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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過去了,鳥鳴聲伴隨著日出也逐漸熱鬧了起來,儘管現在才五點出頭,天還沒完全亮,但夜晚的寒氣漸漸淡出,日出的腳步聲迴盪於整片大地。
雖是秋天,但晴朗的天帶著些許的暖,讓殘存的涼意中得到些許和諧。
陽光打進窗戶,黎明的曙光雖然柔和,但對酣夢十分的人來說,並不全然如此。
「唉……」被陽光喚醒的男子,發出了一聲嘆息。
位在弗洛加中心篇外圍靠近山區處有一間偌大的建築物,外表看上去也有些年紀了。建築物附近不同於一般的緊密,而是有些空曠,為了其用途,這是必須的設計。建築物入口處立著一顆岩石,上方刻著一串扭曲的文字,用看得懂的語言來說,就是「軍營」。
男子緩緩坐起,看向窗外的景色,不知為何,他絲毫沒提起勁。住在軍營八樓的他的房間,是最高樓層。本應令人愉悅的風景,卻被冷落一旁。
他下了床,卻又再次坐了回去。他的目光停留在枕邊櫃上的一張彩色相片上,眼神一如既往的了無生意,卻留露出些許悲傷。他陷入了回憶的渦流,不自覺地摸了摸左臉上的傷疤。相片上總計三人,也包含注視著的他。相框的玻璃淺淺地映出了他的面容,正巧對上了相片中的自己,可惜他已經失去了和「他」同樣的情緒,同樣的表情,同樣的期許。
另外兩人是一位和他年紀相當的女人和一位年幼的女孩,他們三人的關係一目瞭然,但卻早已不復存在。相片中三人的笑顏,已成了曾經,順著其中兩人的離去,一同消逝殆盡。
「唉⋯⋯」他再次長嘆,回過神來。
一陣輕風拂進窗戶,吹散了房內窒息的氛圍。他再次起身,沒有再坐回去,心情不知該怎麼形容,是麻木了嗎⋯⋯?不盡然。同樣的苦楚,卻沒有從前那般難耐,有股淡淡的柔和,自酸澀中流出。
他將上衣脫下,露出了結實的身驅。肌肉線條明顯,一眼便知是飽經磨練的,身手矯健之人。要說有什麼異樣的話,就是腰際上那纏繞數回的繃帶,本應是令人自豪的腹肌線條,卻被如此隱藏,而且⋯⋯有股異樣的能量,在其中躁動著。不過普通人可能無法察覺就是了。
他並沒有解下繃帶,就只是輕輕摸了摸。隨後他換上平時的戰鬥服裝,將長袍披上。身為軍人的他並無太多的穿搭可言,這也是所謂「紀律」之一。
刷牙洗臉,簡單的打理了下儀容,自起床至此,也過了半個鐘頭了。他再次回到床邊,想想這陣子發生的種種事故,稍微有那麼點力不從心,自己似乎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沈不住氣。
人們總是會因為外界的影響使自身內在產生不平衡,下意識地對現實產生抗拒心理,進而「逃避」自身的處境。但逃避,從來都無濟於事,更何況許多時候現實宛如毒氣般,緊緊抓著你的氣息,無時無刻不緊逼在後,稍有不慎,可能就回天乏術,它並不允許你逃避,只能迫不得已的接受。毫無選擇餘地,一直都是現實本身的「殘酷」。
他深知著這點,也曾逃避過,但在一次次的失去之後,他也別無選擇。就算命運絲毫不對他留情,他也無動於衷。
當失去的太多太多之後,也會有太多的事因此而變得不值一提。他那毫無生氣的眼神,也許就是看透了這些,才對眼中的世界,失去了興致。
他再次望向窗外,望著那被他閒置已久的景色。初醒的迷濛早已退去,就像換了種心情。這次的他,若有所思,似乎在細數著什麼般,看的比往常都來的久。
眼前的這片區域,對他來說究竟算些什麼?
是某人的遺物嗎?還是基於責任而守護的地方?抑或是自己思念的寄託?但不管是哪個選項,都無法棄之於不顧。不論發生什麼,這是永遠不變的。
昨日之前的他,對這種事幾乎置若罔聞,甚至不會思考這些。有些事是不會令當事人願意反覆經歷的,就連思想也不接受。不過,究竟是什麼力量,急遽地減輕了他的排斥心理,使他直到感受到意識了自己的思緒所造成的陌生感之前,還一副淡然自若之勢。
隨即,一股異樣感受蔓延開來,使他輕輕的皺了下眉。又在凝視了一陣之後,發出了一聲長嘆。隨即⋯⋯
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這是幾經滄桑的笑,瀰漫著些許的無奈。是對生命的屈服?抑或是垂死的倔強?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幾許間究竟思索著什麼,或許是認清、是放下,但有件事實可能連本人也沒有察覺到,即是這張表情……是他近幾年來,最燦爛的模樣……。
他轉過身,法師袍微微飄動,面色回復平靜,準備迎接嶄新的一天。
他推開了房門,喃喃說道……
「是時候……賭一把了……」
房門無聲扣上,留下了門上輕微搖晃的木牌,上面寫著──「軍團長 伊文‧霍爾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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