而坐在她斜後方的林祝好看著她的小動作,無奈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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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承旭喜歡在學校裝闊,封雅熙中餐去食堂時就專門往班上漂亮女生附近坐,那樣十之八九封承旭就會找上門來主動請客,假借兄友妹恭的意思,順道請妹妹的同學吃午飯,炫耀自己的財力,封悅悅那裡也有一票小姊妹,但在封承旭眼裡大概都是普通貨色,看不上眼,還是沒有封雅熙好利用。
「封雅熙,妳在這啊,我可以跟妳一起吃午餐嗎?」
封雅熙才剛悄悄的在班花這一眾女生的桌邊找了個小角落坐下,封承旭就找上門來了,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對妹妹好的男生女生會覺得是好男友,這一屁股擠過來,還不忘拿出一盒pocky抹茶味塞進她手裡來收買她,完了還朝A班班花游梓雯擠眉弄眼,好像在模仿韓國歐巴wink。
好傻眼~我真的對你好傻眼~封雅熙在心裡唱了起來,但封雅熙也沒什麼臉可丟的,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封承旭正要開口表示這餐他請時,來了個不速之客。
「啊,妳們坐這啊,我能一起坐嗎?順便說一下畢業證書的設計啊。」
是林祝好,在他出現時,封雅熙立刻轉過去看封承旭的表情,不意外的看到一張踩到黃金一樣的臉,打死他也不會請全校最帥的男生吃飯,其他女生都雙眼發光的盯著林祝好,只有她一個人撇過頭。
「當然好啊,我們正要去點餐……」游梓雯說著,暗示的看向其他人。
她的一票女團當然懂,紛紛站起,要讓林祝好坐在游梓雯對面或旁邊,點餐是最好的洗牌機會,游梓雯笑道:「林祝好,你要吃什麼?」
沒想到林祝好不按牌理出牌,拿出便當盒,坐到了封雅熙斜對面,在他眼裡,同性別的封承旭附近是最合適的位置,說:「我有帶便當,妳們去點吧。」
這下封承旭又看到希望了,站起說:「既然都是雅熙的同學,我順便都請了,走吧!學長我請客!」
「好哇!」
「學長人真好!」
封承旭沐浴在一票女生的吹捧中,爽的升天,但封雅熙卻看到好幾個人翻了個白眼。
一票人終於準備去點餐,封雅熙也要站起,卻被封承旭按了回去。
「我幫妳拿就好,坐著休息哈。」
封雅熙心裡有一群羊駝飛奔而過,封承旭的意思她還能不明白嗎?當然是佔位啦,游梓雯回來一定會坐到林祝好旁邊,那封承旭起碼可以確保一個離游梓雯近的位置,封雅熙在這裡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至於林祝好和游梓雯會不會怎樣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他本來就沒有奢望跟美女在一起,就是想套近乎保養眼睛秀財力而已。
就像封承旭沒有對他能追到游梓雯保持太多期待一樣,封雅熙對游梓雯也夠不成威脅,一眾人離開此處,就剩下林祝好和封雅熙二人。
封雅熙意識到當前狀態,立刻左右張望,果然看到封悅悅和她們閨蜜們坐在稍遠的窗邊,正看著自己。
那個眼神要多妒忌就有多妒忌,因為她暗戀林祝好很久了,很羨慕她和林祝好同班,封雅熙對林祝好沒什麼心思,但能激激封悅悅還是很有意思。
兩人沉默著,正當林祝好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學校的小金女劉湘瑤踏入的食堂,這所學校只要知道林祝好的人,沒有不知道劉湘瑤的,她曾經在林祝好生日時在操場上用氣球排了個祝♡好,並送了九十九朵玫瑰花,牽連林祝好得到一支小過,並勞動服務三週,當然兩人是分開勞動服務。
當然她的豐功偉業不只這些,劉湘瑤不只漂亮,還後台梆硬,她爸給學校捐了不少錢,每天都大搖大擺的坐著銀色奧迪進入校園,在眾目睽睽下下車,身上的飾品掛件也通通是名牌貨,什麼女生在她面前都弱了一節。
更別說是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女了。
她直直走向林祝好的位置,一哐,一個加大型豪華便當上了桌,她得意的掃了眼周圍人驚愕的表情,用嗲到不行的聲音說:「祝好!我找了你好久!我便當不小心做太多了,幫我吃一些吧!」
然後就一屁股坐到林祝好身邊,林祝好不自覺的往旁邊挪了挪,這個小金女周圍一米半都是香水味,不是是她用的名牌香水不好聞,只是在食物味道這麼重的地方猛然一雜,讓人有些難以承受。
小金女是特優班的,在青葉,特優班都是些有錢人進的,待遇和設備都好上不只一點,她為人直接大氣,生日時直接訂了個飯店宴請他們班的所有人,還有其他她覺得有威脅的女生跟林祝好,能想得到的人她都請了,在台上非常直接大膽的宣示她要追林祝好,不怕有人競爭,她相信林祝好最後會接受她,最後乾了一杯果汁。
然後台下一片吁聲,林祝好的臉紅成了番茄,而劉湘瑤也正如她所言從不中斷的求愛,花呀情書呀是每週課程,不怎麼讀書還要放學跑來A班教室求他教功課,圖書館也黏著緊,一口人家就是笨嘛,一句成績不好不能喜歡你嗎?封雅熙聽的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我有帶便當,不然妳跟封雅熙一起吃?」
等等等等!我和她不熟啊!封雅熙十分驚恐,林祝好就這麼若無其事的把她牽扯進去了,而小金女也沒覺得不好,大方道:「好啊!我的便當可是十分鐘前送來的,有蝦子和扇貝,啊,妳可以吃生魚片嗎?」
封雅熙卑微的顫抖,這種東西她真的能隨便吃嗎?承受不起的擺擺手客氣道:「我哥已經去排隊幫我買飯了……」
劉湘瑤往排隊的人潮看過去,封承旭她還是認得的,畢竟封雅熙是私生女就是他跟封悅悅喊的人盡皆知,這三人就很出名,人家說家醜不可外揚,他們卻極怕人不知道他們這個姊妹是小三生似的,使勁傳。
「這還不簡單,」劉湘瑤說,封雅熙正感覺不妙,她已經站起,大喊:「喂!封承旭,不用買你妹的份了!」
封雅熙往後一看,封承旭比了個OK在高舉在空中。
她感覺心裡非常無力,劉湘瑤已經遞來了一雙筷子。
「不要客氣,林祝好你也吃吃嘛,還有蟹肉喔!」
劉湘瑤打開三層黑漆木便當盒,展示在他們面前,海膽、和牛、蟹肉和魚子,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帶這種便當來學校了,但打開時還是引來不少人側目,封雅熙從來沒想過自己有吃到的一天。
腦子裡有些混亂,別人看到會怎麼想呢?小金女施捨可憐的私生女?垃圾堆裡長大的灰姑娘第一次有幸吃高級的食物?
但劉湘瑤可能沒想那麼多,林祝好也是,拒絕了話是不是會破壞氣氛?她不應該讓他們臉上掛不住,那樣就變成她不識相了……
啊,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如果林祝好沒有坐過來就好了,那樣劉湘瑤也不會過來,不……應該說……
是她不好,她不應該貪圖利用封承旭,跑來坐在游梓雯附近,她應該默默的買個麵包,然後在教室看她的書才對。
「哇,好厲害的便當,」僵持不下時,游梓雯一票人已經回來,封承旭也拿著他的餐盤回來,說:「不得了,可是我記得封雅熙妳不是不吃海鮮嗎?」
不吃是因為全都讓給你們吃了!在全家一起出去吃飯的情況下,封雅熙只會默默的扒自己碗裡的白飯,或是剩餘的碎料,卻有人以為是過敏或挑食。
但她又能埋怨什麼呢,這個家裡,本來就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為了她準備的。
封雅熙勉為其難的揚起笑:「我好像不能吃海鮮,要是吃了下午上課肚子痛就不好了。」
聞言,封承旭的腦子難得靈光,立刻說:「不然我的份給妳吃吧!」這樣他就能順其自然的和小金女吃一個便當了!
但小金女可沒有比他笨,立刻說:「我可不會跟林祝好以外的男生吃一個便當!」
林祝好臉皮薄,又紅了,而小金女就愛看他這個反應,得意一笑。
此時,游梓雯出手救場,她坐在林祝好的另一邊,柔柔一笑說:「那我和妳吃一個便當吧?我不會過敏,也不挑食的。」
林祝好見狀也覺得是個好辦法,說:「那我起身妳們坐一塊吧!」
說著他起身,而兩個女孩默契十足的將自己的屁股往中間挪,同步率之高讓兩人都愣了一下,林祝好無言的看著她們兩個,然後拿起了他的便當,往外走:「畢冊的事下次再說好了,我先走了。」
「欸?你不吃了嗎?」
小金女第一個跳起來,林祝好一改之前溫潤謙和的態度,表情冷峻了起來,他不善的說:「我沒辦法裝做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還坐在這裡吃飯。」
他說完就走了,他一走,小金女也沒有興致了,收起她的三層便當就離開,場面頓時非常尷尬。
「那,我也走了,反正坐在這也沒飯吃,掰囉。」封雅熙可不想留下來感受這種氣氛,越早閃人越好,封承旭有沒有那個臉皮繼續留下就不關她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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