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獵人 - 第十二章安心的家

搖搖擺擺，我就像隨風飄柳，一步一腳印，往土瓜灣方向邁進。自我出娘胎以來，第一次因為沒錢搭不起車而走路回家。遠倒是不遠，但是累呀，我一個晚上傻乎乎地裸體幫人做家務，已經耗盡精力了。

天空中，太陽緩緩升起，透過磨砂般的薄雲，射出一道道蘇光，啊，上帝在迎接我，小天使在唱聖歌，靈魂都飛起了。OH，NO！不行！這是幻覺！真他媽口渴！為什麼這段路仿佛在沙漠走了半個世紀，何時才會回到家裡的綠洲！

真是忙碌的都市，晨早，街道上就有許許多多的人衣著整齊地上班，人人拿著早餐匆匆忙忙地趕車，甚至路上開餐，時間永遠都不夠用，每個人都很有衝勁。

除了我！

可惡，我很餓的說！那些早餐的香氣就是魔鬼，折磨我的肚子，什麼時候肚子里藏著幾十個小人在鳴鼓喊餓，快滾！滾出我的肚子里，你班好吃懶做的非法移民！

走了不知多久，終於回到家門口。

但是，我卻不敢叫門，第一次覺得家門是如此沉重的。

我昨晚算是離家出走嗎？

父母一定很傷心的吧。

摸在門鈴上的手指，怎麼也按不下去。

咔嚓，忽然門開了，父親穿著黑西裝，白恤衫，係上藍色花紋的領太，手提公事包，面對面的站在我身前，打量了我數眼。此刻，他正準備上班，後面的媽媽在叮囑：「老公，今晚早些回來，兒子.....」還未說完，已經看到我的身影。

「回來了嗎？」爸爸語氣平復地說。

「嗯。」我小聲道。

「未吃早餐吧，叫你媽煮個麺，我上班了。」爸爸越過我，精神地邁步離去。

「一路......順風。」我木訥地回頭，看著的那廣闊的背影說道。

他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這就是我的爸爸，時而嚴肅得令人恐懼，但有時卻有那麼一點小溫柔，可惡，很難捉摸的說。

我眼睛紅紅，感覺比被罵了一頓更難受。

媽媽在廚房叫道：「你等等，很快就有早餐。」

沉重的家門好像變得不一樣，連母親的口吻也溫柔不少，我幾乎懷疑是不是去了別人家。

一句謾罵的說話的沒有，也沒有過問昨晚的事。

怎麼回事？！

浴室里的花灑，不斷噴出冷水，掩蓋了我懦弱的眼淚，洗去了一身的疲憊。換好睡衣後，我用乾毛巾擦著頭髪，瞧見桌上還在冒煙的清湯蛋面。

啊，母親已經上班了。

這就是我的一家。

2008年金融海嘯，摧毀了我爸的公司，本來富裕的生活跌入谷底，爸爸險些破產，難得他人品極好，有那麼一兩位好友借了錢，還了欠下的債，和遣散員工的遣散費，大屋搬小屋的，一家人來到土瓜灣住。

這也是為什麼父母重視我的學習，因為他們富過，窮過，明白到財富來來去去，留得住的只有知識和智慧。

當然，他們最看重的是文憑，因為別看現在生活穩定。以前，父母找工作的時候，諸事不順，高中畢業的他們在經濟下滑的時候，是最不被需要的一群。

香港是一個充滿壓力和歧視的社會，他們歧視一切，歧視你年紀輕沒經驗，歧視你年紀大腦筋不靈活，歧視你衣著保守老土，歧視衣著暴露放蕩，噢，說錯了，衣著暴露可能受歡迎。

若不知道將來的路，只能努力耕耘現在。

才能避免在時代的浪潮淘汰。

即使這個家很小，但，真是很溫暖呢。

我睡在雙層床的下鋪，看著上面床板貼著的全家福相片，笑容滿臉的一家三口，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緩緩地閉下眼皮，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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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安心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