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軒待在家裡,坐在客廳裡面,百般聊賴地按著電視遙控器想挑選一部和眼緣的影片來打發時間。
「沙沙」空無一人的廚房發出了細微的聲響,宇軒往廚房看了一眼,沒看到東西,也沒再聽到聲音,又把視線移回電視螢幕上,手還在按著遙控器,但他嘴唇微微抿起,肌肉也緊繃著,似是有些緊張。
「沙沙」廚房那邊又發出細微的聲響,似乎是磨擦塑膠袋的聲音,宇軒又往廚房那邊看,看的時間比剛剛久,沒注意到什麼異常狀況,要把頭轉回來的時候,突然又出現「沙沙」聲,而且這次的聲音持續很久,讓人沒辦法忽視它的存在,宇軒就沒有繼續挑選影片,而是持續觀察廚房那邊的動靜。
眼尖的宇軒看到地上有黑色的東西快速爬過,他把放在地上的腳抬上沙發,眼睛四處掃射,想要找到剛才那隻黑色的東西。
黑色的東西沒有再出現,但這並不能讓宇軒放鬆心情,知道有東西存在卻沒辦法看到它在哪更令人恐懼。
「沙沙」此時廚房又發出塑膠袋摩擦的聲音,宇軒往地上裝著生薑的塑膠袋看,斷斷續續的沙沙聲之後終於有一隻黑色的東西從宇軒的視線死角爬出,宣揚自己的存在。
宇軒死死盯著那隻黑色的東西,緊抓著手上的東西,似乎是在思考用東西砸死那東西的可能性。
但是那東西相當靈巧,不管他丟得多準,手上的遙控器都不可能砸死它,還會平白犧牲一個脆弱的遙控器。
宇軒緊盯著那個黑色的東西,不讓它離開視線範圍,手卻在桌子上摸索其他扔不壞的東西,他摸到了一個面紙盒,同時他的餘光看到了另外一隻黑色的東西從其他地方爬出來。
第二隻黑色的東西出現後,原本消失的第一隻也從櫃子下爬出,一瞬間視線範圍內就有了三隻黑色的東西。
宇軒看看它們,看看就在它們附近的樓梯,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面紙盒,再看看通往外面的門。
再回頭看那群東西的時候,敏銳地發現少了一隻,他皺眉,放下手上的面紙盒,仔細觀察自己附近的地上沒東西之後,迅速把腳放下去,穿上拖鞋,奔向通往外面的門,開門、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
隨著氣溫漸漸回暖,萬物復甦,一些惱人的小蟲子也逐漸出現在家中。
政府為了防治蟲子可能會帶來的疾病,正在一區一區的消毒,要逼死那些生活在陰暗角落和下水道的蟲子,而一些生命力比較旺盛的蟲子就會從下水道竄上來,在地上苟延殘喘幾天。
宇軒猜想那些就是吃到藥,驚慌失措爬上來想尋求生路的東西,不對它們做什麼它們也會逐漸衰弱並且死在某個角落,他不想對付它們,但也不想跟它們共處一室。
他連鞋子都沒換,匆匆忙忙地就衝出門,自然是連鑰匙都來不及拿,所以他只能草木皆兵地站在夏銘家門口,眼睛四處亂飄,生怕有什麼東西接近他,手上頻率相當高地按著夏銘家的門鈴。
幸好夏銘很快就來開門了,看到宇軒有些緊張的樣子還緊張地問:「怎麼了?遇到什麼事情了?」
「家裡有些東西……」宇軒沒有馬上進門,他每進入一塊區域都要仔細觀察過才敢踏足。
夏銘相當疑惑宇軒的行為,但也沒有馬上詢問,而是隨著宇軒緩慢的節奏,慢慢移動到客廳的沙發上,兩人都坐好之後,他才再次詢問:「你家有什麼東西?」
「嗯,會爬來爬去的小東西。」宇軒不願意直接了當地說出那個東西的名稱,而是用小東西來代稱。
得到這麼模糊的代稱,夏銘一時也沒辦法想到宇軒到底是在說什麼,滿臉疑惑地看著宇軒。
宇軒起唇似又要多給些提示,但眼睛餘光看見一個黑影在地上快速爬行,他驚恐地將腳抬起,不願意讓雙腳繼續踩在這片危險的地上。
「什麼?」夏銘順著宇軒的視線往地上看,但什麼都沒看到。
宇軒抿緊嘴唇,踢掉腳上的拖鞋,將雙腳抬上沙發,眼睛還緊緊盯著剛才那個小東西竄進電視櫃的地方。
整個人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宇軒伸手抓住夏銘的手臂,試圖從他身上汲取些許溫暖與勇氣。
「嗯?」夏銘看著一向淡然的宇軒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有些新鮮,但也有些心疼,想為他解決煩惱,所以他也四處查看,看地上到底有什麼東西,讓宇軒如此懼怕。
突然,手臂上的手加大抓握的力道,夏銘也同時看到從電視櫃下衝出來的蟑螂。
他伸出另外一隻空閒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掙脫男朋友的禁錮後站起身,他抓起男朋友踢飛在地上的拖鞋,快狠準地將那隻讓男朋友擔心受怕的蟑螂拍扁。
危機暫時解除,但宇軒無法完全放鬆下來,他怕這裡還會有其他的小東西,所以沒有將腳放回地上,他就這樣整個人窩在沙發裡面,無助地看著夏銘手中那個還黏著小東西屍體的拖鞋。
「呃……等一下拿新的拖鞋給你。」夏銘放下拖鞋,去洗手,回到沙發,把看起來有些憔悴的男朋友拉到自己懷裡,抱著他安慰:「沒事啦,一個小東西而已,跑出來我都會幫你打死的。」
夏銘沒有取笑宇軒居然會怕蟑螂,而是輕聲安撫對方,向對方保證自己會替他解決問題。
畢竟每個人都會有弱點,沒必要在對方脆弱的時候踩著他的傷口耀武揚威。
經過一陣安撫後,宇軒漸漸地放鬆緊繃的神經,剛才經過一段疑神疑鬼的時間,逐漸放鬆的他有些疲憊,懶懶散散地靠在夏銘身上。
「你要睡了嗎?」夏銘看宇軒的眼睛半闔著,像是想睡的樣子,抬頭看了看時鐘,時間是還有點早,但再過一陣子就到宇軒平時睡覺的時間了,現在睡也不是不行。
「嗯。」宇軒輕輕點頭。
「吃過藥了嗎?」夏銘得到宇軒搖頭的答覆後,就把他從自己身上移開,放在沙發上,站起身,「我去幫你拿藥吧。」
「順便幫我拿手機、鑰匙和新的拖鞋。」宇軒叮囑著,雖然夏銘剛才說要拿新的拖鞋給他,但他不覺得一個人居住的夏銘家會有多餘的拖鞋。
夏銘應了一聲就出門了。
他出去的有些久。
宇軒不覺得夏銘會找不到自己的手機、鑰匙、藥在哪裡,那他這個溫柔又善良的男朋友大概是在他家處理那些小生物了吧?
他側躺在沙發上,覺得有些窩心,嘴角勾起,為總是面無表情的臉部添上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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